帝后難為

第四章 涅盤鳳凰 36下

龍瑄炙抓住她的手:“是沒錯,只是你老了我豈不是更老?”

“很多女人只要能夠攀到高枝,不在乎那根高枝是不是腐朽將老。

.首.發”樂暉盈和他睡倒在枕上:“何況您正在壯年,豈不是正得人心。”

“你究竟想說什么,別給我藏著掖著。”扭過頭望著枕邊人:“我要聽你一句真話。”

樂暉盈眼瞧差不多了,幽幽嘆了口氣:“若是此次御駕親征大獲全勝,周邊小國就會畏懼皇上君威。自然也就會假意奉承皇上,猛灌迷湯用酒色蠱惑人心君心。到時候志得意滿,被人一舉全殲,倒真是皇上所建的大功勞了。”

“你不要我去?”龍瑄炙環住她的肩:“又不是不回來。”

“回不回來我管不了,去不去我是能管的。皇上不總是疑心外戚攬權,就不怕此一去正好中了我們這些人的心思?”樂暉盈不著痕跡地埋怨道:“再說我也知道,皇上不過是想遠遠躲了我去。要不也不會多少人勸多少人說都沒用了。”

“誰說的?”皇帝起身望著她:“有些事,從前是我一意孤行所以委屈了你們家。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我去是為了誰,不過是為了祖宗基業。也是為了將來給龍濬焱一個穩固的基業。”

“朝中自有統兵之人,親臨沙場不妥。”樂暉盈自己偎依到他身上:“要是皇上一定要去,就把我帶了去。我不放心。”

“你去?你不放心什么?”好久以來都沒有見過她主動親近自己了,龍瑄炙很有些意外。一把抱住她:“哪有后妃親臨沙場的事情。”

“也沒有皇上親征的事情,又不是馬上天子。再說要是叵測小人軍前獻媚,我也能擯卻至千里之外。”樂暉盈很在意地說道:“焱兒還小,很多事都不是他這個年紀能夠勝任的。即便是安王幫著也比不了皇上圣慮親裁來得好,一旦有些許不到之處便會釀成大事。”

“還有樂輝懿在。”蹭著她的臉頰,不想晚上再和她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不過看樣子她對這件事很是在意,還是要跟她說清楚的好。

“他不行。”樂暉盈很干脆地說道:“我要的是皇上在身邊,日夜不離。不許再說要離開我的話,皇上方才和我這么說。如今我把這話還給皇上:該我命短等我死了皇上想怎么都行。如今便不行。”

“我向往怎么沒看出你是這么有主意的人,還能管住我想做什么!”嘴里說著手也沒閑著,伸過去解開她寢衣的系帶:“這事你總是管不了的。”

一個沒注意,衣服都被他拖了開去。樂暉盈盯著他:“皇上……”“好了,什么時辰了還在叨叨。你說的我會想,這時候去想這些是不是煞風景?”

“就會糊弄我。”樂暉盈嘟囔了一句,已經來不及說出下面的話了。

樂輝懿拿著新到的奏本到了御書房外,正月十五的上元佳節宮里四處還是過年的樣子。極漂亮的花燈掛得滿處都是,居然連御書房外都掛著一對精致的蓮花燈。

龍瑄炙接過奏本,這是邊關的軍情急奏。

.首.發不過數日時間,雖說是四周屬國沒有中原的風俗。但是天寒地凍的時候也不利于出兵打仗。怎么會在短短數日之內就有這樣一番大變化?莫不是真的不惜一戰?

“局勢的變化遠不是事先所預料的那樣簡單,看來不是我們不惜一戰而是他們不惜一戰了。”樂輝懿坐在皇帝示意他坐下的椅子上:“皇上先前說的還在斟酌親征之事,只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龍瑄炙看著手里的奏本,臉色深沉凝重雙眉緊皺顯見是在思索樂輝懿的話和奏本上所奏的邊疆戰事變幻。“朕也做如此想,軍馬未動糧草先行。只是真要去打這一仗就必須把所有事情計劃周詳,你是怎么看的?”

“這是臣擬定的章程,皇上先過目。如有不妥,臣再做斟酌。”樂輝懿拿出自己寫好的東西交到皇帝手里:“皇上自然是圣慮周全,臣不敢妄議。”

皇帝看后:“你所想的恰恰也是朕在考慮的事情,皇朝興兵又是一件大事。自然是要好好商議一遍才可行,而且韃靼和波斯又是不同。”

“韃靼宿敵也,波斯卻是居心叵測。我朝與韃靼接壤,即便是戰后也要派人去治理韃靼,故而不易滿目瘡痍。波斯太遠,鞭長莫及。就該斬草除根以絕后患。”樂輝懿諫奏道:“皇上領兵親征,誰人坐鎮京師誰為前部先行還要計議清楚。”

“朕心里已有了人選,這個倒不用計較了。”皇帝擺擺手:“上年在你家,太傅所說的白玉扳指你們可已置辦妥當”

“回稟皇上,早有三個外人莫辨真假的白玉扳指以供皇上選用。只是那枚真物究竟在哪兒,要是找不到真的只怕還會有后患。”樂輝懿自然是參與了上次的君臣不辨身份的陳奏,老爺子算得上是老謀深算,早就料到會有一場仗要打,也就跟皇帝屢次密談商議好陳兵出征的大事。這件事就是自己都不得耳聞,也就難以猜透皇帝的心思。據說皇后是不答應皇帝出兵的,安王也不看好皇帝出兵。如果知道是早就料定的事情,只怕皇后又要背地埋怨父親了。

烏雅帶著孩子到中宮來覲見皇后,樂暉盈正在教兩個龍濬焱和龍妤珗兩個寫大字。雖說已經想好要給他選好師傅教授功課,只是考慮到孩子年紀尚幼擔心還不能安心念書。只好樂暉盈親自來給兩個孩子啟蒙。

龍妤珗到底大一些,先前又是跟在樂暉盈身邊所以還不甚麻煩。龍濬焱便是跳蕩不羈得多,寫不了兩個字就要動動,或是吃東西或是喝水甚至小解,怎么也不肯安安穩穩坐下來寫字念書。

“娘,手累了。”剛寫了幾個字,龍濬焱就嚷嚷起來:“好酸。”

樂暉盈年幼時寫字是受到父親夸贊的,鐘王小楷而是女兒家應有的筆墨字跡。至于顏體卻是后來知道龍瑄炙一手極漂亮的顏體字,生怕被他恥笑了去。生生改掉自己的筆法,拗著去寫魏碑。手腕子為此腫了無數次,疼得不能吃東西梳頭。知道龍瑄炙詩書嫻熟,也就硬生生逼著自己去讀書。后來又怕人說自己不習女紅,少卻女兒家本分之事。又讓家中素習蘇州織繡的繡娘教授自己很多東西,被人聽說了說是自己一心要做正位中宮的皇后。所以才事事拔尖出頭,后來父親一句話說給自己聽:莫以君子度小人之腹。或許父親就因為閱歷豐富到自己無法預知的份上,所以也就給了子女們言傳身教別人多少年都學不來的東西。

“寫了幾個字?”樂暉盈拿過描紅字帖:“焱兒,就是不肯老實坐著。”龍濬焱撇嘴,扭頭看著烏雅進來,后面跟著的乳母手里還抱著不滿百日的皇三子。

“臣妾參見皇后,皇后萬福。”烏雅伏地行禮。

“起來說話。”樂暉盈點頭:“孩子抱來給我瞧瞧。”乳母答應著把孩子抱到樂暉盈懷里:“皇后請看。”

樂暉盈接過孩子,孩子生得紅撲撲的臉。嘴巴不住啜動著,烏溜溜的眼睛靈活地轉動著。龍濬焱和龍妤珗兩個人圍到樂暉盈身邊:“母后,他好小哦。”

樂暉盈摸摸孩子的小臉蛋:“孩子叫什么。”

“皇上說叫龍濬煜。”德妃在旁邊笑道:“跟著兩個哥哥后面叫的。”

“龍濬煜。”樂暉盈笑笑:“你們倆看看,弟弟像誰?”

龍妤珗看看孩子又看看德妃:“不像德妃娘娘,像父皇多些。”說著又看向龍濬焱:“焱兒,你說呢?”

龍濬焱小臉一撇:“我沒見過別人啊,反正不像我。”說著,很不高興地kao在母親手邊:“娘,熠兒呢?”

樂暉盈笑笑:“都是弟弟,就記著熠兒。這一個不也是。”

“不是娘生的。”龍濬焱拿過描紅字帖:“兒子寫字去了。”

樂暉盈笑起來,只看著兒子還沒走遠又不好多說。良久,龍濬焱鉆進了小書房方才對著烏雅笑道:“以后要是他不肯讀書,就讓你把孩子抱來。你也別見怪,焱兒是被我寵壞了。總是這樣子扭扭捏捏的,說話嬌縱得很。”

烏雅笑起來:“從小看著太子長大,小性子是知道的。”妤珗一臉嬌笑坐在樂暉盈身邊:“母后,只怕熠兒會和小dd玩得很好。”

“龍濬熠比龍濬焱還古怪,我倒是看你和瑤瑤能玩到一處。”樂暉盈把手里的孩子交給乳母:“孩子還小,你好生照料著。有什么缺的,就來和我說。人太多,我顧不過來。”

“一直都是皇后在照應著,都不知道怎么謝娘娘。”烏雅坐在一旁的錦墩上:“珗珗的模樣倒是越來越像娘娘了。”

“我是母后的女兒。”妤珗被樂暉盈帶著去給生母上墳以后,就再也沒有夢見過生母。或許真的是該做樂暉盈的女兒了。

烏雅自然是知道樂暉盈為何能讓周圍人心都向著她,但是真正要下手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譬如終身軟禁在永壽宮的貴妃母女就不要再想會有出頭之日,不僅僅只是軟禁。逢年過節之時,別人都是高高興興地接受賞賜或是晉封份位。而貴妃在這種時候不僅得不到賞賜,還會有皇后派來的人在這一日用后宮祖制叱責她所犯下的罪責。膝下的兩個女兒也沒有公主的禮遇,除了敝體之衣和粗茶淡飯之外再無絲毫賞賜。

“我有件事想問問你。”樂暉盈摸著妤珗的辮子,臉看向烏雅:“昭容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她住在萬春宮,一起住的是張婕妤。”烏雅想了想:“平日多少是有些閑話在說,只是這宮里不說閑話怎么過日子呢?”

“她說什么我管不了,最近叫人看著點。”樂暉盈沒有說破:“不要出亂子,皇上心煩得很。”

“臣妾知道。”烏雅點頭:“娘娘,有件事想要奏知娘娘知道。”

“說吧。”樂暉盈看向妤珗:“珗珗,去看瑤瑤和熠兒醒了沒有。要是醒了,帶過來跟小dd一起玩兒。”

“是。”妤珗一蹦一跳往后面去了。

乳娘也抱著龍濬煜下去,寢宮里只剩下樂暉盈和烏雅兩個人。兩個貼身的宮女站在門外創下守著不讓人過來。

“臣妾聽宸妃說昭容一些時候以來都在和人偷偷傳遞信息。”烏雅壓低了聲音:“只是沒有確鑿證據沒有聲張,不能誣陷了人去。”

樂暉盈點頭,卻不置可否。“說下去。”

“臣妾想著要是能夠有了確鑿的證據,就能治罪。”烏雅知道皇后詢問昭容的意思,自己很有些擔心。嬪妃中要是出了私通敵國的時候,那就是跟當初徐家一樣的罪過。千刀萬剮都是躲不過的,只怕又是一個徐沁了。

“嗯,先放著。”樂暉盈反倒是出奇的平靜:“你叫人看著就是,至少翻不過天去。畢竟是波斯國的人,如今兩國敵對要是從內宮把消息透lou出去我和你誰都拖不了干系。”

“是,臣妾知道。”烏雅趕緊點頭:“娘娘放心,臣妾自去安排。”

樂暉盈想了想:“你把她換個地方住住,最好是住到容易交通外人的地方。萬春宮太遠想要找人多麻煩,別讓人跑腿了。皇上的消息總要有人傳出去的,另找人去安排哪比得上波斯自己的公主來得便宜。再說事無巨細總不至于有什么遺漏。”

烏雅心思饒是沒有樂暉盈轉得快也明白這么做是為了什么,皇帝必然是跟皇后商量好了的。看來櫻筠已經是在走一條不路了,沒有人能夠挽回得了。

先前傳說皇帝想要御駕親征的事情莫非是真的,皇后不是答應皇帝出征的?怎么會在這時候又幫著去料理這件事了,后宮不得干政。皇后料理的雖然是內宮事。卻是在幫皇帝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除了她沒人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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