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事先吩咐安王在乾靖宮用晚膳又命人去把樂輝慡從王府傳進宮內一起用膳,皇后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家人所有兄妹相見十分親熱。
“舅舅。”龍濬焱很是親近樂輝慡,一下就撲到樂輝慡身上:“我娘不許我養兜兜,舅舅我跟你去北疆好不好?”
“你娘又兇你了?!”這是怎么回事,以前還不知道妹妹脾氣這么壞。是原本就如此還是因為做了皇后就漲了壞脾氣了。樂輝慡抱著龍濬焱親了一下:“是你淘氣吧?”
“才不是,娘跟父皇偏心喜歡弟弟妹妹。不喜歡乖乖,還不許乖乖養狗狗。”龍濬焱親熱地抱著樂輝慡的脖子:“舅舅,和爺爺說讓你把我帶到北疆去吧。父皇和娘都聽爺爺的話,一定會答應的。”
“龍濬焱,你又在胡說什么?!”樂暉盈從暖閣里出來,兒子窩在哥哥懷里嘀嘀咕咕沒完:“你非要把你娘說得無惡不作才好!”
“舅舅,你看。”龍濬焱探出頭很快縮進去:“要不我去和舅媽說,舅媽一定會答應的。”龍濬焱伏在樂輝慡耳邊:“舅媽比舅舅疼我。”
“臭小子你少在這兒調唆,你們家的事兒不是別人能夠插進去的。舅舅帶你走,你娘會舍得還是你父皇會答應?”樂輝慡抱著他笑道:“姍兒,怎么弄得孩子如此怕你?我倒是不知道你有這么厲害的。”
樂暉盈點著龍濬焱的腦袋:“你要是能讓你舅舅帶你走,那以后都不要讓我見再見到你。我只是你娘,管不了你許多。你要想走就和你父皇說好,他答應了我沒一句多的話說你。我時時被你在人面前說我,別說是你舅舅舅媽。就是換在太監宮女面前說我,人家也聽膩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不用和我說。”
“他還小,你說這么多他能聽懂?!”樂輝慡把樂暉盈往后面拉:“多大點孩子,每日聽這些話能知道多少。你跟他說多了,他只會越來越疏遠。”
樂暉盈指著龍濬焱:“就是在瑤瑤和熠兒面前,你這個做哥哥的也比他們得的好處多。我和你父皇是哪一點對你不好,你還要說娘和父皇對你不好。自己說對不對?”
龍濬焱看見母親變臉變色,有點縮瑟起來。偷偷看了眼母親,趕緊把頭埋進樂輝慡懷里:“舅舅,救命。”說著開始扭手指,眼圈都紅了。不住吸鼻子,眼淚就在眼圈里打轉。
“來,到娘這兒來。”樂暉盈伸出手:“多大了,就是會撒嬌。比姐姐和妹妹都嬌氣,還說是皇太子。誰見過動不動就撒嬌哭鼻子的皇太子?”
龍濬焱扭著母親的頭發:“娘不喜歡我了,只是對弟弟妹妹好。”
“誰說的?”樂暉盈抱著兒子:“看看你都這么沉了,娘還不是常常抱著你。熠兒反倒是一個人玩的時候居多,瑤瑤也是偶爾撒嬌才被你父皇抱著的。”一面說一面望著樂輝慡:“你和安王一回來,他就嬌氣了。什么都是舅舅舅媽會帶他去北疆了,不用在宮里呆著了。活似我們誰把他怎么樣了似地。”
“這么說還是我們回來錯了。”龍瑄蕤不知道是從哪里鉆出來,抱著臂走到樂輝慡身邊:“要不我們走了算了,省得惹人心煩。”
“要走就走,我不留你們。”樂暉盈抱著龍濬焱:“乖乖,要不要他們在這兒?”
“走,不要。”龍濬焱紅紅的眼睛:“回來就害著娘罵我,不要看到了。”
“聽見沒有,我們還真是來錯了。大的不待見小的也不待見,怎么就是這樣惹人嫌。”龍瑄蕤攀上樂輝慡的手臂:“我們走吧,省得皇兄抓差抓到我了又不省心。”
“龍瑄蕤,你也背地里說人來著。”皇帝一襲便服從前殿過來:“還這樣說我們家的龍濬焱,龍濬焱要是你五叔再說你就要他給你找個嬸嬸來著。”
“父皇,五叔不能要嬸嬸的。”龍濬焱偷偷笑起來:“他是舅媽,怎么還能有嬸嬸呢?”
樂暉盈看看兒子又看向龍瑄蕤和樂輝慡:“我兒子可算是被你們教壞了,你們自己說怎么處。舅媽和舅舅還是叔叔和嬸嬸,我也不清楚了。”
“我們幾乎一無是處還是走遠些的好。”兩人相視一笑:“皇上真要御駕親征,只怕還要斟酌一二才好。總要是滿朝共議才能權衡利弊,也就能夠知道波斯這一仗究竟是能不能打或是值不值得。”
“先用膳,余下的事等會兒再說。”龍瑄炙抬手止住龍瑄蕤:“年還沒過完,只當是補給你們一頓年酒。日后可不興說朕薄帶了你們的。”
“宴無好宴,皇兄如此不過是為了堵我的嘴罷了。”龍瑄蕤低聲向樂輝慡抱怨道,余光看著帝后一家三口,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怎么這一家子都像是小姑子在當家了,皇兄想要冒險出征不過是為了博得美人心。若是外人知道國家大事視如兒戲,怎么去看皇帝。這件事樂暉盈必然是知道的,也就是說要想阻止皇兄繼續下去只有讓她說話才有用。只是怎么讓她說這話,才算是恰到好處。自己能勸得動么?
樂暉盈安排幾個孩子回坤儀宮睡下,回到東暖閣還亮著燭火。聽趙玉回來說,皇帝原是要招幸妃嬪的。怎么這時候還留在這邊?兩人早就說好,日后都不鬧別扭也不說什么欠與不欠愛與不愛,只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猶如民間夫婦細水長流一般,至于他臨幸不臨幸也不會再多半句嘴。猶如不曾看見一般。
“都睡了?龍濬焱不鬧了?”皇帝放下手里的書:“越來越嬌氣了。”
“萬歲爺還不往偏殿去?”拖下外面厚重的裘衣,讓宮女幫著松開發髻后便讓退了出去。
kao坐在貴妃榻上的龍瑄炙笑笑:“去偏殿做什么?就急著攆我走了還沒有說皇后把皇帝趕出寢宮的事兒,今兒還是頭一遭呢。”
“聽說皇上口諭叫張婕妤伺候安寢,想是皇上忘了。”勻過臉在一邊的熏籠旁坐下:“要是再不去,只怕等急了。”
“不去了,叫她自己回去。”龍瑄炙躋著鞋過去榻邊坐下:“非是你哥哥惦記著灌酒,鬧得我昏昏沉沉的。”
樂暉盈無法,只好轉身給他沏了盞清茶:“每逢著喝酒的時候,就是推杯換盞不肯停一下。我也沒見安王他們喝多少,倒是皇上一杯接一杯的不肯停。”
“那酒后勁兒太大。”皇帝kao在錦被上:“龍瑄蕤跟你說什么來著,已經都沒讓人聽見。”
趁著他的酒勁兒不如把龍瑄蕤一直掛在心頭的事情跟他說一遍,其實龍瑄蕤所擔憂的正是自己不放心的事情。冒冒然領兵出征,說是要把波斯韃靼小國一舉殲之,哪有一舉兩得的好事。再說皇帝御駕親征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要是有些許籌劃不到就不止是傷筋動骨動搖國本了,一旦國君出事只怕這江山社稷也是不保。細細問起來竟然還是為了自己跟何藺之間的事,原來在他心里女人居然是比什么事都要重要的事情。
從前就和他說過,不要他是李隆基自己做楊玉環。后來出來的事情也就說明自己不在他心里,雖然苦楚不少居然是放心的。即便是他有時處事欠妥,叫人恨得牙癢。可是終究是個男人是個君主之像,怎么會生出要為了一個女人而興師動眾的主意來!不行,一定要打掉他的這一心思。
“五叔和我說,何藺成親了。”還是要借何藺說事,既然他心里把何藺當做是罪魁禍首也就讓他知道事情不是這么簡單。
龍瑄炙眉毛跳了一下,龍瑄蕤你吃了豹子膽了,這話還要來和她說。明知道自己做了許多事都沒能挽回她的心思,幾乎都要拿上性命去拼了。能不能叫她回心轉意都未可知,還要告訴她何藺成婚的事情。這不是明擺著跟自己過不去啊!“怎么,你不愿意何藺成婚?”
“是啊。”樂暉盈點頭:“我說要去看看的,結果沒等我去就成親了。我能愿意!”
“人家成親你去做什么,是不是他娶的人不是你你就不舒坦了。”龍瑄炙酒醒了一半,手里的茶盞重重擱在桌案上。
“他娶的是我的人,我還不能去看看!”樂暉盈瞥了龍瑄炙一眼:“榛遐跟我多少年,于歸之期我沒能親為送她出閣,又不能給她添妝皇上覺著我心里好受?”
“只怕是待你出嫁的。”龍瑄炙冷笑道:“何藺少不得把她當做你,才會娶了她。我看啊,這個心結只怕就是要結下去了。”
“我說是皇上就許了我去?”樂暉盈坐在一邊的錦墩上梳頭發:“難道皇上真有這么大度,準許我離了皇宮?”
“我活著一天你就想也別想。”龍瑄炙起身過來拽過她的手,強自把她攬進懷里:“非要離了我你就好了?我就這么不讓你安心留下?”
“一嘴的酒氣。”樂暉盈推著他:“把人都熏壞了,去偏殿找別人去。“
“就是要把你熏壞,熏得醉醺醺的最好。看你還往哪兒跑,還能生出要跟人走的心來!”龍瑄炙把她摟在懷里:“你說,還要不要離了我?!”
“就是要走。”樂暉盈想要掙拖出來:“皇上不是要親征么,還怕沒有什么那些波斯啊韃靼啊送來多少國色天香的公主美人來,陪著皇上寫字念詩充裕內宮。我么,早就跟別人有了白頭之約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還不如兩相成全,豈不是兩全其美四角俱全。”
“除了我,不許跟別人有白頭之約。你也不會跟別人有白頭之約。”皇帝頗為自信地抱著她:“想想,你六歲那年就注定是我的女人了。還能有別人帶了你去?你跟我說你和別人有白頭之約豈不是自欺欺人!你自己說,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是不是要氣死了我就好了!”
“是你先不管不顧我的心思的,什么都是你身邊那些女人好。我們家做了什么,非要把我們家趕盡殺絕?”樂暉盈甩開他的手:“我自然是要給自己打個正經主意,也免得將來沒有片瓦遮身。”
“什么叫做沒有片瓦遮身!”龍瑄炙反手抓住她:“我告訴你句話,你知道為何都向著你?不止是你讓他們心服口服,還有就是你是龍濬焱的娘。要想將來能過太平日子,能不把你哄好?不向著你向著別人,日后還有好日子過?”
樂暉盈低頭抿著嘴笑:“是不是說我比您管用?”
“嗯!是比我管用,我是說話越來越不算數。憑是誰都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尤其是你們這群人以你為首的。”龍瑄炙低頭看著她:“你要生了,明知道我不放心每日都去坤儀宮外面轉悠。又是常常做噩夢,就是在外面也是一顆心全都掛在你身上。讓人把這邊的動靜一日三報告訴我知道,你說還要我怎樣?”
樂暉盈停了停:“皇上傷了人的心,以為只是問問或是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給人看。告訴世人皇上最是在乎我就夠了?人心不可復,傷得那么深真以為只要是安慰幾句就能回來了。真是這樣,心還要來做什么。就是好了,皇上還會要么?”
“你沒有傷我?!”皇帝環緊了她:“我很怕看你那種眼神,尤其是你懷著瑤瑤他們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對你,何藺每次看你都說你不好甚至會是時時刻刻出事的時候我只怕你出事。那種患得患失我從未體會過,后拉你又趁著事情發落徐沁她們。是,初時我不忍。只是我對她跟對你是不一樣的,如你說他們不過是個貓兒狗兒歡喜時摸兩下,不喜歡了就一腳踢卡。只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發落他們的時候自己傷了自己可怎么好?我不想為只老鼠傷了玉瓶,不想你有絲毫閃失。所以不論你說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那時候真沒想過還會有了瑤瑤他們,只是想著萬不得已還有龍濬焱在身邊。”
樂暉盈低頭不語,這個男人幾時變得會說話起來。每一句話都讓人無可反駁,似乎還是成了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你在將要臨盆的時候跟我來了一個遁形,居然翻遍九城上下就是找不到你。我知道你不會在那時候離開京城,不過我也知道那時候你是安然無事的。有好多人保著你。龍瑄蕤責無旁貸地守護在你身邊。還有你的兩個哥哥每日跟在朕身后四處找尋你的下落,他們可是壞極了。看著我憂心忡忡還是無動于衷,哪有這樣目無君上的?他們就能做到!你說,你是不是還有理了!”低頭嗅著她的幽香:“好幾次話到嘴邊我都是咽了回去,你不想見我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見我的。我只有在這時候才真的知道我不能再讓自己失去你,你是我的女人。從我十六歲那年在你家見到你開始就注定了,可是我要去哪里找你?樂輝懿就在我身邊,哪怕是跟著我出去也絕不輕透出一個字。我每每問他,他都巧妙地躲過去。后來是到了兩人那里,看見他手腕上的那只玉墜子,我就知道還有一個地方是沒去找的。這兒必然是不會錯的,到了那里你失憶了。是不是蒼天弄人?”
“是啊,還是在想我。德妃懷孕,還有個波斯公主來到您身邊。這就是您想我!”樂暉盈撇嘴:“我在冷宮出事,您身邊的女人是誰?臨幸她的時候叫我的名字,如果真的心里有我就不會做這樣傷人心的事。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不如人,叫皇上這樣對我。都說是外戚專權,我父親和哥哥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還是我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兒?捫心自問,我對皇上可謂一片癡心,只是皇上對我就不是這樣了。處處刁難,哪有我這樣窩囊的皇后。皇上還要說自己窩囊,只是不知道皇上的窩囊和我比起來,誰更顯得窩囊。皇上看看,您身邊的哪一個女人不敢欺負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婕妤都敢要掌我的嘴,我真是活著沒趣。不離了您還能做什么?”
“你不許再說離了我的話,離了我你要做什么?真要去找何藺還是去找那個韃靼的云戎?”龍瑄炙捏緊她的雙肩:“你是我的皇后,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你記得大婚時候的事兒,后來讓欽天監占卜吉兇。說是歷盡坎坷卻是一世不可分離。我們走了好久才到今天,我們有四個孩子以后還會有更多,所以不會再分開。”
“皇上如是說,我就姑且聽著。至于應不應驗誰知道未來如何,皇上身邊還有如許多的女人。沒有了一個徐沁還有張婕妤李婕妤,誰知道日后還會有誰。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皇上厭棄我也是可以的。”樂暉盈淡淡一笑:“是不是,我沒說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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