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夢)
卷十七酒煮江山1786章套馬人
“楊子海這邊完全沒有動靜。”
里杰卡爾德在見到胡憂的時候對胡憂說道。今天已經是胡憂和朱大能到何良玉軍營的第七天,胡憂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卻一直接不到里杰卡爾德這邊的消息,不得不過來看看究竟現在是一個什么情況。
胡憂皺眉道:“這個楊子海居然那么能認?”
“他如果不能忍,也不會等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了。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他也同樣等了二十年,在這方面,他不會比我差多少的。”
“你還真是找了一個好替身,遇上這么一個對手,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在二十年的戰爭之中,胡憂曾經遇上過很多的對手。而最讓胡憂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特別能忍的對手。但凡是能忍的人,遇事總是想了又想,就算是已經做出了決定,他都把不時的翻出來再想過。這樣的人,你很難讓他踩進你的陷阱之中,就算是好不容易讓他踩進去,他也有可能在中途跳出來。
里杰卡爾德同意道:“你說得不錯,楊子海確實不是一個好對會的人。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替身,早已經學會了什么是忍耐,要想讓他犯錯,絕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胡憂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里杰卡爾德道:“這幾天我已經反復考慮過了。能忍是一個優點,但也同樣是一個缺點。他既然那么能忍,我們就利用他的忍而對付他。”
胡憂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就對何良玉下手,利用楊子海的忍,把何良玉先打掉,再看看楊子海的反應。如果楊子海有動作,那我們就見招拆招,和楊子海斗場,如果楊子海沒有反應,那我們就繼續追擊。盡可能的多拿到一些地盤。隨著手里的地盤越來越少,楊子海總有忍不住的時候,到那個時候,他就算是不想應戰,也由不得他了。”
里杰卡爾德笑道:“和你說話還真是輕松,我想到的事,你全都已經想到了。都不需要我說出來,你就已經知道應該怎么做。可惜是。如果當年你能一直在我的身邊幫我,也許天風大陸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里杰卡爾德知道胡憂同樣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不過胡憂沒有主動說,他也從來不主動去問。因為一但是問了,他們現在良好的關系也許就不存在了。
胡憂笑道:“也許的事,太不確定。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我們再怎么去也許也不會有太大的意義。還是看眼前吧。眼前的,才是真正重要的。再說了,如果天風大陸沒有那么多的事,你我的存在又還有什么意義?”
“你這張嘴。我還真是說不過你。好吧,就按你說的去做,我們先從何良玉下手,楊子海不可能一直都沒有反應的。如果他真是沒有反應,我們就把能吃的全都吃了!”
“怎么樣,老里怎么說?”朱大能看到胡憂回來就馬上迎了上去。雖說這里的伙食不錯,可這么呆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這里畢竟是何良玉的地盤。要是哪天何良玉突然發什么狂,在飯菜里加點料子,那可真是受不了呀。
“老里說先拿下何良玉,如果楊子海還是沒有動作,我們就繼續乘勝追擊,直到楊子海坐不住!”
朱大能一拍手笑道:“我早就說了得做一些事的吧。老。既然老里已經決定動手,那就交給我吧。”
朱大能摩拳擦掌的,這把骨頭都已經多久沒有動武了,這次可要好好的玩玩才行。
“你要上哪去?”胡憂叫住已經在往外走的朱大能。這家伙,聽風就是雨的,一會不看著他都不行。
“去抓楊子海呀,你不是說要對他下手嗎?”朱大能不解的看著胡憂。他感覺自己的理解能力并沒有出問題。胡憂的話他又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胡憂無語道:“我是說過對楊子海對手,但是我有說過讓你去動手嗎?”
胡憂和朱大能都是以苦力的身份來的,到目前為止他們的發展完全可以歸結為運氣好。可是在拿下何良玉這事上,如果朱大能親自動手,那么就擺明了告訴人家,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呀。
是,就算是讓人家產生這種想法,對拿下何良玉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之后的行事呢。何良玉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角色而已,楊子海的手里還有什么牌,現在是誰都不知道的。實力這玩藝,能藏一些就藏一些,說不定這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呢。
“原來老里那邊已經派有人來了呀,我還以為可以爽一把呢,唉。”朱大能聽說不需要他親自動手真是說不出的失望。以前在軍營的時候,他總是抱怨每天處理的事那么多,現在不需要再處理那么多的事物了,他又感覺閑得都快淡出鳥來了。
“你想要爽,以后有的是時間,現在還不是我們暴露的時候,我們只在一邊看著就好了了。”
朱大能嘆息道:“我知道了,咱們這個傻逼還得繼續再做下去。”
“說對了,我們現在就是個傻逼,坐看門前云起云落,無論什么事,我們都旁觀而不發表任何的言論。”
“可我們要這么做到什么時候。裝幾天傻沒什么問題,一直都在裝傻,我也是會瘋的。”朱大能習慣性的抱怨道。其實他已經是完全了解胡憂的用意,對胡憂的決定也沒有任何的意見,可不抱怨幾句,他就是感覺不舒服。
胡憂重重的在朱大能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道:“裝得我們不需要再裝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里杰卡爾德能忍二十年,我們忍他個三五七年的,又有什么問題。”
朱大能明知道胡憂是在說笑,依然很配合的慘叫道:“三五七年,那就不是裝傻,而是真傻了。”
何良玉被拿下非常的突然,在如狼似虎的士兵沖進來按倒他之前。他還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考慮。人長腦子就是用來想問題的,空長腦子不像問題的人,就算是擁有一時的風光,也絕對不會長久。
何良玉被拿下之后,胡憂當即成為了新的區長。從一個苦力,只用了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成為龍城九大城區之一的區長。在那里認識胡憂的苦力,和胡憂一起做過苦力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神話。直到胡憂已經成為了區長,他們都還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苦力們接不接受,這對胡憂來說并沒有太大的關系。無論他們對此事有什么樣的態度,都無法改變眼前的事實,更無法對天風大陸將來的局勢有任何的影響,胡憂又何必去注意他們的想法呢。
此時,胡憂和朱大能正在前往工地的路上,他們要去的工地,就是他們之前做過苦力的工地。胡憂此行的目的。當然不是來顯擺的,而是為了一個人,那天在工作發生意外的時候,那個把石頭丟過對岸的瘦子。
那瘦子名叫風干,名字和體形到是很相配的。胡憂來找風干,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家伙是一個人才。胡憂現在還不方便起用自己以前的手下,而就地取材是非常必要的。
朱大能坐在馬車里。對胡憂抱怨道:“其實這個事,我來就可以了。一個小小的苦力有我搞定就已經是綽綽有余,哪需要你再多跑這一趟呢。”
胡憂笑笑道:“你絕對風干是一個普通的小小苦力嗎?如果他真的是,不但是我,你也不需要走這一趟了。”
朱大能嘿嘿笑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就他甩石的那手活,就是簡單。不怕老實說一句。他那招就算是你我都不一定做得出來,而能做出來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個小小的苦力。”
胡憂沒好氣道:“你都已經知道了,還抱怨什么?”
朱大能哈哈笑道:“我們現在不是傻逼嘛,太聰明了可就不像了。”
“你還真是會裝,那我到要問問你,從風干的身上。你看到了什么?”
朱大能收回笑臉,嚴肅道:“風干的來歷我們雖然還沒有能完全查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出生一定與馬有關系。”
胡憂點頭道:“說下去。”
朱大能繼續道:“風干那手甩石的活,絕對不會是平時無聊的時候練出來的。沒有十年以上的苦練,絕對成不了事。而誰會用十年的時間來練這用看似完全沒有用的技巧叫,只有一種人會這樣做,那就是套馬人。風干一定是套馬人家族出來的,他們練這種技巧,是為了套住飛奔的野馬!”
“區長大人,您請。”一早接到消息的力哥早早等在工地前,遠遠看到胡憂的馬車開到,他馬上迎上去。
“叫我古月就可以了,區長區長的,我還真是不習慣呢。”在別人的眼里,區長也許已經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官,可是在胡憂這種連帝國都做過的人看來,區長算不了什么很了不起的名稱,叫與不叫并不會有什么分別。
“不敢,不敢。”力哥聽到胡憂這話臉色都變了。何良玉被拿下,胡憂火速接位的事,力哥這幾天都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他心里很清楚,無論胡憂是什么背影底細,都不是他可以惹得起的。何良玉算是對胡憂有知遇之恩的人,都落得那樣的下場,他這個曾經罵過胡憂的人,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那就隨你好了。”胡憂并不打算在這個事上與力哥有太多的糾纏。在來時他已經查過,力哥與何良玉并沒有什么關系。他屬于很純的苦力頭,胡憂并不打算對他怎么樣。
“謝區長大人。”力哥看胡憂不在紐結這事,也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氣。以前常聽人說官場險惡,他都不怎么當一回事,這次何良玉事,給他上了重要的一課,他不知道苦力頭算不算是一個官,但是他知道自己以后做人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再想以前那么大大咧咧的,弄不好什么時候把命弄丟了都不知道呢。
“走吧,咱們四處看看。”胡憂并不想直接告訴力哥他是專門為風干而來。反正他知道風干在什么地方做事,要打到他很容易。
“是是,區長大人請。”力哥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前以大罵朱大能的那股火氣。每個人在沒有經歷過足夠多事的時候,都是棱角分明的,越是經歷的事情多。就越是沒有棱角。就算是力哥這樣的粗人也一樣,在這么一個世界。你不屈服就活不下去呀。
胡憂先是隨意的四處轉轉看看,等差不多了才轉到之前工作過的地方,畢竟他是從這里出去的,再回來看看也是正常事。
如料想中的一樣,胡憂遠遠就看到了風干。風干還是如以前一樣,喜歡自己埋頭做事,如無必要,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那不是和我一起救人的瘦子嗎?”胡憂裝做無意中看到風干的樣子,為陪在一邊的力哥。
力哥忙回道:“對的。就是他。他叫風干,區長大人要不要和他聊聊?”
胡憂想了想道:“那天救人也有他一份功勞,你去把他叫過來吧,我和他好好聊聊。”
“風干,你愿意和我離開這里嗎?”
胡憂對風干的問話非常的直接。對什么人說什么話是胡憂的特長,而對風干這樣的人,胡憂知道用不著去轉彎抹角的。
“為什么?”風干并沒有因為胡憂變成區長而對胡憂卑躬屈膝。他對胡憂的態度和以前一樣,平平淡淡,秋水無波。
胡憂早已經猜到了風干大約的出身,對風干這樣的態度,并不覺得有任何的問題。套馬人在天風大陸神秘又有特別的地位,他們有足可以讓他們驕傲的本錢。
“因為以你的本事。不應該在這里浪費時間。”胡憂平靜的說道。
風干看了胡憂一眼,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跟你走就不會浪費時間?”
“可以這么說。”胡憂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他這次來這里,就是為風干而來,用不著在他的臉前遮遮掩掩的。
“這算是算是一句大話?”風干依舊平淡。
“也許在你的眼里,這是一句大話。但是在我的眼里,這是事實。風干,跟我離開這里吧。你不是屬于這里的,在這里沒有你的天地,只有跟我走,你才可以真正的發揮你的本事。”
風干笑笑道:“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苦力而已,哪里有什么本事可言。區長大人,我如果是你,就不會在這里浪費時間和一個沒用的人說那么久的話。”
胡憂不以為意道:“我從來都不會在意別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在什么時候做什么事是對的。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從一個套馬人變成現在的苦力,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是你的意愿,我一定會盡全力的幫助你去完成。”
胡憂在說出‘套馬人’這三個字的時候,并沒有刻意的加重語氣,一如之前的說話方式,就算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胡憂的語氣沒有加重,在風干的耳朵里卻像是一記響雷。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胡憂,問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胡憂笑笑道:“你指套馬人這個身份嗎?對你或是對很多人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神秘的身份。不過這對我來說,卻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唯一與普通人不同的是多了一些小技能,很多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特長,這些算不了什么,往往越是看重,越沒有什么了不起的。現在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愿意就跟我走,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留在這里繼續你現在的生活吧。”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風干壓住心里的恐懼,盡可能讓自己平靜的面對胡憂。胡憂能看出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也同時可以看來胡憂不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他見得多了,絕對不是胡憂這個樣子的。
胡憂深深看了風干一眼,搖搖頭道:“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過現在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時候。怎么樣,你已經有決定了嗎?”
“能不能再給我三分鐘的時間?”風干祈求道。
胡憂點了點頭。他知道風干一定會跟他走的,因為他已經從風干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胡憂的判斷沒錯,風干在考慮了三分鐘之后,終于還是對胡憂點了頭。(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