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我等你
第二十六章我等你
沿著柳條街行來,一堵白灰大高墻占了半條街,原本光禿禿的墻面,最近多開了一道門。
琉璃大青瓦的飛檐門頂,斗拱繪了五彩云紋,烏漆大木門上嵌著金燦燦的獸首門環,門口立著兩只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門額上懸著“陳府”二字的匾額,遒勁有力,整個大門很是氣派。
說起此門,那是陳老太君風光大葬后的半月,“轟隆”一聲,從內而外,陳家二老爺帶著一伙工匠推倒了半面墻,然后敲敲打打了三日,便立起了這道光鮮亮麗的大門,一時引得過往行人頻頻駐足。
陳愈初見大門時,覺得張揚了。可他當時無暇顧及此事,立都立起來了,也只能如此。
新門一開,倒顯得正門遜色不少。陳二老爺很是滿意,可家中有人卻心里不大舒服了。
雖然另開了門,但院子里還有通道相連,方便三家來往。新門一開,東院的人便時不時借個由頭,過來瞄瞄。
“這二老爺家就是不一樣。連門都修得這么氣派。”何氏抿嘴笑著對張氏說道。
張氏也陪著笑臉,虛應道:“他啊,凈不干正事,呵呵!哪里有你們家的老爺、少爺有能耐。”
周氏忙插口道:“我聽二郎說,二嬸家新收的鋪子都已上了正軌,還是四郎有能耐。老太君在世那會兒,就疼你家清兒,還獨獨給清兒留了兩間鋪子,想來定還會給清兒留些稀罕物事當嫁妝。”
張氏哪里聽不出大房這婆媳倆是來試探,笑著說:“四娘,你可不知,我家清兒還真是明禮,怕有人嚼舌根子,損了老太君公允的威名,已將那兩鋪子歸給了公中了。”
“依我說,還是老太君厲害。教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般,配給李家公子確實虧了,還是等兩年再擇個更好的人家才是,呵呵!我看那張家的小公子不錯,聽說,最近老是在清兒身邊轉悠。不過,說到底還是清兒自己有本事才對。”周氏嬌笑,眉眼中揶揄之色甚重。
張氏臉一沉,這二娘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瞧不得別人家比她家強,非要壓你一頭,還拿沐清的清譽開玩笑。
“呵呵,我家清兒小有才情,若是男兒身定也能高中。今日莘兒那孩子讓人做了幾樣京里流行的吃食,一起嘗嘗。”張氏懶得搭理,隨便尋了個話頭,岔開了話題。
這廂,沐清出府去了唐心食鋪見舒泓,告訴他自個剛聽來的關于馬玉枝要入宮的消息。
至于這消息來源便是周氏提到的那位張公子處得知。
這次老太君喪禮姑奶奶陳霞未到,只因她身子本不好,聞聽母親去世便一病不起,所以張家派了二兒子張齊父子兩人來杭州奔喪。張莘便是此次來跟著吊唁的張齊嫡子。
老太君葬禮結束,張齊與陳意一起返京,而張莘借口與表兄弟們初次見面,多有親近之意,禮畢之后就在杭州多留了幾日。
張莘今年十五,長沐清三歲,與陳徒一般大,生得豐神俊朗,與馬明遠溫潤儒雅的感覺不同,傲氣卻不張揚,有幾分才氣,卻更偏好武功。在東京與陳徥相識,相談甚歡,雖是表親,但引為知己。這次同來杭州,張莘心里的小九九是想隨著陳徥一起回去,順道能出外見見世面。
在陳府暫住之時,他認識了沐清。
東京的貴介子弟,稍微品貌尚可者,不是自詡風流倜儻,就是拈花惹草,少數也有那惡霸級的人物。
張莘祖上張美是宋朝開國大將,他好歹也算是公侯之后,加之品貌尚佳,屬于風流瀟灑類的。所以看著清秀佳人小表妹為了太婆婆的事情傷心難過,不禁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沐清心里惦記老太君,偶爾也會被他勾起思緒,念上兩句思懷親人的詩詞。恰好被張表哥聽見了。結果,張小表哥對楚楚可憐且頗有才情的陳小表妹生出思慕之心。
變著法明遇或偶遇,今日問候,明日吟詩,講笑話說趣事,逗沐清開心。于是,在陳府里,沐清出外走動時,常能碰見這位表哥的身影,見面的機會多了,自然也熟識了。
今日沐清無意中說前些日子見過馬明遠與馬玉枝的事,而這對美人兄妹在京里聞名已久,張莘便提到了自家妹妹說起馬玉枝要進宮的事。
乍聽見入宮,沐清第一反應就是馬美人心灰意冷,斷情棄愛,才選擇進宮。想起前世看那些宮斗電視劇,沐清暗嘆,這就是條不歸路啊,是不是該給舒泓知會一聲?
沐清沒細想,辭別了張莘,就去找舒泓了。
等沐清告訴舒泓馬玉枝的消息后,舒泓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只淡淡地應了聲:“她自己懂得自己要走的路。你我無需操心。”
好冷淡,好冷情。好歹有過疑似JQ,怎么一點都不配合好歹多問兩句馬美人的情況。
“過幾日,我要離開杭州。”舒泓突然開口道。
“你也要走了,去哪里?”沐清還在腹誹之時,猛聽見舒泓要走,一時竟覺得有些難過。太婆婆走了,白鈺走了,狐貍現在也要走。
舒泓看到沐清可憐兮兮的小狗樣子,嘆道:“回東京一趟。”
“去看馬大美人?”沐清揶揄道,語氣里泛著酸,連她自己也無所覺。
老太君走得這些日子,舒泓一直陪在她身邊,有時就是靜靜地坐著,有時會溫言軟語安慰自己。她病倒的時候,不愿吃藥,他會讓櫻寧給她做藥膳。她不在人前流淚,而每次默默流淚時,身旁坐著的總是在替她診病的狐貍。
乍聽舒泓要走,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馬玉枝。他們之間該是有情的吧。
沐清感覺自己心里突然涌出了些東西,酸酸澀澀的,滋味不好。想到剛才明明不關心,現在又說要走,舒泓說過對馬玉枝只是兄妹情誼,只怕也是扯謊了。
她有些驚異于自己的復雜心情,許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狐貍一直陪著,所以自己習慣了。就像小孩子吃糖,生生被人搶去了一半,少吃了點,心里也會難過,可忘了那糖本來就是別人給自己的。
沐清暗罵,活了這么久,越活越回去了。
舒泓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不是,我有事要處理。你放心,你母親生產之前,我會回來。”
沐清一聽,剛才的酸氣立馬被喜悅所替代,她抬眼望著舒泓溫柔的笑臉,下意識地點點頭:“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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