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北華州地界。
遁光中,數名修士呼嘯前行,為首一名錦袍修士,約二十余歲,樣貌俊朗,眉眼間滿是傲然,目光流轉,自有高高在上之意流露。
“木天云,你們一脈屬我穆家分支,體內同樣流淌上古血脈,眼下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蝸居在這荒蕪之地。”
“所為趙國八州,除卻你那曾祖木顯圣外,竟無一名元嬰修士。區區金丹就可開宗立派,稱宗門老祖,當真是那井底之蛙,可笑之極。”
雖是輕笑開口,但其中譏諷之意極為明顯。
木天云面色微僵,眼底閃過幾分怒意,卻只能強自按捺,勉強笑道:“穆鑫道友所言不差,這趙國處于大陸邊緣,修真水準極為落后,自然入不得道友法眼。”
“眼下已是八州最后一處,名北華州,在趙國內修真水準最低,不看也罷,不若我們現在回轉,想必穆長老應當已經與家祖商議完畢。”
穆鑫目光微閃,輕笑道:“木天云,據我聽聞,這北華州有一蕭城,不知你可曾聽說過?”言罷,面上流露似笑非笑之色。
木天云面色微變,眼神不覺陰郁下去,當年蕭城之事,他趙國支脈淪為笑柄,此事人盡皆知,這穆鑫此刻開口,自然是存心奚落。
“穆鑫道友,當年之事在下并不清楚,但這蕭城,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去為好?”
“六年前,有一神秘修士曾傳信整個趙國修真界,蕭城蕭家受他庇護,不許任何修士對其傷害半點,否則殺無赦!此人修為深不可,家祖自此后,嚴令我等木家修士進入蕭城。”
“而且,想必穆鑫道友應當知曉,當年那人被逼進入空間裂縫,但是否已經死去,無人知曉。雖然那人與我木家深仇大恨,但其修煉資質當真世所罕有,若是不死,眼下修為定然極高!穆鑫道友進入蕭城一觀還好,若是惹出了什么事情,萬一日后此人歸來,恐怕會因此惹上麻煩。”
木天云語態淡漠,淡淡言道。
穆鑫冷笑,六年前那神秘修士之事他也知曉,卻并未放在心上。那木家老祖不過區區元嬰初期境界,眼界又能高到哪里?至于傳聞中那人,穆鑫更是嗤之以鼻,以其區區凡俗之輩,與他尊貴血脈怎能相提并論,即便不死歸來又能如何,難道還敢與他為敵,與他穆家為敵!
“本來在下并非非去不可,但此刻聽道友所言,若是不去豈非心存畏懼。”
“我穆家修士,向來不知畏懼二字怎樣書寫,今日去那蕭城蕭家走上一遭,且看又能怎樣。”
木天云心中搖頭,當年他曾來到蕭城,親眼看那人進入空間裂縫。
“終有一日,我會回來。”
此言縈繞心頭,每每想起,都讓他心中膽寒,寒毛乍起。
“此人最好已經死去,否則待其歸來,我木家。。。在劫難逃。”
木天云心中苦澀,將這般念頭壓下,一行人遁光閃爍,直奔蕭城而去。
蕭城。
六年前姬月舞離去,姬家大長老展露神通,震懾整個趙國,使得這六年間,蕭城成為修士禁地,若非必要,無人愿意踏入此城一步,以免惹禍上身。
當日之事,無數世俗凡人傳誦,當做神仙開口,蕭城乃是福地,是以遷出之人紛紛趕回,使得蕭城勉強恢復了當初的繁榮景象。
蕭家。
如今依舊在世俗凡人眼中布滿神秘色彩,這一家族,數年來的跌宕起伏,雖然眼下式弱,卻依舊無人膽敢小覷。
蕭家大堂,刑天坐于下首,身側俏生生立著一名少女,此刻俏臉緋紅,任由眾人勸說,卻無論如何不肯落座。
刑天看在眼中,心里搖頭,七年過去蕭晨依舊沒有消息傳來,極有可能已經隕落。這小丫頭怎么還未看透,如此癡心,終究要為情所傷。
緩緩搖頭,將心中念頭壓下,刑天略微沉吟,抱拳道:“蕭伯父,今日宗門派遣師妹前來召喚,刑天不能繼續留在此處,今日便要歸返山門了。”
“好在這數年沒有修士前來生事,蕭家幾個小輩如今也踏入煉氣層次,凡俗之輩絕對不是對手,刑天此刻離去,也算放心。”
當年木家,刑天應下蕭晨請求,在他生死不明之時,照拂蕭家,七年來承受無數壓力,盡皆堅持忍受下來。這些年若非此人,恐怕蕭家早已落得家破人亡下場。
蕭父鬢角蒼白,七年時間,念子之痛,讓他顯得極為蒼老。
“這數年來,多虧有你照拂,否則老夫不敢想象,我蕭家如今會是怎樣境地。”
“晨兒此生能有你這般朋友,是他的福氣。今日老夫代表我蕭氏一族,拜謝刑天侄兒大恩。”
言罷起身,對刑天深施一禮,語態誠懇。
刑天大驚,伸手將蕭父扶起,“伯父如此豈非折煞刑天,我與蕭晨道友相交莫逆,這些本就是我份內之事。若非宗門急召,刑天定然會在此守護,直到蕭晨道友歸返。”
蕭父沉默,片刻后嘆息一聲,“晨兒七年音信全無,老夫心中已經不敢多想。”
刑天緘默。
“師兄,我相信蕭晨大哥肯定會安然無事,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凌清兒眼眸發紅,低頭,袍袖內拳頭纖手握緊。
蕭父暗中嘆息,以他人生閱歷,自然可以看出凌清兒對蕭晨情誼。但眼下,卻只能令人徒增傷感。
氣氛一時陷入沉默。
壓抑,彌漫哀傷。
“呵呵,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蕭城蕭家,如今看來,倒也稀松平常。”
就在這時,淡漠笑聲遠遠傳來。
刑天、凌清兒面色微變,來者可以靠近至此而不被發現,修為定然不在他二人之下。
此刻,不等他們反映,蕭家大堂前數道遁光落下,露出其中修士身影。
正是那穆鑫、木天云一行。
木天云壓低聲音,“穆鑫道友,你我今日并非前來生事,看過一番,便離去吧。”
穆鑫目光微閃,淡淡道:“你木家雖然僅是支脈,卻也是我穆家血統。”
“今日我卻是要看看,當年讓你們吃下大虧那人,出身家族究竟有何不凡。”
說話間,此人目光落在凌清兒身上,微微一凝,眼底驀然閃過火熱之色。
刑天皺眉,來者數人修為盡皆是金丹境界,為首那錦袍修士,更是達到金丹后期,實力之強遠非他與凌清兒可以匹敵,若是心存惡念,今日事情怕是就要麻煩了。
“諸位道友,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刑天開口,不管如何,若是這些人當真欲要對蕭家不利,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凌清兒上前一步與師兄并列,俏臉緊繃,美眸內充斥寒意。
“那人失蹤七年,依然可讓兩名金丹修士為其守護家族,看來倒是頗有些手段。”
“本少心中雖然對他生出一些興趣,但七年沒有消息,想必那人已經化為白骨,卻是有些可惜了。”
穆鑫淡淡開口,嘴角噙著幾分冷笑。
雖未點名身份,但穆鑫口中所提那人,自然就是蕭晨。
蕭父面上露出怒意,即便他心中也未曾抱有太大希望,卻也絕對不希望別人如此開口。尤其這穆鑫語態頗有幸災樂禍之意,更是讓人不喜。
“這位仙師,犬子當年失蹤,至今生死未明還請留些口德。”
凌清兒對這穆鑫怒目相向,嬌斥開口,“住口!蕭晨大哥定然安然無事,你不許出口詛咒他。”
刑天面色陰沉,眉頭緊皺,沉聲道:“難道今日諸位道友前來,便是為了奚落我等不成?”
“木道友,據我所知木家顯圣老祖曾經嚴令不許木家修士進入蕭城,今日道友已經違反禁令,此刻還是早早帶人離開此處,以免日后受到老祖責罰。”
木天云臉色微變,眼神不禁有些陰沉。
穆鑫目光冷然,淡淡道:“今日并非木天云帶我等來此,而是本少自己要來,怎么,難道你們想驅逐我等出去不成。”
說話間,此人邁步前行,在大堂坐下。
“若是不走,你們又能如何?”
蕭父全身顫抖,面色漲紅,“這是我們蕭家,老夫不歡迎諸位,還請諸位離開。”
穆鑫聞言眼底閃過幾分厲芒,寒聲道:“區區一介凡人,也敢如此與我開口,當真不知死活。”
“別人或許會對你蕭家有所忌憚,但本少卻并未將你們放在眼中,莫要惹惱了我,否則后果你等自負。”
聲音森然冷冽,隱含殺伐。
一股氣息從其體內散發而出,彌漫空間。
刑天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遁光一閃擋在蕭父身前,否則金丹后期威壓,足以讓世俗凡人瞬間遭逢重創。
“夠了!”
“你等仰仗修為強橫,難道便可這般胡作非為不成!我修士仇恨不可殃及世俗凡人,難道諸位今日準備引起公憤不成!”
“呱噪,本少做事,還需你來指點!”
“不可殃及世俗凡人,我便先將你拿下,看看是否還有人阻攔!”
“今日我等來這蕭家,即便有意欺凌,你等又能怎樣?”
穆鑫冷笑,作為穆家嫡系子弟,一生順風順水,心性高傲,無人膽敢違逆半點,刑天開口,已然引得此人心中寒意大盛。
此刻言罷,毫無預兆一掌拍出。
刑天色變,此刻身后便是蕭父,退無可退,唯能抵擋。低喝中,全力出手。
七年時間,刑天結丹,修為金丹初期,自知不是這穆鑫對手,卻無退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