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老瞥了他一眼,酒吧老板那點心思他又怎能不明白,微笑道:“不妨,小朋友,你有什么好建議,說來聽聽。要是你說的對,這枚金幣就是你的了。”也未見他如何作勢,一枚金燦燦的金幣已經落在了桌子上。要知道,烈焰焚情酒吧最著名的烈焰焚情雞尾酒,一杯也不過就是一枚金幣而已。這一枚金幣,足以滿足離火城內一個三口平民之家一個月的溫飽了。
但是,讓人驚訝的是,那小乞丐卻看也不看那枚金幣,抬手指向中心吧臺,傲然道:“如果你想喝到一杯真正的烈焰焚情,就讓我到那里去,給我需要的配料。”
“你會調酒?”酒吧老板和陽老異口同聲的問道。旁邊的服務員甚至已經在不屑的噗笑。要知道,調酒師這個職業在南火帝國是相當吃香的。但是沒有時間的積累,又怎么可能成為一名出色的調酒師。眼前這個小乞丐的話,只能讓人感覺他是在癡人說夢。
陽老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小朋友,誠實,是做人最重要的品德,你懂么?”
酒吧老板此時反到輕松了,在他心中,眼前這只不過是個吹牛的小乞丐而已,并不是其他酒吧的托。
小乞丐雙手背在身后,冷淡的道:“為什么不讓事實說話?”
陽老皺眉道:“你真的能調出比這烈焰焚情更好的雞尾酒?”
小乞丐眼中閃過一道怒光,大聲道:“如果我不能,命給你。”
看著小乞丐眼中的憤怒,陽老突然吃驚的從這瘦小的身體里感受到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烈自信,和那份不容置疑的驕傲,這分明只是一個最底層的小乞丐而已,他的自信究竟是從何而來?
此時,這邊發生的一切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小乞丐的話也引起了很多酒客的興趣。已經有人在喊,讓他試試。
酒吧老板恢復了他的優雅,彎下腰,低頭在陽老耳邊道:“那就讓他試試好了。”
陽老微微頷首,向小乞丐道:“希望你能給我驚喜。趙老板,給他需要的配料,費用我來出。”
趙老板討好的微笑道:“也用不了什么,怎能讓您破費。”揮揮手,示意服務生帶小乞丐過去。
聽著他們的話,小乞丐甚至沒有多停留一秒,轉身就向中心吧臺走去,吧臺內的幾名調酒師自然不會擔心這突如其來的孩子能夠帶給他們什么威脅,都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并且將一張擺放著各種工具的工作臺讓了出來。先前那名調制烈焰焚情的調酒師還有些譏諷的笑道:“小朋友,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里的酒?”一邊說著,他指了指吧臺后擺放著上百瓶各式美酒的酒柜。
另一名年輕的調酒師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道:“現在連乞丐都敢說自己會調酒了。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居然讓他到我們這里來,就不怕他弄臟了吧臺么?”
年長的調酒師瞥了他一眼,低聲道:“少說兩句,你沒看到是陽老對這小子有點興趣么?不然,你以為老板吃多了撐的會讓他進來?”
小乞丐似乎什么也沒聽到,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雖然瘦小,但在這一刻,他的后背卻挺得筆直,眼中的傲氣也更加強盛了幾分,甚至還帶著幾分灼熱。頭也不回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份番茄汁,一份新榨檸檬汁,一份伍斯特調味汁,一份塔巴斯克辣椒油還有鹽和胡椒粉。”
先前那名年輕的調酒師忍不住道:“你是要做菜還是要調酒?”
此時,那位趙老板和陽老也都走到了中心吧臺前,趙老板聞言臉色一沉,“照他的話去做,一點規矩都沒有。”
年輕調酒師依舊有些不甘的念叨著,“等下看這小乞丐怎么出丑。”這才轉身去了。
對于這一切,小乞丐依舊是恍若未聞,轉身走到專門為中心吧臺設置的洗手池處開始洗手。他洗的很認真,先用水打濕了自己那被污垢覆蓋的雙手,然后再用洗手液涂抹,雙手互搓,然后再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認真清洗,不論是指縫還是指甲處,都一絲不茍的清洗干凈,甚至連手腕也不放過。洗干凈的雙手與他那骯臟的小臉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位調出烈焰焚情的中年調酒師先是流露出一絲錯愕之色,漸漸的,錯愕變成了凝重和認真,看著小乞丐的動作緩緩點頭。作為一名調酒師,在調酒的過程中不但要完全專注,而且要尊重自己調制的酒,這既是尊重客人,也是尊重自己。他從小乞丐眼角的余光處看到了一絲虔誠的光芒。很明顯,他先前是真的沒有去聽自己這邊的談話,而是將身心全部用在即將開始的調酒上。哪怕是自己,不刻意為之的話也很難做到這一點。可眼前這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孩子,還是個乞丐,在做這些的時候卻顯得很自然,洗手時每一個步驟銜接的毫無遲滯,就像是常年如此一般,他那神態也絕非是裝出來的,偶爾抬頭看一眼酒架上的酒,眼中的虔誠和狂熱充滿了執著。細節決定成敗,同為調酒師的中年人,從他這簡單的洗手過程就看出了不少東西。
陽老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的道:“有點意思。”
洗完手,小乞丐順手從酒柜上拿下一瓶酒,那瓶酒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身高能勉強夠到。當他轉身回到吧臺時,他要的那些配料也已經送了過來。可見他洗手用去了多長的時間。
中年調酒師主動將一個水晶打磨而成的干凈酒壺遞到小乞丐面前,小乞丐打開酒壺,取出濾網,他的目光流露出片刻的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么似的。
吧臺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圈客人,他們都想看看這小乞丐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在這時,小乞丐已經拿起面前的那瓶酒,向調酒壺中傾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