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柏林他們退了回來,那些在對面街房上和街上的穿越眾隨著指揮員的哨聲也把腦袋縮回到掩體里等候著,兩邊忽然變得寂靜無聲。突然,緊接著轟隆一聲,大地震顫,濃煙和塵土漫天,磚瓦和木料向四下飛迸,有些磚瓦飛進宅第里去,發出連串的慘叫聲。爆發剛過,早就準備完畢的穿越者們發出一片驚天動地的吶喊,游老虎揮著長刀帶著人首先沖進轟塌的大門,宅第門前的橫路上已經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體和傷者,有幾個血淋淋的人哭爹喊娘的朝里面的院門逃去,都被他追上一刀一個的砍倒在地,一些人嚇癱在地,或是叩頭求饒或是呆若木雞,內中還夾雜著燒水的幾個婦女,穿越者此時是憋著氣的,哪里還有憐弱惜玉的意思,很快被刺刀捅死。有些人原是被逼迫著賣命守宅子,這時扔下鳥槍和火銃,向后院逃命,一面跑一面大叫:
“快逃命呀!快逃命呀!”
少數積年的慣匪或是茍家的同宗,知道一旦破宅斷無生理,還在拼命的抵抗,但是即使在交手戰的情況下,他們也無力對抗紅了眼的穿越眾,他們使用的劣質鐵刀劍根本無法對抗SKS步槍上的三棱刺刀,很快就被消滅了,別的人看見這情形,都急忙逃命。有一處宅子的大門都來不及關上就被沖開了。片刻之間,所有七所宅院的大門都被打開了。一部分守宅的人企圖從后門逃走,但是那里早就預備下埋伏,出去的不是被殺就是被被活捉。
鄔德聽到里面喊殺聲,哭叫求饒聲、咒罵聲亂成一團,知道宅第已經完全攻破了,平心而論,他對這場戰斗還是滿意的。此時他的心情十分暢快,抬手看了下表:八點半剛過。
從后門開始押解來俘虜,男女老幼都有,鄔德叫人把他們先關在村里的一座破廟里,等候甄別和發落。
又過了半小時,宅里的喊殺聲慢慢的安靜下來了,偶然間還會爆發出一兩聲特別滲人的慘叫聲,特別組成的搜索隊正在依次搜查各處,看看有無漏網之魚。又過了一會,沖進去的突擊隊們開始陸續退了出來――這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旦宅第完全被控制,戰斗隊伍就退出來,由計委的人員對戰利品進行盤查清點,一一接收入庫。
但是鄔德還是發現了不和諧的地方,有人腦袋上纏著女人花花綠綠的衣服,有人守里提著一條三彩馬的馬腿,還有幾個干脆合力抬著個大花瓶出來。不許私拿戰利品的命令忘得精光。
趕緊制止了搶劫風潮,重申紀律之后,他又沿著街道走了一圈,視察了后門的情況,后門口堆了許多死人,都是企圖從這里逃出去的時候被把守在后門的小組殺死的,有些人衣著華麗,也有破衣爛衫之輩,還有些是婦女和孩子,在混亂中不是被步槍亂射打死就是被人推dao踐踏而亡,許多人懷里手里還提著裝滿細軟的包裹和小箱子。到處都是死亡的氣息。鄔德嘆了口氣。
革命就是死人啊!
他又帶人進到宅內察看,多數宅里已經人去樓空,門窗大開,桌椅家具都被推dao在一邊,似乎還想依宅逐次抵抗,出乎意料的是宅第陳設豪華,陳設很多,各種花瓶、插屏、擺件甚至古董琳瑯滿目,有的已經掉在地上砸得粉碎。鄔德雖然對這方面沒什么研究,也覺得這類東西多得有點不象話了。院子里還有企圖頑抗的痕跡,地上和臺階下的條石都被掘了起來,有些院子的門已經從后門用石頭堵住,刀槍、火藥、鳥銃丟了滿地。
走到后院,卻見幾個戰斗隊員正押解著一隊俘虜把一具具的尸體搬運出去,都是些老老少少的女子。鄔德抬頭一看,梁柱上留著一些剪斷的綾羅,知道這是茍家自殺的眷屬,心中惻然。他是軍人,原本對死亡這樣的事情看得很淡,但是此時此刻的場面,也不由得他動容。
負責的是軍事組里的一個退伍軍人,陰沉著張臉,叼著煙卷在猛抽,看到鄔德走過來,說:“首長,這也太慘啦――”
“不用說了,繼續執行任務。”他頓了頓,緩和了下語氣,“一路哭不如一家哭。茍循義找到沒有?”
“還沒有,我們找了幾個茍家的投順過來的仆人丫鬟正在辨認那些尸體。”他吐了一口煙霧,“真想不通,干啥要自殺呢?難道我們還會吃了他們――”
“怕被會失節什么的吧。”鄔德想古人都很封建,大概是因為這個吧。看來要樹立起良好的公眾形象還要很長的時間。
正說著話,有人來報告,在后院牲口棚后面發現了一個地牢,鄔德剛走到門口,看見幾個穿越者正帶著一群人走出來,有的帶著腳鐐,有的脖子上鎖著鐵鏈子,有的手上綁著繩子,個個面黃肌瘦,在太陽底下走得晃晃悠悠的。他一問,知道這些人都欠茍家大戶們的租課和高利貸的,因無力償還,被茍循義派鄉勇和家丁去抓了來,下入私牢。也有因為其他事情得罪了他,被他下牢的。想到席亞洲特意和他說過,鹽場村的幾個長老都被關在茍家,便叫人詢問有沒有鹽場村的?
聽到有人問,隊伍里跪下了幾個老者,連連磕頭,鄔德趕緊上去扶起來,湊近了才發現這幾個人一身的惡臭,但是已經到了身邊,也不便再縮回去,硬著頭皮把他們扶了起來,告訴他們不礙事,一會便有鹽場村的人來接他們。這幾個老頭子一時間還鬧不清怎么回事,還是村長譚桂瓊機靈些,看到他們的模樣裝束,想到了那天來向他買鹽的短毛席首長,忽然恍然大悟,忙跪下磕頭:
“您是……席……席首長派來的?”
鄔德哈哈一笑,也不多解釋,叫人專門把他們領出去,給些吃的東西等著鹽場村的人來接。轉過頭又對負責的隊長說,“給他們把腳鐐鎖鏈都打開,每人發些吃的讓他們回家去吧。”
內中有個小伙子聽得要叫他們回家去,沖著鄔德叫了起來:“短毛老爺,咱沒地方回去,能收留我嗎?”
鄔德見有人要投奔,笑著說:“要跟我們干?咱們這可不是當兵吃糧,干活要賣力氣打仗要賣命,不是好差使。”
“反正光棍一個的窮鬼,活著也沒福可享,死了不過碗大疤瘌,怕什么?”
“好,那就收下你了,一會登記的時候你和登記的人說一聲就是。”
“成!”
其他人都千恩萬謝的走了,鄔德一時間好奇,帶人進到這座私牢里,私牢是個半地下的土牢,里面臭氣熏天,十分潮濕。墻壁上掛著銹跡斑斑的鐵鏈、枷鎖、鐐銬,還有拷打用的鞭子、竹扳和各種刑具。一看就是陰森森的。這模樣讓鄔德回憶起了小時候看得西藏農奴制的電影,那片子讓他留下了十分陰森恐懼的感覺。他厭惡的趕緊回了上來。步話機里傳來了席亞洲的聲音,他們的搬運隊來了。
隨著席亞洲來的幾百老百姓,老少都有,還有一部分婦女,有牲口的趕牲口,沒牲口的挑籮筐或布袋。新組建的鹽場村民兵扛著刀槍隨同保衛,這些天的連續訓練,走出來已經很有些樣子。
召集民工的的工作是前天午后開始的。由民兵隊長譚成晴和婦女主任譚小芹負責傳話,只說要去為短毛搬運糧食和財物,運回后交到指定地點,然后由會分一部分給百姓。鹽場村的居民雖然得了些賑濟,情況稍稍好轉,但是鹽剛運出去還沒換回錢米來,日子還是比較艱難。一聽號召,頓時家家戶戶同鍋滾了一般,爭先恐后地響應,立即準備行動。計委的程棟負責這事,為著避免臨時爭搶紛亂和私將東西拿回家去,程棟叫席亞洲把人都分成小隊,每隊舉一個頭兒,為了便于識別,叫每一隊的人用一種顏色的布條縫在臂上。隊頭身上插一面本隊顏色的小旗,這樣一目了然。
天亮前,這幾百百姓已經一群一群,陸續地集合起來。各自帶著有干糧和水,直到這時,大家才知道是往茍家莊去。這村里的人被茍家害慘了,聽說短毛準備打破茍家莊,要他們去運財物糧食,十分興奮。有些原來不想去的人也趕來參加了。席亞洲考慮到村里還需要人曬鹽和守衛,婉言謝絕了。只說不管去不去,鹽場村的人都能分一份糧食和財物。這下眾人的勁頭更大了,一路上幾乎不怎么休息,緊趕慢趕的往茍家莊而來。
計委的人已經在接受逐一盤點各種物資了,茍家的物資可以用“豐盛”來形容。僅僅從谷倉里就找到了粗細糧食一千多石,各家的廚房和庫房里又林林總總的找出一二百石來。騾馬毛驢近百,豬羊五六百頭。這些還只是食品,穿越者在茍循義的宅第里發現了一處專門的倉院,里面三進屋子都是倉庫。有的庫房里堆滿了各種布匹和綾羅綢緞,有的則是整庫的瓷器和陶器,還有專門儲存各種木材,香料的。僅僅胡椒就發現了二百多包,每包都有五六十近……各種物品數量之多,種類之繁讓人眼花繚亂,實在難以讓人相信這是個南陲小縣里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