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約時間,考察隊在這里再次兵分兩路。一路由王洛賓親自帶隊,前往田獨考察礦場,另一路由陳海陽負責,在本地修筑榆林堡。
尋找田獨比起石碌要容易多了。只要沿著田獨河上溯就能找到黃泥嶺,著名的田獨鐵礦就在這座山嶺上。
考察隊改乘一艘劃艇繼續沿著狹長的海灣上行,兩岸是連綿不絕的山嶺,覆蓋著茂密的植被,有些人在另一個時空里曾經到過這里,努力的搜尋著似曾相識的景致。
“我們大致應該是按G224的路線在前進。”王洛賓看了下地圖,“搞不好只要走2公里就能到了。”
四月二十日中午,田獨考察隊順利的找到了田獨河的入海口,根據地圖判斷,這里離開大安已經不遠。在過去沒有幾公里就能到后世的田獨鎮了。不過,田獨鎮本身還是不是田獨鐵礦的所在地,鐵礦距鎮上還有差不多2~3公里路
考察隊在這里棄船登岸,沿河上溯,河谷周圍是茂密的原始熱帶雨林,很難看到遠處的環境情況,大約走了不到2公里,眼前出現了一片河谷地,附近有幾個村落。王洛賓停了下來。又是地圖又是指北針的測算了半天,然后宣布這里是田獨鎮。
“田獨鐵礦還要往前幾公里,大家加油啊。”
隨著王洛賓的打氣聲,一行人繼續沿河上溯,河流邊的路很不好走。這里盛產各種許多蛇蟲螞蟥,各種飛蟲如織,幸虧每個人都按要求裝備了全套熱帶裝備,蚊帳帽、全身遮蓋的熱帶作訓服,特別是在衣服的開口處都加了防螞蟥的扎套,特別是走過某些濕地附近,成排依附在枝葉上的旱螞蟥感到人來的時候集體“起立相迎”的模樣,讓人看了直起雞皮疙瘩。
“檢查你們的袖口褲管!”柳正發出指示。
過了河谷地帶,王洛賓讓大家休息一下,抖落衣服和裝具上的螞蟥。再檢查下有無中標的。幸虧防御措施做得到位,螞蟥們雖然很努力,但是最好的戰果也只不過是把腦袋鉆進了帆布的外層而已。不過,看到滿地的狼藉的螞蟥尸體,王洛賓也覺得這開發田獨怕沒這么簡單。
“大規模打殺蟲劑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需要殺蟲劑。”柳正觀察著正在扭曲著死去的蟲子,“改變這里的生態環境可以讓它完蛋。這里太潮濕,我們把沼澤地區給它填掉,自然就沒有了。”
又往前面走了不到1公里,前方是一處開闊的河谷地,四面群山環抱。這里應該就是田獨村的所在地了,著名的田獨鐵礦,應該就在其東南面的黃泥嶺上。
問題是這里的植被太茂密的,怎么看也看不出哪座山嶺是黃色的土。這田獨鐵礦的礦區雖然方圓有五六平方公里,但是后世開發的礦坑直徑不過三百米。這一片地方要找起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除了距離港口近之外。這里的開發難度一點不比石碌少。”王洛賓說,“要移除大量的植被,工程量很大。”
“如果能修通鐵路就好了,機械和人力都能運進來。”
“問題就是沒有人力。”王洛賓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當年日本人開采田獨,得往里頭填人命換礦石,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人命――”
“這有什么難處的,以后抓到的建奴俘虜全部來開礦。”柳正的民族主義情緒迸發出來,“還有什么東南亞的馬來土人,干脆來個奴隸貿易!當消耗品用!”
“這都是將來的事情,眼下我們拿誰來填呢?難辦啊。”王洛賓注視這片荒蕪的處女地。考察隊的人正四面散開,用儀器測量著礦場,敲打巖石樣本。也有人在測繪這里的地形。
午后,考察隊根據后世的資料,已經大致探測了出了田獨礦場的所在地,開掘了探槽,根據王洛賓的指示,挖掘一噸的樣礦。
“挖這么多?大伙背回去嗎,難道你指望就這一噸鐵礦石大煉鋼?”
“要送回去試煉,鋼鐵廠可沒這么小的爐子。”就一噸王洛賓都覺得少了――這種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鐵礦石完全可以直接上平爐煉鋼的,這就需要做兩次試驗了。
“行。不過我話說頭里,這背礦石的事情得叫大家一塊來,不然我們考察隊幾個人,都得活活累死。”
當下考察隊全體揮汗如雨的開始挖礦石,好在一噸礦也不算太多,十多個人挖了一小時也就夠了。
采完樣礦之后,考察隊又將礦場的探槽完全覆土填埋――這個資源,暫時還不能讓當地人知道。
田獨鐵礦同樣是含鐵量極高的鐵礦石,以至于光緒年間,一位當地士紳僅僅用小型的方爐和十幾個工人就批量冶煉出生鐵磚供應市場,一時間獲利甚豐。王洛賓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在此時提前上演。
“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大茅。”
“大茅又是哪里啊?”柳正滿頭是汗,還滿是土面,想下水洗澡又怕遇到螞蟥,正滿心不爽,指望著明天回海邊好好洗個澡,忽然又聽平白無故的冒出了個大茅。
“是個錳礦,儲量100萬噸。”王洛賓說,“這是制造特種鋼的重要原料。”
“老大,不會又要一噸樣品吧。”
“一噸是不用了。”大家松了口氣。“500公斤還是要的。”全體怒目而視。
第二天,考察隊又向內陸挺進了。出發前,王洛賓用電臺呼叫船隊,囑咐陳海陽派人來運送礦石,同時特意關照:“要保證秘密裝運,特別是不能讓當地人知道運得是什么。”
到了據說是大茅錳礦的地點之后,考察隊開始對整個礦區開始布點取樣,打探槽。這地方比田獨鐵礦難找多了。前前后后折騰了五六天,考察隊都快成土撥鼠了,把周圍的土層翻了一遍。陳海陽都把鐵礦石運完了還不見考察隊回來,趕緊又派了一批人過去幫忙打探槽。
最后他們的確發現了少量的錳礦石的露頭,但是真正的礦脈深入地下十米。開采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王工,我看這個錳礦暫時就算了――”柳正已經和煤黑子沒什么兩樣了,“最淺的地方也有十米,下面還有水冒出來,不打坑道怕沒戲。”
王洛賓看著眼前黑黝黝的探槽。大揭頂式的開采恐怕是沒戲了。但是開挖坑道,就牽涉到一系列的配套工程:抽水、鼓風、坑道提升、支撐……這一堆玩意下去,就算全部土法上馬也是一件很大的工程。
“采挖個幾十公斤樣品礦撤吧。”王洛賓顯得很無奈。
“你看這是什么,是不是銅礦?”忽然有人拿了一塊礦石給他看。
王洛賓拿起來一看,這是一塊灰色石塊,卻帶著淺綠色、玻璃一樣的光澤。他用手掂量了一下,又用隨身的瑞士軍刀刻劃了下,試試看硬度。
“沒想到這里還真有好東西!”
“什么?!”身邊的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這是磷礦石!”王洛賓十分激動――穿越神器之一的火柴,就得有了這玩意才能誕生。從這點上說,磷礦比錳礦要有用多了。他打著了打火機,把礦石的一角點著了燒一燒。火焰呈綠色光芒。
“一點沒錯,這就是磷礦石!”
磷的作用,基本上盡人皆知,就算不知道用來做火柴,也知道它是重要的農田肥料。現在在錳礦旁邊又發現了磷礦,原本覺得有些雞肋的發現忽然變得極有價值了。
“在哪里發現的?”
“就在那座小山上。”發現礦石的人趕緊指出地點,王洛賓比找到了錳礦更為興奮。忙不迭的向探槽走去。
探槽是打在小山的斜坡面上,以大約30度角向山體內打進了大約四五米,王洛賓不是學地質的,但是大體看得出這座小山的核心大部分都是磷礦石構成的,同樣不構成露天開采的條件。這讓他有些失望。
“起碼可以一個基地支撐二個采礦點。”他這樣自我安慰。不過就近階段看來:還是去東沙或者西沙采鳥糞石來得現實些。
考察隊的多數人并沒有想得這樣復雜,大家興致勃勃的又挖了五百公斤的樣礦準備帶回臨高交給化工和冶金部門。
考察隊回到榆林港的時候,基建工程還剛完成了三分之一,榆林這個地方有山有水有土地有木材有石頭,幾乎什么都不缺,當真是個開發基地的的好地方。此地和昌化堡又有所不同,昌化堡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取得了一個貿易據點而已。為未來的開采石碌打個伏筆。這里是穿越集團獲得資源的大型集散地,在規模上要比昌化堡大許多才行。
隨船來的臨高建筑公司的張興培是一位木結構建筑放牧的專家,也是穿越集團里的眾多“海龜”之一,有全程造房經驗。
特別是顧問是于鄂水――此人純屬抱著出來游玩的目的參加了本次的環游考察,在經歷了開始幾天痛不欲生的暈船之后,現在已經變得神氣活現,毛遂自薦的要當榆林堡的建筑顧問――他沉迷于建筑生存狂的堡壘,對于后勤和守城戰例有特殊興趣。
“不需要用來對付圍攻,但是起碼要保證用少量的人就能保衛大量的貨物。”
這是于鄂水聽完王洛賓啰里啰嗦的一大堆基地的要求之后提煉出來的重點。
張興培過去是胖子,最近幾個月瘦了不少,但是還是過去胖子們的慢條斯理的模樣,他咳嗽了一聲才說:
“貨場要求多大?大概堆什么貨物?是不是一定要有遮蔽?”
“貨物應該是礦石、木材、椰子這些。”
“就是說要有較大的堆場。”張興培看了半天,在拍紙簿上勾勒了一個簡單的平面圖。
畫出來的設計圖只是一個簡單的大院落,正方形。每個角各設一個凸角堡。其中一個是居住區,面積較大。可以容納二十人左右長期居住,設有一個倉庫。其他凸角堡也有完備的起居設施,最多可容納一個班。院子的大門緊挨著居住區,便于守衛。院墻是用木材聯排豎起來的木墻,底部堆土,高6米,頂端全部削尖,頂部不能行人。不用梯子基本上是爬不上來的。
四個凸角堡,包括大門本身,用磚石砌造。屋頂蓋瓦。堡外挖掘一條壕溝,從附近引入河水。這里夏秋雨水很大,用水也不成問題。
為了便于裝卸貨物,還將在堡前的海灣修筑一條十多米的棧橋,供船只泊。
“是不是有點單薄――”陳海陽看到這個猶如中世紀堡壘一樣的設計圖,十分擔心。
“防御力是稍微低些,但是夠用了。本地財主們的寨子還沒有這個水平。”于鱷水說,“安游樂市的設防不過是一道木柵欄墻加幾個塔樓。可見這里最大的威脅也不過是幾十個海盜水手上來轉悠一下,搶劫幾個沒來得及逃走的倒霉蛋而已。”
即使敵人真得沖進了院子,能搶的東西也無非是礦石和木材,似乎沒太大的價值。如果真要強攻猛打,安游樂市顯然是個比榆林堡更有價值的目標。
眾人正在討論細節問題,隨隊的醫生江秋堰忽然提了一句:“這個榆林堡,準備讓誰留守?”
“眼下留十一二個人也夠了。二三個穿越者加一個班的海兵。以后根據開發情況再擴大規模”
江秋堰說:“王工。我覺得這樣不行。穿越集團攏共才多少人?這樣到處灑胡椒面,少了不行,多了又浪費人才。不說我們自己吧,就海兵隊這樣就要少了三個班。”
“沒錯,這邊也要駐扎,那邊也要駐扎,總覺得兵力不夠。”陳海陽長期受到海軍兵力不足的困擾。不管是水手和海兵,海上力量部都有捉襟見肘的感覺。
“而且你們想過一個問題沒有?幾個穿越者被孤零零的安置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四周除了他們自己,不要說土著,連活人都見不到幾個,限于條件執委會又不可能給每個據點都配備比較舒服的生活設施,日子長了,這些人還不一個個精神崩潰!”江秋堰激動的比劃著,讓人感覺他自己快要精神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