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了解自己的兒子,自然不知道他有多少本事,更不知道嘉臨皇族核心的秘密,事實上,只要成為了皇帝,就算之前是一個廢物,也有辦法成為高手,更何況洛明霄從小就在秘密地學習這些東西了,皇家當年雖然受到重創,但除了文昌侯府之外,還是那些世家無法想象的強大。
所以,洛明霄冷冷地說:“蕭清暖身重劇毒,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險,而我皇室里太醫院最頂尖的解毒高手全部駐守成親王府,現在只有朕暫時能延緩她的危機狀況。”
太后臉色鐵青,氣得發抖:“你去為她解毒,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會成什么樣子?你要娶自己的表侄女?”
“有人敢透露一個字,朕就誅他九族!”洛明霄冷眼含威,在場的宮人根本不敢抬頭,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自己這次保不住性命了。
太后還是不同意:“就算文昌侯是一等世襲侯爵如何?還能反了天不成?哀家就不相信,今天蕭清暖死在這里,明天那蕭晉初老兒敢有任何舉動!”
世家和皇族早已經形成了默契,皇族式微,世家就做大;皇族強盛,世家就縮到烏龜殼里。依太后的想法,文昌侯的榮寵全部是來自于他們的微小謹慎以及世襲爵位,但人丁如此單薄,皇室要覆滅他們也就在頃刻之間,只不過是換一條狗,難以有這么聰明聽話的罷了,皇帝怎么會如此緊張?
很明顯,這也是所有人的想法,所以那些皇子只不過是爭取能夠迎娶到清暖,或許會有些不擇手段,但他們不是沒有代替品,比如阮玉萱,再比如其他的貴女。可如果他們知道“文昌侯”代表著什么意思,那他們就會瘋狂,那些已經有了正妃的皇子會立刻害死自己的正妃以求迎娶清暖。
洛明霄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因為他是皇帝,就連他最信任的兄弟洛明霽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否則他不會為了保全兒子而想要讓清暖成為他的兒媳婦,如果不是洛明霄知道弟弟完全不明白,他可能在洛明霽說出這件事情的當天就消失掉。
所以,聽見太后這樣說,洛明霄吩咐身后的人:“太后身體不適,送回永壽宮修養,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至于太后帶來的人,一個不留!”他的話語十分堅決,內容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這位冷血帝王居然要囚禁自己的母親,就是因為她反對他去救蕭清暖。
太后不可置信地搖搖頭,剛想呵斥,卻被皇帝身后的總管張朝一個箭步上前點了穴道,洛明霄帶來的都是絕對的心腹,他們忠實地執行了皇帝的命令,也知道皇帝后續的意思,那就是永壽宮的人全部得死,要換上皇帝的心腹,這件事情一點口風都不能透露。
皇后已經嚇得癱倒在椅子上,洛明霄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皇后,你是聰明人,明白該怎么做。”
“是……”皇后干巴巴地說。
洛明霄大步流星地去了西殿,方嬤嬤已經守在那兒,見到他來了連忙跪下,洛明霄讓她起來,然后問:“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無能,只能診斷出蕭小姐同時中了醉夢和胭脂淚,用九死回生丹保住了她一時,具體情況還是不明白。”方嬤嬤恭敬回答。
洛明霄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如果是單一的毒藥還比較簡單,沒想到這次又是混毒,他越過方嬤嬤,走到床邊。
由于服下了九死回生丹,加上醉夢和胭脂淚藥性的緣故,清暖仿佛睡著了一般,面若桃花,帶著淡淡的微笑,清麗絕倫,卻很可能永遠都無法醒來,身上那股飄渺出塵之氣越發嚴重,冰肌玉骨在明黃的絲綢映襯下,仿佛透明了一般。
洛明霄心中暗道這蕭清暖近看更加美麗,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右手輕輕搭上清暖的左手腕,只覺得觸摸到的肌膚仿佛有種特殊的魔力,勝過他以前見的任何女子,洛明霄深吸一口氣,將那些綺念壓下去,仔細診斷,然后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胭脂淚是極品的春藥,可以讓中了這個藥的人神思清明卻無法克制身體的躁動,渾身無力,只是下藥的人大概只是想破壞清暖的名聲,沒有下太大的分量。但醉夢就太過眼中了,整整六倍的分量,是成心要致清暖于死地了,而且這個藥物是延遲發作的,試菜的人也暫時試驗不出來,只是這兩個藥物清暖都吸收的比較多,加上她本來可能就服食過靈藥,所以產生了特殊的反應,才提前發作。
還好,有救。
洛明霄先開了一副方子,成親王府也識趣,六個太醫快馬加鞭地敢來了,洛明霄才回到自己最平素起居的正德殿,臉色陰沉。
先是洛復瞻中毒,現在又是蕭清暖中毒,雖然兩者都很巧,但洛明霄卻嗅到了其中令人不安的意味。
這時,張朝進來,見洛明霄獨處,回稟道:“回皇上,奴才搜查了衍慶宮,找到了那些膳食的殘渣,然后發現蕭小姐非常喜歡吃的玉凝菜用胭脂淚浸泡了,而魚湯中則有醉夢。”
洛明霄立刻抓到重點:“既然是菜里面的問題,為什么榮妃和蕭秀玫沒有問題?”
張朝辦事能力極為優秀,也通曉這位主子的心意,自然早有準備地回答:“回皇上,榮妃和蕭二小姐口味偏重,而蕭小姐則喜好清淡,所以桌上有一半的菜是為蕭小姐特別做的。”
聽見張朝的回答,洛明霄臉色更冷了,他緩緩地說:“看來,那些人已經徹底調查過了,覺得這是極好的機會?”
張朝低著頭,默不作聲。
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可以妄加評論的,即使他從小服侍皇帝,連太子都會給他三分臉面,但他仍然是奴才。這一點,張朝知道的很清楚,而之中,不清楚的,基本上都死了。
很顯然,洛明霄并沒有要張朝回答,他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中迸出來的,冷到像萬載不化的寒冰:“徹查此事,不要給任何人臉面,立刻將蕭清暖的病情通知文昌侯府,看他們是什么反應。”
張朝應下,緩緩后退,直到掩上門后才轉身,發現衣服已經濕透了。
洛明霄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拈起毛筆,蘸了墨,在上好的宣紙上緩緩寫下三個字。
力透紙背,殺氣凜然。
文、昌、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