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曹智第一次自稱寡人,寡人這個稱號是在秦始皇之前的君主自稱,春秋戰國時期常用。.YZUU而在其后皇帝一般都以朕自稱,各代體制習慣雖各有不同,一般被封諸侯王者也可自稱“寡人”。
曹智現在已經是等同于一方諸侯的諸侯了,獻帝也分封他為一方諸侯,又在陳琳一再的君臣之禮和言辭下,曹智突然也改變對自己的稱呼,來了個君主自稱。
陳琳面不改色,俯嘆息道:“陳琳自知死罪,今奉萬死之軀拜于丞相墀下,甘領丞相罪責。陳琳死不足惜,唯祈我主,寬囿千千萬萬北人,則臣九死,亦含笑于泉下。”
陳琳說罷從容揚頭,拔去玉簪,解去髻。然后褪下大袍深衣。內穿麻布,左衽披,形似罪囚,重新俯拜于曹智丹墀之下。
一時間,大帳鴉雀無聲,唯有一片沉重的呼吸。
曹智眼神采被陳琳的這一番作為再也難以抑制的勾動而出,但人始終端坐不動。半響,曹智雙眼微微一垂,盯著伏地不起的陳琳。
帳內眾臣都在盯著曹智的臉色,靜待著曹智的決斷。對于陳琳的命運、前途,皆在此時其一人手。
曹智沉默良久,微微伸出一手,往空一舉,后又徐徐放下手掌,輕輕放在面前的幾案上,輕輕叩擊兩聲后道:“陳琳啊,陳琳,你這個豎儒,不但在官渡之戰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將我的父祖也罵了個遍,真是……”
“對,殺了這個他!”
“殺了這個豎儒,以祭祖靈!”
曹休、曹昂、曹安民等小輩子侄紛紛叫嚷道。伏在地上的陳琳此時已是汗流浹背,但未出聲與曹氏小輩們爭辯一句。
曹智最終也在曹氏小輩們的一片叫罵聲,把臉一抹,怒容瞬間轉變消失道:“但這個豎儒還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碼筆不錯!陳琳,你且起來!”
“謝明公謬獎!”陳琳擦著冷汗,從地上爬起,正準備退至一旁時,曹智又叫住他。葉子悠悠
“陳琳,你今后可有打算?”這是曹智裸的暗示,要是陳琳再不接領子,那他就辜負了剛才曹智的一番夸獎和贊譽。
“臣愿自此誓死跟隨曹公左右,為主公霸業略盡綿力。”陳琳再次趴回地上,誠惶誠恐的應道。但此時的聲音,已沒了懼意,相反,聲調還滿是興奮之情。
他陳琳從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不但得以活了過來,還找到了新工作,有了這個帝國最強勢大老板做后盾,陳琳能不興奮嗎?
“袁尚都做了俘虜了,還擺什么譜,他遣你來,所謂何事?”繞了那么一大圈,曹智總算問到了正題上。
已經在為自己慶賀的陳琳“呃、呃”了半天,也總算從過度興奮的失憶狀態清醒過來。
“喔,他遣我來向主公表示臣服,但卻要主公還他一個冀州牧的職位,將他閑養起來!”
從稱呼上不難聽出陳琳只用了三秒鐘,就把袁尚主上的位置從心底抹除干凈。
“不準!”曹智從牙縫里擠出兩個眾望所歸的字,然后又是一變臉的對著躬身案前的陳琳道:“不過,這個廢物寡人還是要利用一番的……”
審配自曹軍一大早的集結行動開始后,就立于了城頭,嚴陣以待了。他此時正瞇著雙眼盯著僅幾十余丈外的一處曹軍壘砌的土山山頂,一時猜不透曹智的心意:曹智今日擺出這么大的陣仗,看來是要對鄴城動總攻了。
曹智所謀者乃是天下,這已經是昭然若揭之事,這場戰爭也不是他和審配兩人之間的個人恩怨,莫不因江山而起。
但在審配心底,現在甚至還認為他和曹智的恩怨是因為劉有寵而起。雙方的戰事展到今日,眼看即將失敗的審配,心態早已失衡。他如今早已真的置江山社稷、袁氏霸業于不顧,不計一切的殊死抵抗著。但話又說回來i,審配現在真有心顧及,也顧及不來。
但今日曹智指揮下的曹軍行動,集結準備總攻,審配是能理解的,但為何到了近前,突然又這樣按兵不動呢?
“大人,曹智派人傳話,約您戰前對話!”
“對話?”
曹智在此時使人傳話,約他相見,還要對話,他們敵對到今時今日,還有什么好對話的?莫非曹智在最后時刻還妄想招降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掌握鄴城?想至此處,審配自覺荒誕,不禁為之失笑。
就在這時城外土山頭一陣異動,審配只見一個公子摸樣的人獨自走上山巔。
因為隔的遠,審配一見土山上有人出現了,還道是曹智呢,便也獨自按劍上前會晤,準備進行所謂的“對話”一番。
這樣的公然約見會唔,倒不必擔心任何一方會暗箭傷人,如此齷齪行為,哪怕是一個不入流的盜賊也是干不出來的。
此時正是旭日東升,今日天清又格外的晴朗。風行旗獵,云霞掩映。審配站在最靠近那處土山的一處城頭,袍裾也在風一陣陣抖動。對面那人也更清晰的獨立于對面山巔之上。
“主公!”
風向城頭吹去,此時站在城頭即便不用竭力去喊,城頭上的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這陣風正好把審配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城頭一眾兵將的耳。一聽清了這句話,城頭上轟地一聲炸了鍋,許多人驚聲叫道:“是主公,是袁公子!袁州牧怎么到了曹軍陣?……”
要說這群人最驚訝袁尚出現在曹軍陣的莫過于審配了,他定睛一看,山頭所站之人果然便是袁尚模樣,不由大驚失色,情不自禁的失聲出口。
但馬上又清醒到袁尚無論是怎么到的曹軍軍,對他和最后的這份堅守來說,都將是極其不利的。
“主公被俘了,全體將士,準備,與我殺出城去,救回主公!”審配攸然變色之下,也只能想到用這個方法,企圖蒙混過關了。
但還未等審配轉身,對面的袁尚已經戰戰兢兢的搶先放聲道:“沒人俘我,也沒人脅迫我做什么,我乃是自愿前來的……”
袁尚話音剛落已是自動的引一陣s動,竊竊私語之聲如蜂群擁來,聽得審配心慌意亂不已。
袁尚更是說完這段開場白,就不住的回頭張望著什么,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又有點在等待什么吩咐、指示似的。
“鄴城軍民聽了,城外之軍乃是王師,我鄴城、冀州連年兵災,致使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今,漢室江山已盡歸……盡歸王道,我們只剩下這一座孤城,覆亡在即。本州牧實無法坐視如此多的百姓家破人亡,我今日來此,便是要宣布我冀州軍民自此日起放下劍戟停止抵抗,依附丞相,歸順朝廷。
城頭軍卒百姓聞言之下,不禁又是一陣更大的s動,甚至此時有人竟不顧審配軍令的擅離起原先的崗位,交頭接耳的就袁尚的新令攀談、議論起來。
“主公!你怎么可以這樣?”審配嗔目大喝,對于這個自己一手扶植上去的主公,審配此時已是失望的無以復加,人都差不多已經站立不穩。
“城內的軍民聽了,我已與曹丞相談妥了,若各位依言投降歸順,我可以作保,自我以下,城人人可得平安。”袁尚此時那還顧忌得了審配的失望,他此時只是一味鼓吹鄴城軍民和他一起投降,以換得他的保命機會和將來更大的封賞。袁尚現在還天真的奢望著曹智會保留他冀州的所有職務和他的爵位,讓他下半身繼續過好日子。
“這是我的大將軍和冀州牧的符印,現在我盡交予丞相之手,丞相已是名正言順的冀州之主,各位莫要再做亂臣賊子了。”
可笑!
曾經指明曹智才是亂臣賊子的袁尚,記得前不久還在對面的城上表討伐曹智的檄里,就是這么說道曹智和曹軍的,現在卻又反過來積極為曹智和曹軍證明著合法地位,并要治下軍民臣服。
這就是北方之主,袁氏最后的繼承人。袁尚的表現讓屬下軍民看清他為人的同時,也不再計較袁尚到底有多么無恥,他們此時倒是看到了一絲希望,而心悸動不已。
“曹智才是亂臣賊子,他引兵謀亂,侵入冀州,逼死你父,奪你江山,你,你……”
“嘿!”對于審配咆哮而起的指責,袁尚不但這才注意到他,還苦笑一聲的漫聲道:“配父,你之所言,已經過時了……若說家仇,我和丞相二家彼此之間皆有虧欠,這筆糊涂帳又怎么算得清?丞相今日是引兵入冀,我們之前不也引兵殺入過官渡嗎?這種你今日殺過來,明日我殺過去的事,不是很正常嗎?再說我父不是被丞相逼死的,他是積勞成疾,最后不治吐血而亡,配父硬把我父的死強加在丞相頭上,就有欠妥當了……唉,不管怎樣,我們此時都應以我國家社稷為重,應以黎民生死為重,豈可效仿草莽匹夫,置江山社稷于不顧,快意于一己恩仇。”袁尚仰天打個哈哈,口口聲聲叫著審配為父,卻極是不知廉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