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亂三國

第六百零三章 憋壞了的荀諶

這個荀諶看著貌似忠良,以前曹智總覺一眼就能看穿此人,現在怎么仿佛看不透了。因為荀諶聽了曹智的第一點,臉上沒多大反應,只是對著曹智蹦了句:“當年我說動袁紹入主冀州時,他也這么向我說過他的第一點擔憂!”

“什么意思?說我曹智和袁紹一樣沒種?”曹智突然發現荀諶這個家伙有點挑撥人的天賦,而且經過荀諶的提醒,曹智倒是想起來了,當年的確是這個荀諶和高干,還有逢紀說動袁紹率部到冀州去,擠掉韓馥,并最終入主了冀州,成了冀州牧。

可以說這個荀諶在袁紹一統河北的進程中是個大功臣,所以也造成了他現在在冀州政績平平,袁紹卻依然給了他很高的官職和待遇,這和當年他為袁紹入主冀州所出的力,不無關系。但現在卻又想挑唆曹智來故伎重施,曹智幾年前或許會被挑動,但現在的曹智已經越來越趨于成熟,怎還會受荀諶的挑唆。

曹智在腹誹一句荀諶,“你挑唆人上癮啊?我才不上你的當呢!”,馬上曹智就換上一臉誠懇笑容對荀諶道:“也許事在人為,是我曹智想得太多,做的太少。\那就算荀先生說的,我運氣好,能擺平剛才所說的所有事,并且震服冀州上下,但荀先生想過沒有,我拿什么來實現這一切,我的丹陽有袁術一直虎視眈眈的,在我出征前,還冒出個孫堅的兒子孫策已經占了我的巢湖郡大半的地域,后院還燒著的我,現在無論從兵力上還是財力、物力都不具備平定和統治冀州的能力!”

曹智說的是實話,荀諶顯然很滿意曹智能與他坦誠相告,他哈哈的笑了,很是開懷。荀諶難得笑,他一笑也馬上一掃木訥之氣,換上的是幾分儒雅之感。

以曹智當今的狡詐程度,馬上覺得自己有點上當的感覺,這個荀諶大概一直是在裝傻吧!

可惡的家伙!曹智現在看著荀諶越發覺得這家伙隱藏的很深,并有幾分可怕的陰沉。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你入主冀州了?”

“啊......”曹智差點站不穩,確定自己上了當的曹智,暗咬鋼牙,換了一臉冷若冰霜的問荀諶:“那荀先生要我入主那里?”

“并州!”

“并州?那可是韓遂和馬騰的地盤,而且他們兩州相連,我區區數萬人馬怎么......”

曹智大呼不可能時,也學著老謀深算的謀士們,話到一半,就查看起荀諶的反應。\

荀諶卻答非所問的突然對曹智道:“曹太守大概一直對荀諶感觀差強人意吧?”

“沒有......沒有......”

曹智有點心虛回答著,暗忖:“這個家伙太厲害了,真是小看他了,原來這么會出其不意!并且還早已揣摩到了我的心思!”

荀諶無所謂的笑了笑,大概是被別人誤會慣了,見怪不怪了。只見他仰天長舒一口氣幽幽道:“我和我大哥有些地方很像,有些地方就不一樣了,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呵呵,何況是人了。我和我大哥其實一直喜歡投機,在政治命運上的投機。我們一直在賭博,但我沒有我大哥有當機立斷的勇氣和魄力,我總認為或許再等等就能等到別人的改變,袁紹不是雄主之才,在我說服他入主冀州時,其實我已經看出來了,但我一直在等,也許沒你逼迫我這遭,我或許還會等下去。\”荀諶說到這有點凄慘的笑了笑,然后嘆了一句:“這大概就是每個人的命運!”

說完這段人生感嘆,荀諶終于找回正題道:“不管怎樣我現在踏出了這一步,曹太守你是不是個明主,我們走著看!”

這話說得有點囂張,但這時曹智對荀諶的感官已完全改觀,聽了荀諶略帶囂張,卻絲毫不惱火,“有本事的人,才能囂張嗎?”曹智并且肯定這個荀諶并不是表面上的那點本事,曹智也決定深挖一番。

曹智輕輕笑了笑,一改剛才躲閃的態度,坦誠道:“不錯,不錯,荀諶,你說的一點也不錯,說起來,我來到冀州后,對你的表現的確很是失望,你幾乎在袁紹的各種會議上,都沒有什么建樹。我也承認對于你的投誠,我本來就是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

沒有迎來預期的不客氣,而且曹智看向荀諶的眼神也頗有幾分友好,這讓荀諶心下一喜,但他臉上卻并沒有表現出半點欣喜,只是繼續神色淡淡的:“曹太守,既然我們今天敢說實話了,就沒有什么顧慮的,我們開誠不恭吧!不瞞曹太守說,我以前被很多冀州同僚都私下里認定過是廢人一個,除了會游說袁紹入主冀州外,就不會別的了。\當然如果純粹憑借這點本事,我想您也多半看不上我這個人的。我其實在來鄴城的一路上,心里也早就打定了主意,以后這下半生只怕是要賣給曹太守您的,只是,就怕大人瞧不上我這個廢人。”

荀諶這幾句話說的不緊不慢,可說出來的時候,不論語氣還是眼神都是穩穩當當。這荀諶遭遇大挫、變故之后,性子也越發顯示出了沉穩和幾分狡猾。今天在曹智坦誠曾經看輕他之后,卻仿佛有萬事豁出去的心態來。

曹智盯著荀諶看了會兒,忽然哈哈大笑了幾聲,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贊賞來:“荀諶,我也不怕告訴你,從前么,我心里的確不大看得起你。不過現在,你倒是有點氣概了!就憑你敢當面對我直說這些話,放在幾個月前的那個荀諶,我是絕對想象不出來的。你說吧,為什么要我入主并州?”

荀諶聽完曹智爽朗的話語,頓時吐了口氣,仿佛也輕松了許多。

荀諶這是在賭!

賭贏了,今后曹智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至少能將自己當做半個自己人看待了。\

如果賭輸了……哼,荀諶很清楚自己會被曹智無情的遺棄。但反過來想象,像荀諶這種謀士是最喜歡用致死地而后生這種招數的,想要在一個團隊里出彩的謀士,他們往往想好了把自己推向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要么成功,要么失敗。其實像荀諶目前的情況,的確也沒什么輸不起的了。他要么讓曹智因為賞識他,而留用他,要么曹智是個胸無大志的人,直接連留都不敢留他。

這種方法是有極大的風險,說不定連小命都可能丟了。但像荀諶這樣喜歡搞政治投機的人來說,用這種方法去判斷是不是值得自己效忠的對象,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荀諶賭贏了第一把,他這時真的覺得很高興。淡淡道:“今后,希望我在您的手下,能有陰席之地!”

曹智其實真被這個荀諶吊起了胃口,這人到底有哪些宏圖偉論,他很想聽聽。雖說曹智知道荀諶在甩一些感情上的小伎倆,但還是毫不猶豫道:“我現在就應了你,這次回去后,你在我郡府里任職!”

眼看曹智做出了承諾,荀諶臉上卻并沒有絲毫的喜色,卻反而深深吸了口氣,神色鄭重,臉色也隨之一正,用正統的稱呼對著曹智道:“好,曹太守,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入主并州吧?理由很簡單,讓我先從曹太守攪亂冀州這鍋粥說起,現在曹太守和十萬雄獅已身在鄴城,但這次侵占是三家聯合行為,張燕和臧洪誰都看得出,他們都有意入主,他們是老冀州,曹太守攪了袁紹的好局,能不貪,主動抽身,隔岸觀火,讓袁紹和這兩幫人火并,想法正確。\這里出現了個入主冀州的機會,就是趁袁紹和張燕和臧洪火并的兩敗俱傷之際,曹太守聯合兗州牧曹操,也就是你大哥,兩面夾擊,最終并吞袁紹、張燕和臧洪,入住冀州,這也是一種傳統的思路。”

“嗯,嗯!”聽的津津有味的曹智不住點頭,并請荀諶不要再站在城墻上續話了,邊走邊說的引著荀諶往就近的城樓里,找個能坐的地方,坐下說。曹智現在覺得眼前這個家伙隱藏的太深了,連思路都分“傳統”與“非傳統”的,有看頭!

荀諶說完傳統思路,邊走邊道:“但是曹太守有沒有想過,袁紹要急著回來奪回鄴城,肅清冀州的叛軍,一定會不遺余力。\就算他打完了黑山軍和魏郡的叛軍,他的實力依然可以和你和你大哥合并的實力相抗衡,我們又何必去和袁紹正面交鋒,硬碰硬呢?水太清了,根本養不了魚。我們完全可以站在一旁,把這趟水攪得更渾,看著他們幾幫人死命拼殺,曹太守為什么不可以回過頭來聯絡一下公孫瓚,讓他在幽州再給袁紹制造點麻煩,這樣不但可以讓我們有更多的時間來爭取我們的利益。”

曹智聽了荀諶的話,只是嘿嘿笑了幾聲,他有點明白荀諶的意思,但又不完全明白。曹智那古怪的眼神在荀諶的臉上打了個轉,看了看身材略微有些消瘦,相貌也不算很英俊的荀諶,覺得這個家伙在卑鄙程度上倒是有的和自己一拼,連聯絡公孫瓚都想到了,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但是曹智聽完荀諶的說辭,眼睛里卻帶出幾分陰狠來,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抵不住誘惑的目光閃動后,看著荀諶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荀諶看著曹智那張表情豐富的臉龐,心里卻忽然就有些畏懼起來,隨即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惡念:“我干嘛要如此培養和造就這個把我折騰的夠嗆的家伙?我這樣幫他對是不對?”

可這種念頭在荀諶心中只是一閃而過,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而且曹智也的確在剛才話語很是坦誠,他是希望荀諶對他有人生和事業上跨時代的指導的。\人經歷過的事情多了,心態也和從前大大不同,荀諶正是一個看過和經歷過很多人與事的人,他此時心中的惡念漸漸散去,恢復了幾分本性良知后,當下吐了口氣,略微一沉吟,眼神坦誠,緩緩道:“曹太守,并州并不只有曹太守想的有買賣可做,哪里還有一池好人和壞人分也分不清渾水,曹太守何不去攪渾一番。曹太守可知袁紹在取得幽州后,對于并、涼二州也是有并吞的準備?”

曹智嘆了口氣道:“他袁紹胃口大,也不足為奇,但荀先生何以認為曹智這區區幾萬兵馬就能入主并州呢?”

對于曹智的質問,荀諶神色不動緩緩道:“因為并州的韓遂和馬騰沒有那么強大,自從出兵長安,討伐李傕、郭汜兵敗后,韓遂、馬騰聯合的并、涼兩州的六郡兵馬回轉并、涼二州后,就四分五裂,韓遂、馬騰在也沒能控制住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在后來臣服與公孫瓚,答應受他轄制,其實現在韓遂和馬騰的手上兵馬都不會超過兩萬,還不能號令所有轄區內的郡縣都聽命與他們,所以他們經常在轄區內發生討伐戰,你打我,我打你的。最重要的是馬騰和韓遂在兵敗長安后,兩人間就有了分歧,兩人現在是面和心不和。”

“喔!”曹智此時已和荀諶走進了東城的一處城樓里,這個城樓駐守的軍士都是曹智的人,曹智依然屏退左右,要了壺涼茶,為荀諶和自己個倒上一杯后,請荀諶坐下道:“馬騰和韓遂不是結義兄弟嗎?”

“結義兄弟又怎樣?在利益面前,親兄弟都可以翻臉,更何況這兩人本就是為了利益而走到一起的。曹太守既然已和馬騰的兒子有了生意上的往來,何不借袁紹無暇顧及并州這塊亂地之際,你帶上這數萬將士,去哪里稍加挑撥馬騰和韓遂,讓他們也火并,然后我們在借機入主并州!”

“稍加挑撥?這要挑撥的他們打起來可不容易啊?”

“太守不知,這馬騰在招兵買馬,和太守坐上了販馬的生意,他韓遂就會不眼紅,只要故意把消息捅給韓遂知道,韓遂一定會更加防備馬騰。\太守這時可以向韓遂表示也愿意與他做生意,讓他們兩家為了太守這個大財神,而相互競爭,據我所知他也是緊缺軍餉、糧草的。這樣一來一定會演變成一場兄弟反目,大大出手的結果,到時我們在趁虛而入,一舉取得并州,運氣好甚至連涼州都可收服。”

荀諶說到這里喝了口面前的涼茶,潤過嗓子后看了看皺著眉頭在咀嚼荀諶話語的曹智,微微一笑道:“太守是不是覺得荀諶計謀過于卑劣?”

曹智呵呵一笑,也不拐彎沒腳,直接點頭道:“是啊,如果照荀先生的做法,曹某可是好人、壞人都得做,將來這名聲可真是不好聽。”

“哎!”荀諶搖頭道:“好的首領,就是要會做人,好人要做,壞人更要做。”接著荀諶摸著自己的手掌,目光炯炯的看著曹智意猶未盡的繼續道:“如果太守能在并州站穩腳跟,那對今后的發展就太有利了,對現在北地這塊混亂的局面也可做更多指手畫腳之事!”

曹智不得不驚嘆這個一直話不太多的家伙,說起來簡直比那個審配、沮授還要能說,看來是在袁紹這憋壞了,而且說的話通常都讓曹智聽不懂。

“如何指手畫腳?”

荀諶看了一眼曹智后,緩緩道:“除了我剛才說的太守此時有機會入主并州以外,這時我們還可以回過頭來看看冀州的情況。我想張燕和臧洪這群烏合之眾不可能是袁紹的對手,曹太守能排除韓遂、馬騰等人,入主并州時,袁紹差不多也解決了他們,但如果曹太守肯放下那份對“割袍斷義”的執著,此時已與公孫瓚取得聯系,并說動他再次與你建立聯盟的話,那么袁紹的麻煩可能就大了。”

卑鄙!徹頭徹尾毫無廉恥的卑鄙!荀諶這個家伙還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呢,他明明知道曹智在鮑丘對陣時,已向天下之人表明與公孫瓚決裂,現在為了一點虛幻的可能,竟然要曹智放棄對“割袍斷義”的執著,厚著臉皮去再次拉攏公孫瓚。

荀諶不用在往下說,曹智已基本了解了荀諶的全盤計劃。他是要曹智趁袁紹會冀州平亂之際,北上,見縫插針的去并州把韓遂和馬騰挫動的得自相殘殺,然后在并州坐收漁翁之利的霸占并州。在取得并州之后,在調轉槍口,聯合幽州公孫瓚和兗州曹操,三面聯合夾擊袁紹,把袁紹并吞,瓜分冀州。

曹智預計荀諶這家伙接下來會不會說,在干掉袁紹,他們兄弟取得冀州后,再過河拆橋把公孫瓚干掉,并吞幽州。

但曹智不能再聽下去了,他舉起手掌,漲紅了臉朝著講的興致勃勃的荀諶虛擺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曹智突然覺得這個看似文弱的家伙,怎么這么狠毒?要么不說,一說出來的計謀,簡直就是驚天大案。

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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