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喬瑩雖說重哼一聲,但接下來就沒再出言跟張纮辯駁什么,而是咬牙低頭開始沉思起來。
“夫人要三思,主公歸天在即,要是夫人不能盡快拿定主意,張纮也無能為力了!纮知道夫人不畏生死,但小公子可是還有漫漫人生路可走的!”張纮不慌不忙的催促著喬瑩。
將嘴唇都快咬出血來的喬瑩最終在張纮的慫恿下,看著自己沉睡的兒子,意志最終被沖垮,絕然的點頭道:“我不管你要如何利用我們母子,但有一點,就是我兒的性命你一定要做出保證!”
聽到喬瑩松口的張纮長舒一口氣后,面露喜色道:“夫人放心,要是張纮連小公子都不能保全,張纮也不會有臉面存活在這個世上!”
看著喬瑩點頭肯定張纮的話語后,張纮就急急的要喬瑩寫一封書信交給他以作憑證之類的話。交代喬瑩信件內容時,孫尚香這次被喬瑩示意帶著兒子孫紹先回避了。
孫尚香無奈的退出了孫策的房間,在家仆的安排,轉進了隔著孫策主房三間遠的一間廂房。孫尚香雖說聽完喬瑩和張纮的對話,基本上云里霧里的未搞清兩人談價還價的最終目的。但有一點喬瑩對不起他大哥孫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這讓孫尚香很是氣憤和苦惱,她氣憤是因為兄長的尊嚴嚴重受到踐踏,作為割舍不斷的那段血緣關系,她不得不氣憤。但她歷來信任、崇拜的嫂嫂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她實在是不能接受,難以想象。在孫尚香的印象中喬瑩歷來是個溫文爾雅,賢良淑德的典范,嫂嫂和大哥這對看似從來沒有爭執,和睦相處的模范夫妻,卻隱藏著如此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曾經在孫尚香對愛情、婚姻的認識里,他們就是完美的化身。但事實證明著她的幼稚,甚至是無知。連喬瑩這樣的人都會背叛自己的丈夫,那天底下還那來真正的愛情可言,這讓孫尚香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之中。
就在年僅十五歲半的孫尚香人生第一次陷入無盡苦惱和左右為難之際,張纮匆匆的趕來了。
“小姐,老臣有一件事要重托小姐,這件事事關孫家的生死存亡,請小姐一定要答應老臣!”張纮一進孫尚香的閨閣,就跪倒在了地上。
對付一個處事未深的小姑娘,張纮這一舉動無疑對孫尚香是一劑猛料。
孫尚香嘴里呼問著“張先生何以如此?”,就趕緊放下了懷中的小孫紹與床榻上,再轉身急著去攙扶張纮。
張纮畢竟是孫策事業起步時的老臣,也是他們孫家有今時今日地位和勢力的功臣,所以孫尚香對張纮還是非常尊重的。
此時一見張纮不由分說就向孫尚香跪拜著說話,不由有點慌亂。
“張先生你起來說話,哎,我孫尚香何德何能,這一日來已經有兩個我尊重的人向我行跪拜之禮了,這可真是叫我折壽啊!”孫尚香無奈的說道。
張纮可是一點沒有玩笑之心,聽到孫尚香把喬瑩還是歸納為尊重之人,不由大松了一口氣。接著他就對孫尚香動情的宣揚了孫紹這個無辜生命需要人呵護,并慎重其事的囑咐了孫尚香要馬上帶著小孫紹離開之事。
孫尚香認為事情沒到這么嚴重的程度,她不愿看到小孫紹遭遇不測,但也不愿離開。但在張纮的苦口婆心之下,及再三強調孫尚香現在所做之事事關孫家幾百號人未來和江東千千萬萬父老鄉親的生死,最終孫尚香勉為其難的被張纮說動,準備先帶著小孫紹搬到柴桑城去居住,但她言明只要他大哥孫策有什么變故,她是立即要回來了。
張纮答應了他,馬上為她準備的通行的文書和護衛,并親自書信一封交給孫尚香,要她隨身攜帶,必要時可放入孩子的襁褓之中。
孫尚香雖說不明張纮這么神神叨叨的做法,有什么目的,但還是順從了張纮的意愿。
在吊橋附近,送走孫尚香和孫紹的張纮,抹著衣襟里喬瑩親筆的書信,慶幸著自己又完成了一筆重要的交易,剛一回頭,張纮就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的虞翻嚇了一大跳。
“虞大人什么時候來的?”
“呵呵,下官剛到,剛到,不好意思嚇著張大人了!”
“嗯!沒事!”
說罷就要轉身離開的張纮,卻再次被虞翻攔住,“大人無論今日,無論關于什么人,還是將來要用得著虞翻的地方,還請大人隨時支喚一聲!”
“恩,喔!虞大人有心了,本官知道了!”
張纮乍聽虞翻的表白,還道這個虞翻是看他現在掌權、主事了,所以才來奉承拍馬一番的。但走出兩步后,就覺得這個虞翻的話中好像還隱有所指。當張纮止住步伐,回頭再看虞翻時,發現他已經起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張纮看著虞翻遠去的背影,越發的覺得這個虞翻不只是來對他奉承拍馬這么簡單的。但張纮正要招呼虞翻時,一名伺候在孫策房里的仆役急匆匆的飛奔而來,并且帶來了極度令張纮驚喜和不安的消息——孫策再次醒了!
孫策的房間,此時房門緊閉,屋內所有的人差不多都被趕了出來。張纮趕到時,看見就連孫匡等孫策的親兄弟都被趕在房門外,不允許進屋。這會兒正隨著一群文武大臣和一隊孫策的親衛圍著房門團團轉,一見張纮立時要張纮進去看看。
他們還是希望借用孫策對張纮的信任和張纮在孫家的老資格,能打動孫策開門放幾個親信和兄弟進去。
接著張纮一打聽原來孫策的確醒了過來,但眼看快不行了,但他執意要最后見一見喬瑩,并把所有人都驅趕了出來。因為現在眾人大部分都了解了一些喬瑩和孫策婚姻狀況,這讓孫匡等人很是擔心孫策要求單獨約見喬瑩之事,所以一見張纮來到,就希望以他受孫策的器重和尊重,能否勸說孫策讓他們進去。
張纮心道:“你們這些小輩就是不懂事宜,他孫策要和喬瑩說的話,不能讓你們聽,也就不能讓我聽,就算我叫門,又有何用?”
不過張纮鑒于對喬瑩的承諾和責任,也只能硬著頭皮叫了門。但房間內很久也未有回應,不一會兒,就見喬瑩被幾名護衛的陪同下出現在了回廊下。
在這之前吳景、孫匡等都有對喬瑩“保護”的安排,喬瑩也是在張纮離開后,晃神般的被轉入了其他房間休息的。但也沒等喬瑩定下心來冷靜半響,又被通知孫策醒了,并且指名要見她。
喬瑩嘆了口氣,心想:“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于是就跟著保護她的兵衛來了。
喬瑩經過房門口時,見到張纮跟他似有似無點了一下頭,就開門進去了。
張纮因為忙于孫尚香和孫紹的安排,還未來得及對喬瑩做出必要的保護。誰也沒想到孫策會在這段極短的時間內又醒了過來,并且一醒來就要見喬瑩。
但喬瑩經過張纮身邊時,沒有求生的慌亂和對張纮的怨恨,喬瑩的那下輕點頭,無非是表達了要張纮信守承諾,保護好她的兒子即可。
張纮當然明白,但此時人多眼雜,他實在不宜和喬瑩說些什么,只能看著她叩開房門后走了進去。
喬瑩進入房間后,就見最后的一名郎中也被孫策攆了出來。而且還通過那名郎中傳出了口訊,任何人只能在門外等候,不許踏進房門一步。
這時不光孫匡等孫家的族氏成員著急了,張纮也有點急了。張纮遣退不必要的一些人去準備后事后,在門外只剩下了他和孫側幾名重要的族氏成員,就在門房踱開了方步。
好半響,房間里一點聲音也沒有。越是看不到,聽不到屋內的情形,就越是激發著張纮等人的好奇心。
但因為現在留守之人都是自持有身份的,誰也沒好意思趴在門縫上往里偷看,或是把耳朵貼在門縫上偷聽等舉動,幾人就這么干耗著。
就在這時,虞翻匆匆不請自來的又找上張纮。這個奇怪的虞翻顯然不是來準備為孫策的生死而做些什么的,他一來沒跟孫匡等孫家重要成員說些什么,卻對著張纮附耳說了一番話。
張纮聽完虞翻的話,立時一陣疑惑和興奮,看了一會兒虞翻,兩人又轉到角落里嘀咕幾句,張纮就向眾人告辭,說是有事先要去處理一下。
當虞翻帶著張纮兩人一副道貌岸然真有什么重大之事要去處理的樣子,轉出了煙水亭,張纮跟著虞翻七拐八拐的就進了近旁的觀音閣。然后,張纮就在一堵不只是觀音閣,還是連接煙水亭的隔墻處站定,張纮看著面前的兩架竹梯,問虞翻道:“就這啊?”
“對,張大人上吧!”虞翻說著就不顧張纮率先爬上了一架竹梯。
張纮或許是第一次干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不免有些拉不下臉,左右一看確定這間房內再無他人,他才跟著虞翻的爬上了另一架竹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