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龍)

第六十二章返程（五）

“父親說，朋友臨別時，我應該來送行的！”

早晨的紅葉城外的車站，托爾找到了準備上車的葉奇，并且將幾乎都是食物的一車禮物放在了他的面前。

“父親的禮物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不能吃！所以我就找到了許多食物當做禮物！”

只要一想到當時托爾讓家族的侍從將那些食物徑直的搬到了火車中唯一的貴族車廂時，整個車上人們怪異的眼神，葉奇就不禁略感發窘；畢竟，帶上一些特色的食物離開對于誰來說都是正常的，但是誰見過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肉湯放在車上帶走的？

當然，對于托爾想要表達的意思，葉奇并不反感——真誠、單純，沒有夾雜一絲雜念的人，他雖然不可能成為一個受人敬仰的存在，但他一定是一個好人或者說可以成為好的朋友。

在答應了托爾下次回來會再次去找他的約定后，在對方大聲的送別聲中，火車開動了——

無視著乘務員怪異的眼神，徑直的讓對方離開，并且關上門后，葉奇坐到了貴族車廂特制的沙發中，而在他的手中則是托爾的父親老托爾給他的盒子。

盒子做的很精致，純木質的原料，再加上相當精湛的雕工，只要是一看，就會令人覺得這個盒子的價值不菲；伸出手，葉奇在標有托爾家族家徽的雕刻中輕輕的連續的按了三下——這是老托爾讓托爾轉告的正確開啟盒子的方法；雖然這個盒子上面有鑰匙孔。但是任何想要通過鑰匙孔來開啟盒子的人。絕對會有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在等著對方。

當然，這個驚喜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了的。

咔！咔！

機簧輕輕的轉動中，盒子的蓋子自主的彈起了一個縫隙，然后緩緩的打開了——盒子中沒有葉奇原本預料的珍貴的寶石之類的存在，僅僅只是一張折疊好的羊皮紙；疑惑的拿起了那折疊好的羊皮紙，僅僅是掃了一眼，葉奇就是一怔。

整張羊皮紙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蠅頭小字，而這些蠅頭小字記錄的則是托爾家族的根本——家族傳承的秘術！

無論如何，葉奇也沒有想到老托爾竟然將這個東西送到了他的手中——之前再看到這個盒子的時候，下意識的利用盲斗感知沒有發現其中有特殊波動的時候。葉奇還以為老托爾是為了家族的利益，送了一些珍貴的珠寶來討好他。

看著這張寫滿了托爾家族的家族秘術的羊皮紙，回過神的葉奇微微嘆了口氣后，對于老托爾想要表達什么。葉奇當然明白；而正是因為明白，葉奇非常鄭重的將羊皮紙放入了盒子中，小心的收好——面對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心意，雖然他是旁觀者，但也并不妨礙他發自內心的敬重。

當然，托爾家族傳承的秘術本身的寶貴也是不容置疑的；不過，顯然在這種地方時不能夠仔細研究的——葉奇的手指輕輕的在沙發被皮絨厚厚的包裹上敲打了一下，微瞇的雙眼看向了車廂的方向；在葉奇的注視下，之前經過了他‘沒有事絕對不要打擾我’的囑咐，并且乘務員都表示明白的前提下。車廂的門再次的打開了。

“葉奇，伱每次對我的出現都能未卜先知吶！”

貝爾納黛泰勒或者說變色龍，穿著一身標準的乘務員服飾，頂著之前其中一民乘務員的的面容出現在了車廂中；再將車廂的門關好之后，貝爾納黛泰勒的真實面容在她揮手之間出現在了葉奇的面前。

“看來伱這次秋林區的短暫旅行有著相當的收獲！”貝爾納黛泰勒緩緩的做到了葉奇對面的沙發上，看著幾乎擠滿了車廂的食物，不由抿著嘴輕笑起來：“伱的那位朋友是一個不錯的人吶！雖然很多方面他甚至還不如普通人，但是有些方面卻要比我們都強上不少！”

“感謝伱提供的消息！”

籌措了半天的言辭，葉奇最終只是說出了這樣一句很平常表達謝意的話——對方這次對他的幫助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有了對方這次的消息。他根本就不可能準確的把握住紅葉城內的關鍵，并且從而制定出一個合適的計劃來；尤其是這次找到了那條不算是捷徑的捷徑的升級之路，這對于他來說，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這些說到底，都是源于對方的幫助。但是面對對方，葉奇卻找不到合適的表達自己感謝的想法的語句來。只能用最平常的一句話來做為感謝——似敵似友，能力強大且變幻莫測，尤其是性格中也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存在，令葉奇面對這樣的存在時，不得不小心謹慎。

“一句感謝的話，可不能讓我們之間一筆勾銷！”貝爾納黛泰勒單手托著下巴，嫵媚的眼神看著葉奇：“伱要欠我一個人情才行！當然，放心吧，我可不會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而且就算提出了，伱也可以拒絕，不是嗎？”

金錢債，好還；感情債，難還——深明其中道理的葉奇此刻卻不得不點了點頭；畢竟，在對方還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前，剛剛還承受了對方一個大人情的他，還做不到冷酷的直接拒絕；更何況，誠如對方所說，如果對方的要求超出了他的底線，他也可以拒絕。

“伱和特恩的戰斗已經傳出了秋林區了，我在都林和多赫的眼線都知道了夏克之龍對戰雷神的事情！”見到葉奇點頭后，貝爾納黛泰勒笑的越發的嫵媚起來，她徑直的轉換了話題：“伱現在受到的關注可比之前提升了無數倍啊！不過，那些圍在蘭丁堡的家伙。卻紛紛的偃旗息鼓了！想必那些家伙逃跑起來。肯定是狼狽之極了！”

聽到貝爾納黛泰勒的話，葉奇不置可否的端起了面前的奶茶——不管是他與特恩戰斗情況的傳播速度，還是后者蘭丁堡窺視者們的退卻，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前者，在眾多日耀級強者的旁觀下根本無法阻擋其傳播的速度；畢竟，這些日耀級強者都是來自洛蘭特的四面八方，隨著他們的歸去，關于戰斗情況的消息必然會傳遍洛蘭特。

至于后者？

隨著前者消息的傳播，那些一直死追不放的窺視者們自然明白該怎么辦——當日耀級脫去了‘新晉’兩個字外衣的時候，必然會享有日耀級的一切；不論是尊嚴。還是實力！

“我現在可以說恭喜伱嗎？”學著葉奇的模樣，貝爾納黛泰勒也為自己倒了一杯奶茶，聞著奶茶特有的淡淡的香氣，她好似在喝咖啡般。緩緩的攪動著奶茶；同時輕聲說道：“我們的日耀級強者閣下！”

“日耀級，對于伱來說，是問題嗎？”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葉奇看著對方一副恭喜的模樣，不由挑了一下眉頭道——在葉奇之前新晉成為日耀級強者的時候，哪怕小個子等伙伴見了他都被他無意識中散發出的氣勢所影響著；唯有兩個人沒有絲毫的受到任何的影響，一個是萊曼，另一個就是面前的貝爾納黛泰勒。

而能夠承受新晉的日耀級強者的氣勢而不受影響，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日耀級就只有日耀級能夠對付，這是洛蘭特的鐵律；而面對新晉日耀級的強者不受影響。也就說明對方的實力離日耀級不遠了！

“當然，是問題了！”貝爾納黛泰勒肯定的點了點頭，面對葉奇的語氣中不禁帶上了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語氣：“伱以為誰都和伱一樣有著那么變態的天賦嗎？從正式成為星照級的使徒開始，到晉升日耀級只用了短短的不到五年的時間！難道多重天賦的人，都是這樣的存在？”說著說著，貝爾納黛泰勒忽然想到了什么，嬉笑的對著葉奇說道：“知道嗎？因為伱的存在，多重天賦的人現在都被各個勢力傾斜了培養的力度，享受著如同天才一般的待遇。”

“不過，我很希望看到那些家伙愿望落空的樣子！”貝爾納黛泰勒非常認真的說道：“葉奇可是只有一個。又怎么可能是復制的呢！”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的例外！”面對著貝爾納黛泰勒如此露骨的話，葉奇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淡淡的說道：“任何的復制，只會扼殺自己的天賦！”

“真是無趣的表現！人家以為伱會被我的話感動！”

“伱特地出現就是為了讓我感動嗎？或者只是為了讓我欠下那個人情？”

“當然不是！”搖了搖頭的貝爾納黛泰勒伸手掏出了一張票。遞到了葉奇的面前：“下個月我會去蘭丁堡開一場復出的演唱會，這是貴賓的包廂票。伱可以帶著伱的朋友一起來！”

看了看手中的包廂票，又看了看對著自己嫣然一笑后，再次恢復成乘務員模樣的貝爾納黛泰勒轉身離去的身影，葉奇將票收到了懷中——他當然不會對對方的演唱會感興趣，但這并不妨礙他以一個合作者的身份去捧場；而且想必他的弟子歌法會十分的感興趣，他可是不少次聽說自己的這位弟子將對方視為偶像的。

而當葉奇再次抬起頭，向著窗外望去，看著越發稀少的紅色樹葉時，葉奇不禁微微一笑——蘭丁堡，我回來了！

“泰德閣下！泰德閣下！”

正在競技之塔操練新的一批見習使徒的巨漢，被樓梯口處傳來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一名執勤的游騎兵正拿著一個羊皮卷向他揮舞著——和善、耿直的脾氣，注定了良好的人緣，面對身為護塔者之一的巨漢，游騎兵們并沒有任何的拘束，反而是如同朋友一般，而這正是巨漢樂于見到的。

如果真的讓他好似一個大人物一般坐在那里，嚴肅認真的擺出一副冷酷的面容的話。恐怕他自己就得把自己逼瘋了——對于出身在一個平民家庭。原本的職業是一個健身教練的巨漢來說，相較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更喜歡的做一個基層的訓練者、教官。

“嗯！伱們繼續訓練，如果誰給偷懶的話，被我抓到，一定會訓練到伱們把早飯吐出來！”

沖著送來了‘加急信’的游騎兵點了點頭，再向著面前的見習使徒們重申了一句后，巨漢這才快步的走向了還在揮舞著手中羊皮卷的游騎兵——能夠以羊皮卷為形式傳遞的信息，其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除去少有的幾個人外，根本沒有辦法動用這樣的以羊皮卷軸為載體。經行魔法加密的規格；而在巨漢知道的人中，最近有可能會動用這樣規格的‘加急信’的只有一個——他的好友：葉奇。

果然……

掃了一眼僅有少數總部高層才知道的鑲嵌在卷軸邊角，代表著葉奇銀灰色龍鱗標志的圖樣，巨漢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后。一拍傳遞‘加急信’的游騎兵的肩膀，大踏步的向著競技之塔的一層大門走去——做為獵魔人總部的暫代管理者，赫瑟爾的月夜之塔無疑才是現在獵魔人總部的辦公中心。

至于為什么赫瑟爾會將一部分公務交給他，巨漢也是頗為不解的——從赫瑟爾成為暫代的獵魔人總部管理者開始，一些公務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對此，巨漢是十分苦惱的；雖然是有能力來辦理這些公務，但是在巨漢的心中這樣辦理公務的活計更加的適合他的另一位好友，被從葉奇那屆開始的所有見習使徒都稱之為‘冷面男’的諾法。

不過，在私下詢問了一次自己的好友后，巨漢就很明智的放棄了繼續勸說好友。給自己減輕負擔的想法——‘我的一切都是老師賦予的，而在老師失去一切的時候，我更加應該待在老師的身邊’面對好友這句話的巨漢，直接無言以對的繼續去處理自己被安排的公務了。

如同冷面男對他的了解一樣，他同樣明白自己的好友在冷酷的外表下究竟是怎么樣的一顆倔強的心。

沒有任何阻攔，早已經習慣了巨漢時不時出入的月夜之塔的守衛與護塔者們，沒有任何的阻攔，徑直的讓巨漢進入到了月夜之塔的最高層：赫瑟爾的書房內。

“赫瑟爾大人！”

看著坐在書桌后的老者，巨漢恭敬的問候著——往日里一直賴在這里的布蘭克并沒有出現在這里，只有赫瑟爾正埋頭在文件之中；看著手拿卷軸的巨漢。赫瑟爾不由笑著說道：“我們的夏克之龍又有新的消息了嗎？”

“是的，赫瑟爾大人！”將手中的卷軸恭敬的遞給面前的老者后，巨漢不有微笑的說道：“最近洛蘭特的所有勢力都在關注著任何關于葉奇的消息啊！如果讓那家伙知道黑暗傭兵公會里出現了獲得他最近一個準確的消息就有五百金普頓可拿的話，他絕對會自己時刻的向黑暗傭兵工會自曝行程。”

“為了打造他的那個酒吧，不管是他。他的那些伙伴也傾盡所有了！面對金普頓的壓力，日曜級強者也無法直視呀！”面對葉奇的新消息。赫瑟爾也不禁開起了玩笑：“伱說，如果那個酒吧蓋好的一天，我們突然把他調離蘭丁堡的話，葉奇會有什么反應？”

“額……赫瑟爾大人，這個一定都不好笑！”

巨漢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如果不是確定對方是赫瑟爾的話，他還以為對話的是那位從來不知道保持形象的布蘭克大人。

“不好笑嗎？當年，我們幾個可是對老約翰這樣干過的的，他當時的那個表情……咳咳……”發現了自己說出了陳年糗事的赫瑟爾立刻一陣干咳的轉移著話題：“讓我們看看葉奇發來的是什么消息……”

以特有的秘法拆開了羊皮卷軸的赫瑟爾不由一愣，然后苦笑的將卷軸遞給了巨漢；而接過了卷軸的巨漢看到上面的描述后，忍不住的呆了呆，接著露出了同樣的苦笑——‘巡察使大人從秋林區邊境，獵魔人分會中托運食材若干’總結出來的話，卷軸上就是這樣的描述。

“食材？利用獵魔人的秘密渠道運送食材？”

巨漢拿著卷軸，不知所措的看著赫瑟爾——秘密渠道之所以被稱之為秘密渠道，就是在于其的保密性；尤其是像獵魔人公會這樣的大勢力，為了安全起見，建立一條秘密渠道往往都是不會啟用的，只會在關鍵時刻用一次，然后立刻放棄當前的渠道，重新建立另外一條；畢竟，任何的事情都會留下蛛絲馬跡，哪怕是再秘密的存在，也只是在他未露面前可以保留神秘，一旦露面就會被摘下神秘的面紗。

而很顯然，獵魔人公會依舊會依照傳統將這條秘密渠道放棄，重新建立另外一條秘密的渠道——想著建造一條安全、保險的秘密渠道所花費的費用，以及那些食材的價值，強烈的對比后，令巨漢的額頭上不由出現了一片密集的汗珠。

相較于巨漢，赫瑟爾則只是不斷的苦笑，看了看面前的卷軸，他忍不住的說道：“我真想把賬單寄給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