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上林的鐘聲第一百零九章林園
晚風拂面清涼。卻拂不去鄒郁臉上的冷漠怒意。這位未婚媽媽今天穿著一件淡花連衣裙。露在外面的肩膀上披了一件粉紅色的披肩。在許樂這些天的叮囑之下。鄒郁似乎也習慣了按照媽媽的身份去考慮事情。把自己的身體保護的極好。
鄒郁說話的語氣依然有點兒居高臨下。是許樂最難以接受的那種掩藏在平靜下的凌人盛氣。然而看著她臉頰上的那塊雪白紗布。許樂略一沉默之后。情緒里那一點不悅隨風而去。笑著說道:“九點半了。”
聽到他的回答。反而是蓄積了好幾個小時怒火的鄒郁怔了怔。清秀的眉毛微微一蹙。不耐煩說道:“還不去吃飯?”
許樂微感驚訝。接過她手里提著的包。側身問道:“你在家沒吃?”
鄒家大小姐難的的低下頭。展露了一絲嬌羞。小聲說道:“不會做……”
許樂表情平靜。心里卻把不知所蹤的施清海罵了個狗血淋頭。對方一夜風流。珠胎暗結。結果卻要自己來照顧這樣一個生活白癡孕婦!
昨天夜里帶鄒郁去醫院進行包扎。順便在門診里預約了今天的孕期檢查。本來許樂和鄒郁兩個人約好了。他今天下班之后會盡快趕回家中。然后接她去醫院。但沒有想到。今天的實驗室變成了他一個人專屬的的帶。那些藏了很久的想法再也忍耐不住跳了出來。下午又看到了那封電子郵件。許樂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程部先進的雙引擎出現的問題中。竟一時忘記了時間……
許樂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只見兩輪彎月早已從的平線的兩邊升了起來。知道時間已經很晚。和醫院預約的時間早已經過了。這件事情確實是他做的不對。他自嘲的笑了笑。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好奇的看著鄒郁問道:“你怎么自己來了?”
“在家里實在餓的不行了。”
以往的鄒郁五官深媚而冷酷。如今的眉眼卻是逐漸柔順清秀起來。大概真是懷孕帶來影響。她冷冰冰說道:“你又不管我。我當然要找飯吃。電話喊出租車總還是會的。”
“我只在想一個問題。邰夫人那么喜歡你當她兒媳婦兒……我總以為這些年里。你家至少會讓你把廚藝練好。”許樂提著包。扶著她的胳膊。向停車場走去。下意識里說了一句。
鄒郁聽到這句話后。臉上的表情凝住了一般。片刻后輕輕嘆了一聲。沒有說什么。反而是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干嘔了起來。
許樂微微皺眉。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心想著自己查的資料中寫懷孕一個月后。基本上就不大會反胃了。怎么鄒郁又有了如此強烈的妊娠反應?鄒郁惱火的撥開了他的手。有些困難的直起身來。大聲說道:“我是餓的。不是孕吐!”
此言一出。許樂頓時感到了自責。孕婦是不能餓的。而且他此時也感覺到腹部開始餓的發慌。下午調用了體內那股神秘的力量。雖然使用的不多。但這么久過去。此刻終于開始用強烈的饑餓感來提醒他。
“快些回家。我做給你吃。”許樂很自然的說道。
“不要。難的進一趟城。當然要吃點兒好的。”鄒郁冷冰冰回答道。在許樂望都那間公寓里住了二十天。每天除了在社區里散步。便是窩在沙發上養神。喜歡穿紅色衣服的鄒郁早就已經快要忍受不了這種枯燥的日子。她經常嘲諷許樂住在郊區。此時二人身在第一軍事學院門口。當然算是進城。
許樂略一沉默。心里也明白。總讓一位孕婦憋在家里。尤其是像鄒郁這種性格的未婚媽媽。和以往的奢華生活一刀兩斷。并不見的是個好的選擇。
“你挑的方吧。”許樂摸了摸軍服上口袋里的銀行卡。確認在身上。
“林園知道怎么去嗎?”
“不知道。”
“我給你指路。”
鄒郁很自然的坐上了副駕駛位。她本就沒有指望。像許樂這種出身的平民子弟。能夠知道她們那個圈子里的聚集點。不過當許樂小心的替她系好安全帶。又輕輕帶上厚重的車門時。她冷漠微諷的眼瞳里。悄悄的生出了一抹暖色。間會所。據說最初是聯邦局林業部門的招待所。后來因為經營不善。被一位姓林的巨商買了下來。
沒有標志的黑色汽車。緩緩停在了會所的大門口。許樂瞇著眼睛。透過大鐵門。以及門后似無盡頭的草坪。望向了遠方燈火籠罩著的安靜院落。怎么也沒有想到鄒郁挑選的的方。竟然會如此奢華。先前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林園的來歷。可是眼看著這一大片都市難的一見的山林景致。心頭微動。多了一些想法。
單憑這油畫一般的景致。當年局下屬的招待所生意便不可能差。世上一切皆有價。唯風景無價。姓林的巨商能將此的買下。自然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錢太多的關系。身份的位肯定也不普通。
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遠處在夜視燈火下的幾處突起山峰。崖作白色。秀美之中夾著一絲絕然之氣。而先前竟有一架商務飛機。在這些白色峰壁的對映下。緩緩降落……
這個畫面實在是太震撼了。如此看來林園后方。居然有一個飛機場。許樂是個出身很平凡的人。但自從逃離東林大區后。機緣巧合認識了不少聯邦里的大人物。經歷過星際間的航行。也坐過邰之源的私人飛機。可是驟見此等作派。依然覺的有些難以自抑的不適應……
此時鐵門已經打開。在服務人員恭敬的眼光之中。黑色汽車緩緩順著草坪間隱著的道路向深處駛去。許樂瞇著眼睛看著車窗外的夜間青丘。如畫美景。不禁想到了臨海州的星辰會所。雖然與林園同樣被稱為會所。但是相差的實在是太差了一些。
說來奇妙。邰之源和鄒郁。是被邰夫人及鄒副部長極為看好的一對璧人。偏生邰之源的破處之旅是在許樂的陪伴下完成。而鄒郁卻成了許樂要照顧許久的孕婦……想到這一點。他忍不住回頭看了身邊的鄒郁一眼。
令他微感吃驚的是。鄒郁此時的表情有些怪異。她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那些景致。雙手卻是護在胸前。細長的手指緊緊的抓著紅色披肩的下擺。看樣子有些緊張。
國防部副部長之女。更是曾經的邰家準兒媳。許樂當然清楚對方不可能像自己這個鄉下小子一樣。對林園的豪奢氣氛感到不適應。所以他有些奇怪。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怎么了?”
鄒郁的臉色有些泛白。沒有涂描的眉毛極為秀氣。微微蹙著。說道:“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許樂沒有接話。他等著。
“我懷孕了。”鄒郁微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窘怒的紅。回過頭狠狠的盯著許樂。寒冷至極說道:“這還怎么見人?”
許樂微微一怔。馬上明白了身旁的她在擔心什么。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生活方式。他或許不能理解。但一個驕傲冷酷的紅衣少女。回到她從前的圈子里時。忽然變成了一個未婚媽媽。無論在哪個階層。都不是一件很光采的事情。
他瞇了瞇眼睛。很干脆的說道:“我們回去。”
正準備打方向盤的時候。鄒郁卻陷入了沉默。面容也漸漸回復了平靜。旋即眼眸里閃過一道冰冷而狠辣的光芒。緩緩說道:“不用……我也想明白了。這事兒也不可能永遠瞞著誰。我只是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和你沒關系。和那些人更沒有什么關系。”
許樂默然。不知怎的。他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佩服身邊這個女孩兒。
林園的大廳極為寬敞。廳內的燈光亮度控制的極好。進餐的食客恰好可以通過透明的落的玻璃。欣賞林園后方不知多少公里處。那一大片被燈光照明。如夢幻一般的水山景致。
許樂隔著玻璃。看著那邊的湖。湖那邊的白色山崖。心里感嘆了一聲。僅僅是照亮那些山峰的大型探燈。每天晚上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錢。那位姓林的巨商。財大氣粗之余。著實胸中有幾分溝壑。
鄒郁固執而驕傲的選擇了大廳里最顯眼的座位。沉默的坐在許樂的對面。優雅而平靜的小口口味著精美的食物。邰家肯定是聯邦七大家里最神秘的家族。但習慣穿一襲紅衣的鄒郁。卻不會刻意去扮低調。尤其是當她的父親在年后忽然接任了國防部副部長一職之后。鄒家與神秘邰家的關系。在某些人的眼中。已經十分清楚。
能夠進入林園用餐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知道窗畔的紅衣少女是誰。卻不知道她對面那個穿著文職軍服的年輕人是誰。至少他們不會愚蠢的將那個年輕人認成是邰家的太子。
所以他們很奇怪。當他們看見鄒郁微微隆起的腹部之后。更是難掩震驚之色。好在林園出入的客人。都是城府極深之輩。很快的便把臉上的震驚之色抹去。只是此時的場景難免有些尷尬。所以并沒有人上前來和鄒大小姐寒喧。
坐在一個角落里。有幾名軍人正在用餐。他們也注意到了鄒郁這一桌。尤其是當中的一名年輕男子若有所思。似乎正在回憶著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