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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并不大，建筑面積也就是五十平米出頭，典型的老式居室，幾乎是沒有廳，一間大屋給了兒子和兒媳做客廳兼臥室，一間小屋則是田月蓉和小孫子的房間。

在小屋里還掛著石光遠的照片，看起來應當是四五十歲照的。

方明遠注意到前面放有香和香爐，主動地上前，點了三柱香，三鞠躬后將香插在了香爐里。他都這樣做了，季志剛、李志誠他們自然也只能是一個個上前上香，不一會，這小屋里就煙氣繚繞了。

田月蓉此時已經是老淚縱橫了，當初石光遠去世時的哀悼會上，也沒有這么多的領導出現，最多也就是研究所的領導和總公司工會的領導，哪像現在這樣，不會公司的一二把手在這里，還有區里的一二把手，親自給他上香！

此時，石光遠的兒子石晉江也已經被人從單位找了回來，一進門，他就有些蒙了，這是什么架式，公司的，區里的一二把手居然全部都跑自己家里來了。他房間里的沙發根本就不夠坐，除了他那還在抹淚的母親田月蓉和一個年青人，其他幾個人都坐到了床上，或者說扯了把椅子坐到了旁邊，這其中也包括了李炳誠他們這些人。

做為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里的一個小職工，說實話，平素里別說雷信志和葉倫了，就是個中層干部石晉江都要客客氣氣地，人家還不一定會搭理。如今眼看著，這一個個平素里只能仰望的大人物，都坐在自家的小屋里，他這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他，包括他心目中的那幾位大人物。這令他不由自主地兩腿有些發顫。

“晉江，你回來了！”田月蓉喜不自抑地道，老頭子去世之后，最讓她掛心的自然就是兒子和孫子了，這是他石家的根啊。

方明遠站起身來，來到了石晉江的面前，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膚色白凈，帶著一副眼鏡，看得出來，年紀應當不是很大，但是頭發卻已經有些稀了，臉上有著明顯的倦色。在來之前，方明遠也看過了石家的資料，石晉江并沒有繼承父親的聰明才智，雖然也進入了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但是卻只是工廠里的一個普通的工人，倒是他的姐姐石晉琴，如今也在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的一家研究所里工作，算是女繼父業了。

“你和你母親坐到一起去吧！”方明遠伸手推了他一把，石晉江就暈乎乎地坐到了母親的身邊。等坐下了，這才意識到不妥——哪有自己坐在沙發上，讓公司的老大、老二、還有區里的領導坐椅子和床上的道理？

他剛要站起來，雷信志沉聲道：“方少讓你坐，你就坐下吧！”石晉江這才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坐了下來，也不敢坐踏實了，大半個屁股都在沙發外，隨時都準備跳起來。

方明遠看了看手上的表道：“田老師，石先生，雖然說石小姐不在，只是我一會還有事情，就長話短說。簡而言之，言而簡之，就是石光遠先生，當初在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研究所里的一項研究，雖然說當時并沒有完成，但是卻留下了詳細的試驗記錄，還有對接下來試驗方向的猜測。而就在幾天前，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根據石光遠先生所留下的這一份試驗紀錄，經過多次的試驗，終于確定了一項合金配方。”

“這一項合金配方，經過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和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的商榷，決定轉讓給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由它來負責生產。雖然說，這一項合金配方，是在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研究人員們的手中最終完成的，但是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的項目人員，認為絕大部分的功勞應當歸功于你父親和當時的項目成員。所以，今天，我是代表著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的股東們，前來向你們表示感謝。”方明遠繼續道。

不僅僅是田月蓉母子，李炳誠和楊得利也是直到此時，才明白了為什么方明遠和季志剛、雷信志、葉倫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緣故。

“那得是十來年前了吧？”田月蓉吃驚地道。

“大概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的事情。”方明遠笑道，“石老先生的研究，對于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和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都有很大的意義，將會帶來相當豐厚的經濟收益。”在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后，方明遠立即就組織了國內的專家組進行鑒定，結果證明，確實如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所得出的結論——用新式合金制造，可以提高零件強度百分之十七，同時減輕零件的重量百分之二十一，制造成本卻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上浮，而其他的數據則基本上持平。同時，專家組也確定，這是一個新的合金配方，至少到目前為止，在國際并沒有人申請專利。

而在確定了這一消息之后，方明遠就立即招集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和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的負責人，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要將這一合金配方轉讓給予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來生產。

雷信志和葉倫雖然想將這合金配方收歸已有，但是不管怎么說，這合金配方如今秦西航空制造集團也有了所有權，而且還是他們委托平川區冶煉技術研究所完成了最后的研發，從情理上來說，秦西航空制造集團也是理所應當地擁有更大的發言權。而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那可也是方家控股的，人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還能硬從中攔阻不成？況且來說，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答應給的轉讓費，也是很豐厚了，這令財務上早已經捉襟見肘的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三方達成了基本的協議，送走了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的人之后，方明遠突然提出來要來見石光遠的后人，季志剛他們自然是不會拒絕，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一出。

“雖然說，石老先生的研究成果應當是屬于研究所所有，但是我們認為，為了對在這一項目上做出了重大貢獻的石老先生，還要是有一些實質上的感謝。至于表彰什么的，我相信日后雷書記和葉經理，考慮地會更加地周到。我只能代表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奉送兩套兩居室的住房給田老師。”方明遠說著從兜里掏出了兩把鑰匙，雙手放到了已經驚呆了的田月蓉面前道，“田老師，這兩套房子的地址在鑰匙上，都是近兩年建成的新房，基本裝修都已經完成，希望能夠令你們滿意。”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吃了一大驚，兩套兩居室的新房，對于方明遠，對于秦西省鋼鐵集團公司和秦西航空制造集團來說，都算不得什么，但是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那可能就是他們大半輩子才能夠掙下來的。

好半晌，田月蓉才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鑰匙，果然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在鑰匙上有一個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地址。

“廣陽區沙家橋景泰小區六號樓三單元三零一、三零二”。田月蓉輕聲念道。

石晉江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沙家橋景泰小區，那可是現在廣陽區里最高檔的小區了，小區里不但綠化面積大，而且全是七層帶電梯的板樓，一層就兩戶！他還聽說，那里的房子，說是兩室一廳，可面積足有近百平米，能頂老房子的三居室都不止。能夠住進那里的，都是廣陽區里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太貴重了！”田月蓉忍不住道。兩套房子，實在是讓她覺得手上的鑰匙重比千斤。

“咳！”雷信志輕咳了一聲道，“田老師，公司也考慮了，鑒于石光遠同志生前對公司的巨大貢獻，經黨委決定，日后新小區建成之后，將獎勵給田老師您一套房。而且，田老師還可以拿目前的這一套老房子，以一比一的比例，置換到新小區去。”雖然說心痛，但是這方明遠已經表態在先了，旁邊還坐著李炳誠兩人，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無論如何也不能表現地吝嗇。

李炳誠和楊得利雖然倉促之間拿不出什么像樣的物質獎勵，但是在言語間卻是暗示連連，讓奉元航空工業集團公司將石光遠的先進事跡送上來，區里可以為他爭取市里的表彰和獎勵。

“田老師，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一家人慶賀了。石晉江？”方明遠笑道，“你要是有什么難處，就找雷書記和葉經理，他們要辦不了，你找季總，要是季總也解決不了，我來給你解決！”

說著，方明遠就告辭離開，路過劉軍容的時候，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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