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方明遠的事業如今已經橫跨了多個領域,并且在很多領域中他取得了絕大多數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取得的成績,但是看起來,他仍然沒有暫時停下來腳步的意向。尤其是方明遠在潼宜和堂山的投資,郭老爺子總覺得背后,方明遠似乎還有其他的用意。
這么多的相處,郭老爺子也明白,方明遠并不是那種聽不得人言的人,但是他卻又是那種一旦認定了某種事情,就會一條道走到黑,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只不過是,這些年來,他的眼光獨到,運氣又好,幾件大事的最終走向都是方明遠所預料到的,否則的話,方明遠也是要栽跟頭的。
而這一次,方明遠在堂山的動作,又讓他看出來幾分其他的意味。在堂山建設新鋼鐵廠,這沒什么奇怪的,那地方距離遼省鋼鐵廠比較近,又有港口,鋼鐵業也發達,建立新廠招收熟練工人也方便。但是建立新廠,同時打壓了堂山市本地的那些不入流的鋼鐵廠,這本來就已經是招人恨的了,他居然說動了堂山市政府,對堂山市的鋼鐵企業全面進行環保審查!
郭老爺子雖然這輩子都沒怎么涉足過鋼鐵產業,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何況老爺子在航運業里浮浮沉沉一生,一法通萬法通,只要對國內的鋼鐵行業稍稍多加關注一些,國內鋼鐵行業的現狀還有什么能夠瞞過他的眼睛。
國內的鋼鐵業看似如火如荼、繁花似錦,但是實質上隱患暗藏。大量同質性的低水平重復建設,使得國內的鋼鐵產業雖然產量屢創新高,甚至于成為了世界鋼鐵產業前無古人的第一產鋼大國,但是要說起鋼鐵企業的產值和利潤率來,與發達國家的鋼鐵企業相比起來,差距之大,就是天壤之別,也絕不過分。
而華夏的鋼鐵業,之所以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存活下來,并且不斷地擴張著產能,一方面是因為國內的人工費用較低,但是這一塊又被低下的生產力抵消了不少,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國內對于企業生產過程中所產生的污染治理不力!在環保這一塊的投入缺失下,加上假冒偽劣產品橫行,保證了很多鋼鐵企業的盈利。堂山市鋼鐵企業在此事之前,大多根本就沒有環保投入,部分企業即便是買了環保設備,也不啟動運轉,就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郭老爺子明白污染對于環境和人體的巨大危害性,香港當年也同樣經歷過,但是他卻不希望方明遠成為政府治理污染的一把尖刀,那樣只會為方明遠吸引來太多的仇恨。而這些,原本就應當是由政府來推動的,是他們的職責!否則的話,華夏的國民每年繳納的巨額稅賦難不成都喂了狗去?
“你在堂山……罷了,既然你想做,我個老頭子也就不多說什么了。不過,你這一次做得不錯,扯進來的人越多,雖然會分去一部分利潤,但是也會帶來更多的助力,這要比你單槍匹馬地去做,要更安全!”郭老爺子肅容道,“你要記住,不管去做什么事,自身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只要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方明遠心中苦笑,郭老爺子的這一番話可謂是金玉良言,但是現在他卻是爭分奪秒,不想辦法將鋼鐵業的進入技術門檻抬起來,不趕緊令,未來華夏鋼鐵產量七到八億噸的時候,天空中到處都是霧霾,河流全部污染殆盡,就連地下水都無法入口的時候就晚了!
這些話他和蘇浣東也曾經說過,但是即便是蘇浣東,貴為一國總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在巨大的利益推動和人人負責就是無人負責的制度下,地方政府對于做大GDP有著無法攔阻的強大動力。所以指望著那幫子官員做到他們應當做的事情,嘿嘿……
“爺爺,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注意的。”方明遠鄭重地道。
與此同時,在郭老爺子的長婿荀志雄的書房里,荀家夫妻和三子一女也正坐在一處。
“方家的那個小子回香港了,今天老爺子給他辦接風宴,我原本是想帶你們一起前去,可惜被你們的外公拒絕了。”郭香怡冷著臉恨恨地道,“你們三個,怎么就沒一個有出息的,要是能夠得到你們舅媽或者說晴兒的喜歡,又何至于要你們的媽咪厚著臉皮去求你們外公?”對于方明遠,郭香怡一直都看不順眼。一個外人,居然在郭老爺子的面前,比她們姐妹還受寵愛。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老爺子一生的心血,沒有給她們姐妹留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份,卻讓方明遠這個外人掌握了那么多的股份。
尤其是當初由于原油泄露事件連發,東南亞各國的很多航運企業都處于因為單殼油輪面臨被強行退出,卻得不到新船補充,從而造成客戶流失的尷尬境地,不得不寄希望于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能夠轉讓幾艘油輪,或者說將手頭的油輪訂單轉讓兩張。而且不僅僅是它們,還有各國的煉油企業,也面臨著原料供給不足的困境,希望能夠從郭氏航運集團公司手中得到運力。只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無論是船舶還是運力,競爭者都太多了,所以不少公司就將主意打到了郭家姐妹的身上。
后來被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收購了百分之十七點八的股權的泰國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當初就求到了郭香怡的丈夫荀志雄的頭上,還拿出了極其豐厚的“誠意”,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去游說于秋暇,就因為郭老爺子的命令而不得不放棄。最后,泰納卡鄰石油公司為了平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怒火,不得不拿出了百分之十七點八的股權,交由平川石油集團公司收購。雖然說,平川石油集團公司中也有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股份,但是這一筆收益卻是再與她郭香怡沒有半點關系了。
如今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業務可謂是蒸蒸日上,每年都能夠明顯地跨一個臺階,綜合實力,在全球航運界中,也是頂級的企業之一。而郭香怡當年從郭老爺子手中分得的那些企業,雖然也有所增長,但又怎么能夠和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相比。這自然也令郭香怡更是心中的不滿要爆棚。她不會去想,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能夠有今天,其間方明遠又做出了什么樣的貢獻,她只知道,這些好處她沒有享受到就足夠了。只是她如今也不敢再在老爺子的面前說方明遠的不是了,就是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其余那幾位小股東和公司管理層面前,她也不能發方明遠的牢騷了。這些時日以來,在方明遠掌控下的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發展速度,已經征服了這些人。
放著這樣的一臺“印鈔機”卻不能染指,這令郭香怡夫妻倍感煎熬。更可惡的是,很多人,都認為他們身為郭老爺子的長女和女婿,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自然肯定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一些人在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想要走他們夫妻的門路。每次,兩人都不得不心頭滴著血地推辭掉,不但損失了很多收益,還得罪了很多人。這些當然也被她記到了方明遠的腦袋上。
“香怡,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怪孩子們了!”荀志雄不悅地道。雖然說早在多年前,他們夫妻二人就想過,促成自己三個兒子中某人與郭晴兒的婚事,這樣一來,日后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大股東不還是他們荀家的!也算是他們夫妻二人又變相地拿回了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股份。但是事與愿違,晴兒對荀家三子的殷勤是視如不見,于秋暇對此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似有意似無意地從中作梗,郭老爺子夫妻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沒有促成的意思。
“不怪他們怪誰,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郭香怡不滿地道。在她看來,她這三個兒子哪一個不是香港上層社會的精英俊杰,居然三個人都不能“抓住”郭晴兒的芳心,實在是太不應當。
荀志雄皺了皺眉,對于妻子他已經有些無奈。雖然說,他也同樣希望能夠通過聯姻的方式,得到郭氏航運集團公司,但是他還沒有因此而昏了頭。他荀志雄夫妻能夠看到郭晴兒婚事所附帶的巨大價值,香港的其他人就看不到嗎?圍繞在郭晴兒身旁的青年才俊,有幾個不是抱著人財兩得的心思自家的兒子再優秀,他荀志雄也不敢說他們能夠在香港的青年俊杰中能夠名入三甲。雖然說,占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宜,但是同時也是三人的缺點,郭老爺子和于秋暇、郭晴兒對他們三人的了解,也是遠超他人。更何況,任何人想要得到郭晴兒的芳心,還要面對一個不得不仰望的人物,有方明遠這個珠玉在前,其他人又豈是哪么容易入得于秋暇母女的法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