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單馬矗立在黃河岸邊,看著那滔滔的黃河水,心里是一陣的惆悵。回過頭,看著那些在士兵的保護下艱難地邁著步子的百姓,心里更是多了幾分責任感。
洛陽的一場大火,讓躲藏在北邙山的十幾萬百姓無家可歸,立國一百多年的東漢王朝徹底化為了烏有,文武百官絡繹不絕地向長安方向流動,而京畿附近的百萬百姓則紛紛向緊鄰的州郡避難。
已經一天了,洛陽的大火仍舊在熊熊的燃燒中,南北二宮,官宅民舍,統統在火龍的吞噬下燃燒殆盡。洛陽城的十幾萬百姓則紛紛開始了逃難,有大約五萬人緊緊地跟隨著高飛的腳步而來,愿意跟隨他一起到幽州、冀州一帶避亂。
高飛看到這種情況,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來了劉備攜民渡江的場面來,不同的是,他沒有追兵,而面對的是波濤洶涌的黃河水。碼頭可供渡河的船只很少,阻隔了高飛渡河的腳步,無奈之下,高飛只得下令暫時駐扎在黃河岸邊,命令士兵加緊打造渡船。
“得得得……”
一匹快馬從山坡下面駛來,馬背上的騎士翻身下馬,急忙登上高飛所在的高崗,抱拳道:“主公,斥候已經打探到消息了,是袁術放的火。”
“袁術?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拯救洛陽百姓于水火之中,他卻一把火燒了洛陽城,老子……”高飛已經氣的滿臉通紅,忍耐了許久的怒氣在此刻完全地爆發了出來,口中不停地謾罵著袁術。
前來報信的騎士是高林,他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用一種很驚訝的眼神看著高飛,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高飛如此動怒。
高飛胡亂地罵了一通,只要是他想的到的污言穢語通通地用上了派場,當他氣喘吁吁地罵完了袁術之后,低頭看見高林表情驚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定了定神,平息了內心里的怒火,問道:“洛陽方向還有什么動靜?”
高林道:“呂布撤軍了,走的是孟津,走的時候也沒有和袁術說,以至于袁術被袁紹、公孫瓚的聯軍打的大敗,不得已退兵了,朝南陽方向去了,臨走時揚言不讓袁紹占領洛陽,便讓人一把火把洛陽城給燒了。如今袁紹、公孫瓚兩路兵馬暫時駐扎在河南城,他們兩路兵馬也是元氣大傷,估計要整修好一段時間。”
“知道了,讓李鐵繼續密切監視袁紹、公孫瓚的動靜,我們現在被黃河阻隔,又新來了五萬百姓投靠,沒有一天的功夫,無法將近十萬的軍民擺渡到黃河北岸。”
“諾!”
“對了,你去叫賈詡、荀攸、郭嘉叫過來,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們。”
“諾,屬下這就去叫軍師和幾位先生。”
高飛翻身下馬,耳邊風聲呼嘯,眼前一片蕭條,趙云、太史慈的兩路兵馬駐守在道路兩邊,黃忠則帶人在黃河岸邊扎營,陳到、文聘兩個人則帶著士兵和從百姓中招募過來的工匠砍下一片密林打造渡船,蓋勛、盧植、許攸、崔琰、鐘繇、荀諶則安撫百姓,士孫瑞、士孫佑和十大富商則負責派發食物,一切都是那樣的繁忙。
不多時,賈詡、荀攸、郭嘉三個人陸續到來。
高飛看到人都到齊了,也不講究那么多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大石上,對面前的三個人道:“洛陽大火到現在還沒有熄滅,原本城中的百姓也都陸續向周圍的郡縣逃難去了,如今又增加了五萬百姓跟隨我們,這個數字超乎了我的想象,渡過黃河之后,必須先找個落腳點進行一番休整。對岸就是河內郡的溫縣,我想讓你們先行渡河,去一趟溫縣,說服縣令,為我們準備好一個寬闊的落腳點,你們誰愿意去?”
郭嘉搶先說道:“主公,小可愿意去。”
賈詡搖了搖頭,道:“還是我去吧,聽說溫縣有個司馬氏,一門才俊,我順便去拜訪一下司馬氏,如果能說服他們歸順主公,對于主公治理幽州而言,會大有裨益。”
荀攸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習慣性地捋了捋下頜的青須,緩緩地道:“我看你們都別爭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做吧,河內司馬氏和我有故交,司馬防曾經擔任過京兆尹,我擔任黃門侍郎時曾經有過數面之緣。聽說董卓進兵三輔時,司馬防寧死不降,董卓覺得他有氣節,便沒有殺害,將他放了。司馬防便回到了溫縣老家。而溫縣的縣令便是司馬防的族弟,要勸說司馬氏投靠主公,此事非我莫屬。”
高飛笑道:“好吧,那就由公達去吧,順便替我問候一下司馬防的第二個兒子司馬懿,就說我非常欣賞他。”
荀攸臉上一怔,問道:“主公也認識司馬防?”
“呵呵,聽說過。公達,你替我好好的觀察一下他的次子司馬懿,現在他應該有……”高飛頓了頓,便伸出手指頭數了數,接著道,“應該差不多七歲了吧?”
荀攸很是驚詫,他和司馬防是故交,對于司馬防有幾個兒子,他也不是很清楚,見高飛如此欣賞司馬防的次子,心道:“主公一向有識人之能,一個七歲大小的孩子,居然讓主公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看來這個小孩必然有過人之處。”
拱了拱手,荀攸道:“主公放心,公達一定會幸不辱命。”
高飛道:“另外,再派人提前回幽州,告訴張郃,讓他全權指揮對右北平的戰斗,盡量讓公孫瓚的部下投降,并且讓他派出一支小股兵力,駐守涿郡的范陽,以便隨時迎接我們。”
“是,主公。”
商議完畢之后,高飛便派了四個飛羽軍的士兵護送荀攸先行渡河,自己則帶著賈詡、郭嘉一起下了高崗,視察百姓和營地。
高飛先從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進行視察,一路走到了樹林邊,看到百姓們拖家帶口的,心里也感到自己責任頗重。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琴音,打破了這份沉寂。琴音悠揚而又深遠,在落日的余暉下,傳出來的琴音聽起來十分的沉重,讓人的心里不知不覺便隴上了一種凄涼。此情此景,在悠揚的琴音下,倒是顯得十分貼切,還在說話的百姓也都停了下來,不禁潸然淚下。
“誰在彈琴?”高飛隨口問道。
賈詡、郭嘉都搖了搖頭。
高飛順著琴音一路走了過去,剛走了一段路,沿途看到這些前來投靠的百姓都已經流出了眼淚,就連他自己也被這琴音深深地感動著,看著沿途百姓流離失所的情形,心中也多了一份沉重。
一曲輕快的笛音突然響起,攪亂了那悠揚而又顯得凄涼的琴聲,笛音高亢而又歡快,瞬間便將那琴音壓制了下去。笛音聲聲入耳,讓聽者仿佛覺得有無數只蝴蝶在周圍環繞,簇擁著你撲向那美麗的百花叢中。
高飛停下了腳步,他聽到琴音也慢慢的變得輕快起來,配合著那笛音一起演奏出最為美妙的和音。兩種本來代表著不同心情的樂曲一經響起,便迅速擰成了一種樂音,琴音、笛音相互配合著,顯得十分的默契,讓聽者心頭原本的那份沉重也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換來的是一種輕快的喜悅。
兩種聲音都來源于一個地方,高飛稍稍聆聽了一會兒,便快步向前趕了過去。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高飛終于在一棵枯萎的大樹下找到了樂曲的合奏者,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兩鬢斑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個長相清秀的妙齡少女,老人手扶一尾七弦琴,少女吹奏一只長笛,兩個人一唱一和相互配合,使得所合奏出來的音律美妙絕倫。
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聽眾,他們大多都面帶一絲喜悅地閉著眼睛聆聽,靜靜地坐在地上,母親抱著剛剛幾個月大的嬰兒,父親牽著幾歲大孩子的手,老翁和老嫗相互依偎,在這個落日的余暉下顯得一派祥和。
高飛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站在那里靜靜地聆聽著,絲毫不愿意去打斷這種人間至美的樂曲,也害怕打破了這種祥和的氣氛。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琴音、笛聲都停了下來,一曲樂曲也就此合奏完畢。
高飛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坐在枯樹下面的老人,他便迎了上去,拱拱手,當下拜道:“在下高飛,拜見蔡大人。”
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身為議郎的蔡邕。他見高飛對他進行參拜,急忙站了起來,也十分有禮節地拜了一拜高飛,舒緩地道:“高將軍不必行此大禮,老夫可承受不起。”
高飛道:“蔡大人海內名士,譽滿天下,高飛身為晚輩,自當前來拜謁。今日若非蔡大人撫琴一曲,在下或許還不知道蔡大人也在這隊伍之中。在下未能察覺此事,怠慢了蔡大人,還請蔡大人恕罪!”
蔡邕急忙道:“高將軍,老夫已經辭官了,不再是什么大人了,只想遠離中原這是非之地,跟隨將軍到幽州避亂。”
“既然如此,那就請蔡先生聽我安排吧……”高飛斜眼看見蔡邕身邊就只有那位吹奏笛子的妙齡少女,見那少女的穿著十分的樸素,身邊堆放著行禮,雙手正攙扶著蔡邕,看起來十分的清秀可人,便問道,“這位姑娘是……”
“民女蔡琰,拜見高將軍!”少女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輕聲細語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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