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的打算是想先試探試探何清婉。沒有什么想法最好,要是有,就別怪她出陰招了,現在是非常時期,由不得她不小心。而試探之前先與韓裴打招呼也是必須的,以免被人鉆了空子,跑去韓裴那哭訴什么的,就太不值得了。總之,元初一就是堅信,只要韓裴站在她這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事實也的確如此,元初一簡單向韓裴交待了下自己的想法,韓裴沒怎么考慮就同意了,只是有一條,見何清婉的時候竹香必須在場。元初一本來還沒太明白,后來仔細一想,估計他是怕何清婉突然神力加身什么的,她這個孕婦就有危險了。
嗯,所以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永遠比對付各種情敵來得有效得多,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這個男人的心不在你這,就算你把他身邊的女人全部清除,他該走還是會走的。
又過了兩天,何清婉與呂氏再次登門,來了就聽說元初一有孕這事,呂氏滿面笑容地像比她自個懷孕了還開心,何清婉惆悵了一陣,也過來恭喜元初一,元初一仔細瞧她的神色,有點憂郁,但更多的釋然,只是這釋然之中少了點灑脫,多了點認命的意味。
呂氏端詳了元初一半晌,喜氣洋洋地笑道:"初一面色紅潤,絲毫沒有憔悴之色,跟我懷清婉的時候一個樣,將來這孩子啊,身子骨肯定不錯。”
沈氏笑著附和幾句,包婆婆的臉色卻沉了一下,一副不愛搭理呂氏的模樣,元初一倒也聽出了呂氏的話外之音,都說如果懷的是女兒,孕期時的臉色會很好,如果是男孩兒,則會生些暗斑,臉色也會顯得憔悴,有沒有道理不說。反正就是這么流傳的,呂氏這么說,就是在說她這胎是個女孩兒,包婆婆是老人家,一心盼著抱上重孫,聽呂氏這么說,自然沒有好臉色。
不過,包婆婆不經意的神色卻讓元初一又有了壓力,好在沈氏似乎并不在意,連連感嘆,“如果這一胎是個女孩兒,希望她能像初一這么貼心,我就知足了。”
呂氏的笑容訕訕地,最近她發現沈氏不像以前那樣怎么捏怎么是了,要是擱以前,她這么說了,呂氏除了陪著笑容附和外,是不會說什么自己的觀點的,但最近……不,準確地說是老爺交出合香居的三成資產后,沈氏變得大不一樣了。雖然仍是隨和,但這隨和之中,已有了不容人置疑的氣勢,沈氏已不再將自己當成那個與眾人無話可聊的局外人的,這一點從她們姐妹間的小聚就能看得出來,往常聚會多在何府,而現在,大多時間都在韓家,每次沈氏都是招待周到,絲毫沒有怯場之意。
沈氏的崛起讓呂氏在眾人間的地位大大下降,本來除了那個官眷孫夫人,就數呂氏最為體面,現在呂氏卻要排到沈氏之后了,這讓她如何甘心?好在這幾次聚會她時不時地就打聽那塊來自王府的金牌,沈氏每次都回避,已讓眾人產生了疑慮,如果能找到機會證明那塊金牌是假的或者根本與慶王府毫無關系,那么沈氏在眾人心目中的依憑將一掃而空。
當然,相對于呂氏擔心的事來說,這不過是件讓沈氏丟面子的小事,重要的還是在韓裴身上,他現在已經是合香居名副其實的大東家了,本來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不想這幾天合香居內竟有些傳言,呂氏嚴重懷疑是韓裴自己放出的風聲,他在合香居待了那么多年,上到掌柜下到伙計沒有不熟的,偏偏他人緣還不錯,自這風聲傳出。竟是一片欣喜之聲,還有好事者跑來找韓裴詢問何時正式接掌合香居,雖然韓裴明確表示并無吞并何家之意,但也是間接承認了這件事。
眼看韓裴在合香居的聲望越來越高,眾也開始視韓裴為大東家,這對呂氏來說,簡直是個再壞不過的消息,只能指望何清婉能再次拿下韓裴,一是讓韓裴歸還合香居的資產,二來是將自個的兒子何其意抬上去做正式接替人,可何清婉自上次受過打擊后就處于心灰意冷的狀態之中,無論怎么開導,她就是不開竅,若按呂氏所想,韓裴拒絕了何清婉,那是因為自尊心在作祟,當年韓裴對何清婉的癡心她可都看在眼里,哪能說散就散了?說到底還是何清婉處事不利,要是上次能將生米煮成熟飯,依韓裴的性子,就算不愿也會負起責任,到時成了一家人,什么事不就好商量了么?
呂氏會這么想倒也不是非得犧牲女兒來給兒子謀算。只是何清婉已然和離,留在家中只會惹人恥笑,若是再嫁,也頂多是去哪戶人家做個填房,這還是好的,所以還不如嫁個有用的,女兒心里也滿意,何樂而不為?只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韓裴竟那么干脆地拒絕了,要不是她急中生智讓女兒拜了沈氏為母,恐怕女兒與韓裴再無機會。那她的一切打算也就成了一場空談。
連連給何清婉使了眼色,何清婉終于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來,到元初一身前道:"嫂子坐了這么久也累了吧?不少字婉兒陪嫂子去院子里散散步?”
元初一正巧也想找何清婉聊聊,不過,臨走這前看了眼梅香,梅香微一點頭,示意元初一放心。
很明顯,呂氏有話想對沈氏私下說,雖然元初一能猜出個大概,但還是讓人看著點的好。
元初一走了,梅香也招呼幾個丫頭出去了,這讓呂氏很是驚疑,她原以為梅香會留下來監視她的,殊不知這才是梅香的計劃,目的就是讓她有話放心地說,大膽地說,至于元初一交代的事,梅香自會向包婆婆打聽,向來看呂氏不順眼的包婆婆定能言無不盡
轉眼屋內便剩了呂氏、沈氏與包婆婆三人,呂氏本想等沈氏先開口,可等了半天,沈氏也沒說要說話的意思,只能輕咳了一聲,笑著說:"雅姐可還記得紫述?那丫頭自離開你以后,消沉得不成樣子,還大病了一場,這幾天就一直求著我給她贖身,說她還想來服侍雅姐呢。”
沈氏皺了皺眉,“她病得如何?當初服侍我,她倒也是盡心的。”
呂氏忙道:"只是心病,已經全好了,雅姐要是覺得合適,我就再讓她過來?”
沈氏想了想,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初一才剛有身孕,此時讓紫述過來。她少不得要多想,這樣吧,紫述如果想贖身,這銀子我幫她出,然后就讓她回老家去吧,我這也不缺人服侍。”
呂氏點了點頭,這本就是試探之意,沈氏既拒絕她也不強求,只是道:"雅姐對媳婦可真是體貼,不過初一也不是小門小戶出身,該是會懂事的,她與裴兒年紀都不小了,現在才有第一胎,之后還得將養兩年才能再生,要什么時候,才能有子孫滿堂的氣象?”
沈氏唏噓地嘆了一聲,“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裴兒與初一才剛剛成親,斷不會有別的想法,所以一切隨緣吧,他的事自由他去做主。”
呂氏頗感挫敗啊她想起之前說服沈氏給韓裴娶四丫頭的時候,多么痛快,多么爽利?現在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難道真是有銀子撐腰,底氣足了?
其實……也差不多吧,不過沈氏底氣是有的,卻并非來自于銀子,而是來自于她與元初一相處這么久產生的感情。得知元初一有孕后,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一想到她要與元初一商量這種事,她就一陣陣的難過。她也是女人,豈會不知女人的心思?有哪個女人愿意丈夫納妾收房?有哪個女人心甘情愿地看著丈夫身邊站著另一個女人?說什么妻子有孕丈夫孤枕難眠無人照顧,那成親之前呢?哪個不是一個人?也沒見誰憋死
反正,韓裴與元初一將來如何不說,只說眼前,除非韓裴有這個想法,不然沈氏早已下定決心不會干預此事,最起碼她不愿以心疼兒子為借口去傷一個女人的心,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她極為憐惜的,視為親女之人。
呂氏是不會明白這種想法的,所以沈氏也不想和她說,只是隨便敷衍帶過。
屋子里的氣氛就在包婆婆滿意的目光之中冷了下來,元初一是不知道的,否則她定會大大地感動一把。韓家的院子不算大,一眼就望遍了,元初一已在院中遛了一圈,何清婉跟在旁邊,中間夾著竹香。
何清婉本來是要扶著元初一的,不過被竹香搶先了一步,看樣子竹香還為這事挺不好意思,不冷不熱地解釋了一句:"是姑爺吩咐的,何大小姐過來的話,婢子要著緊看好小姐。”
元初一頓時無語了,竹香,你說話永遠是這么鏗鏘有力啊
何清婉也比較無語,而且臉色越來越顯蒼白,不知是凍的還是怎么著,神情也不太自然,笑容幾乎掛不住,弄得元初一都不太忍心再和她說什么了。
又遛了一圈,何清婉的臉色總算好了些,不過,眼中的頹然更為明顯,深深地吸了口氣,站定了身子,細聲道:"嫂子,這幾天如果有來自何府的邀約,你告訴大哥,一定……要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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