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巧舌如簧萬事順遂,大姊頭親自出馬
第一百三十三章巧舌如簧萬事順遂,大姊頭親自出馬母后,我聽說這一次又要放宮人了。蓉娘的年歲在I中間也算是大的,家人也正翹首以盼,她上次求過我,我也答應過她。母后能不能給一個特恩,也好全了人家的天倫之樂,算是給我一個面子?”
母子間沒說兩句話,李賢便笑嘻嘻地把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送了上去。而坐在那里的武后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意味深長地打量了李賢一番,忽然伸指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彈,沒好氣地斥道:“放宮人這種事向來都有規章制度,你居然拿出來送人情?你上次眼巴巴地向我討了她去,如今又把人送出宮,這也太兒戲了!”
“規章制度還不是母后你一句話么?”李賢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見四周一群宮人內侍都躲得遠遠的,他愈發心中篤定,遂低聲道,“母后,我這里有阿蘿就夠了,既然用不著再訓練什么宮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放了她出去,就是武德殿現在這些宮人,也都會說我的好不是?”
“怪不得你五哥和我說過你狡猾,果然是鬼靈精!”武后沒好氣地瞪了李賢一眼,最后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你讓她好好預備預備,別到時候來不及安頓!”
一陣閑話之后,武后少不得又耳提面命了幾句,囑咐李賢不得胡鬧,這才起身離去。而李賢送完這尊大神,回到內殿立刻擦了一把汗——還好還好,他一開口就把武后的話頭給堵住了。否則若是等到他那母后先發話安排,他就被動了。
對著滿臉不安的蓉娘,他眨眨眼睛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蓉姐放心,有我出馬,自然手到擒來,你就收拾收拾預備出宮吧!”
蓉娘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難以抑制的狂喜,一下子竟忘記了其他,撲上前來一把抱住了李賢,一時已是泣不成聲。李賢此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心中哪里會不知道她的苦楚一入侯門深似海,這深宮豈止比侯門深了百倍?
他忽地想到蓉娘如今已經老大不小,就是回家只怕也難以安頓,思量片刻便又囑咐道:“蓉姐你先回家看看,若是回家之后有什么不順遂或是呆不下去,就去萬古齋找賀蘭周,對他說是我差遣你去的,他自然會設法通知我。”
蓉娘猛地抬起眼睛,感激涕零地點了點頭:“多謝殿下成全!”
另一頭,離開武德殿的武后徑直回到含涼殿,命人取來了早就擬好的放出宮人的名單,細細端詳了一番便蹙起了眉頭。旁邊的阿芊剛剛跟著武后去了一趟武德殿,雖說沒聽清楚母子倆究竟說了些什么,但從武后一回來就討要這個看,心中自然是有些明白。
“娘娘,是不是要把那個蓉娘放出去?”
“賢兒都主動開口求了,我也許了他,自然就這么辦。”武后瀏覽了一整個名單,又另取了一張紙重新謄抄了起來,順便把蓉娘的名字加在了中間,“賢兒這孩子人小鬼大,剛剛那明顯都是鬼話,分明是知道了他父皇那點勾當。”
阿芊自來便喜歡李賢,又沒少受過好處,此時也連忙笑道:“沛王殿下玲瓏心思,可不是一心向著娘娘?奴婢也曾經見過那個蓉娘幾回,不過一個老大不小的宮人罷了。想來陛下不過是一時興起,過后也就忘了。如今放出宮去,一來昭顯了娘娘仁德,二來也遂了殿下心愿,三來自然是可以永絕后患。”
武后聽著不過淡淡地笑了笑,命阿芊拿了去掖庭宮通知上頭的一應宮人準備,這便到后殿去看李旦。撫弄了一會幼子,她的神情便怔忡了下來。
雖說已經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后宮又沒有別的嬪妃能夠爭寵,但是,對于把所有青春都扔在了這深宮之中的她來說,表面的榮光從來就是不可信的。她姐姐死了,結果又出了一個蓉娘;蓉娘走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
六月末,朝廷頒下恩旨,準皇后所請放出宮人七十八名,朝臣自然是人人稱頌皇后仁德。在一大群白發宮人的中間,幾個看上去還算年輕的自然是格外欣喜——單單放出一個蓉娘自然太過顯眼,武后在龐大的宮人中間挑選了幾個年歲差不多而又身體病弱的,輕輕巧巧地將蓉娘遮蓋了過去。
至于李治在又一次派來王福順召蓉娘去蓬萊殿的時候,終于知道了這么一件事。雖然有些惱怒,但是在武后的刻意溫存下,他很快就把此事拋在了腦后。他不過是因為韓國夫人的舊情方才對蓉娘另眼相看,如今既然人都不在了,那心思便漸漸轉了。
而正如李賢所料,李義府果然是抓住劉仁愿被行刺的事情大做文章,洋洋灑灑上了一道數千言的奏折,言說劉仁愿任職期間不能安撫海東,述職的同時居然帶來了刺客,若是驚擾了圣駕如何了得.
I奏折一上便有如泥牛入大海,半點動靜都沒有。
程家老宅的演武場如今成了李賢四個人聚會的最佳場所,雖然這天依舊是悶熱難當,但這里李績管不著,就是他們四個人最大,再加上附近就是城門,外頭是程家果園,有源源不斷的新鮮果汁供應,因此四人愣是愿意多跑這點路。聽得李賢說起那一天去劉仁愿那里的經歷,即使以李敬業和程伯虎的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由得變了臉色,更不用說薛丁山了。
“光天化日,居然有人這樣大膽!”說這話的是心有余悸的李敬業,別看他平日和李賢言笑無忌,但他心里卻知道,要真是李賢出什么事情,就是他爺爺也承擔不起。
程伯虎狠狠朝旁邊落下了巴掌,拍得塵土四起,自己卻渾然不覺:“翻天了,居然敢暗算六郎!若是讓我老程抓住這家伙,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倒是薛丁山更加謹慎些,低頭思量了好一陣子,他方才問道:“六郎你說拿了那支箭?”
李賢這才想起這檔子事,當下便吩咐仆人去自己的馬褡褳里頭取出了那支箭,而薛丁山入手掂了一下分量,又看了看尾羽,當下便很肯定地說:“看這式樣,似乎不像是外族的,倒像是京城本地的名產,我似乎用過,但一時記不起來。”
程伯虎和李敬業也湊上來端詳著,老半天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都打消了這個念頭。前者沒好氣地嘟囔道:“我朝又不禁弓箭,這賣弓箭的鋪子就是長安城也有不少,就算查出出自何處,也未必能夠發現什么端倪。又要暗中追查不露出風聲,這要多棘手有多棘手。一句話,六郎你以后別一個人出門就好!”
“六郎為何不能一人出門?”
冷不丁聽到背后這個聲音,眾人齊齊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頓時心中叫苦,尤其是李賢更把那些程家的奴仆罵了個半死。這么熱的天他們自然不能坐在演武場中間,又忘了讓人望風,結果硬生生把這位姑奶奶招惹了來。見屈突申若一身緊身夏裝,那雪白滑膩的肌膚依稀可見,他剛剛喝下的一肚子水似乎完全白費了,一下子又口干舌燥了起來。
好半晌,他才強笑道:“申若姐,你怎么來了也不事先通知一聲!”
“事先通知?事先通知你們這些家伙就全都趁機溜了,還能聽到你們嘀咕的那些勾當?”
屈突申若環抱雙手嘲笑了一句,目光便落在了薛丁山手中的箭上。不等別人同意,她就上去奪過了那箭,對著陽光細細端詳了一陣,最后便把東西丟還給了呆若木雞的李賢。
“這是西市陳記鐵鋪打的箭頭,他們家的箭頭和別家的都不一樣,我曾經使過,不會有錯。只不過那里每天買箭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們若是就這樣找去,保準一點有用的消息也打聽不到。”
李賢此時徹底拿這位大姐沒辦法了,見屈突申若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索性把心一橫,將那一天探望劉仁愿之后遭人行刺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指明那箭乃是刺客留下。這下子,屈突申若立時收斂了笑容,眼睛里便露出了幾絲寒光。
“倘若說真是幾個區區高句麗刺客,居然敢打你的主意,豈不是欺我大唐無人!”屈突申若猛地一揮手中馬鞭,一聲尖銳的破空聲之后,她便不容置疑地沖著李賢點了點頭,“無論沖著你是賀蘭的心上人,還是我屈突申若的朋友,這件事我都管定了!六郎,若是你現在無事,且和我去一趟西市如何?”
若是平常的邀請,李賢指不定還找幾個借口推托一下,但眼下對方是一片好意,又是事關自己安危,他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還沒來得及走,他就看見李敬業程伯虎在那里長長舒了一口氣,就連薛丁山也在那邊用袖子擦汗。
這幫沒有義氣的家伙!
他正尋思著怎么好好治治這三個人,旁邊的屈突申若便忽然發話了:“我剛剛得到消息,吐蕃的使者大約十天后進京,那些馬球高手大約也就跟著來了。我既然要幫六郎的忙,大約沒空陪著姐妹們訓練。你們三個既然沒事,從明兒個開始,每日下午陪她們練兩個時辰。可別給我找借口推三阻四,否則輸了,我就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說是你們不盡力!”
望著揚長而去的李賢和屈突申若兩人,李敬業三個頓時面面相覷——怎么弄到最后又是他們三個倒霉,他們究竟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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