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愛雅醫院的豪華病房里,何大小姐很緊張,緊緊抓仁珊舊的手,俏臉蒼白,挺直的鼻梁上滲出一點點香汗。
柳俊笑嘻嘻地在安慰她。
說起來,柳省長很是郁悶,何夢瑩再怎么,也算是軍人出身,雖然校級軍銜之后,基本上都是在混,早就脫離的正經的部隊編制,但是據何大小姐自己說,上尉之前,可都是實打實的,軍事刮練一點不比別人少。
不料臨到要生產了,這人竟然害怕開刀!
胎兒育很好,胎位也正常。產婦身體健康,一的都伙,就差最后在肚子上劃一刀,將寶貝疙瘩取出來了。誰知何大小姐就開始冒虛汗,緊張得不行。
“小俊,聽說剖腹產要在肚子上拉這么長一道口子呢”
何夢瑩伸出手比戈小了一下,然后自己望著兩手之間的距離呆,不但臉色白,連嘴唇都是白的。
“瞎說,哪有那么長?你知道這有多長嗎?四十厘米!咱兒子,現在恐怕都還沒有那么高吧?真是的。干嘛自己嚇自己啊?”
見了這般情形,柳省長簡直吳笑不得。
“那?這么長?。
何夢瑩雙手略略向中間靠攏了一點,不過距離依舊讓人“驚心動魄。”
柳俊頓時頭大如斗,伸手就將她的兩只手都按落下來,笑著說道:“也就十幾厘米的口子,沒有這么夸張。張教授不是跟你說過了,剖腹產是很簡單的手術,愛雅醫院每天不做十個也做八個。從來沒有出過事,從進手術室到出來,不用一個小時,怕什么呀?”
“你說得到輕巧,合著挨刀的不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痛!要不在你肚子上拉這么長一道口子試試,看你害不害怕?”
何夢瑩便沖著柳省長猛翻白眼。
說起來,為了這個孩子,何大小姐著實吃了些苦頭。因為是高齡孕婦,妊娘反應很強烈,有一段時間,那是吃什么吐什么,比小青懷著柳盛的時候,還要厲害。弄的何夫人都很緊張,一口氣請了好幾個產科專家來給何大小姐會診。專家們都說沒問題。只是反應厲害一點,頂過這段時間,就沒事了。于是根據專家的意見,精心調配了食譜,少食多餐,每次一點點一點點地“灌。”總算是挨了過來。
如今到了關鍵時刻,何大小姐又害怕起開刀來。
柳存長安慰鼓勁的話說了一籮筐,收效甚微。
愛雅醫院是私人醫院。是不是最好的私人醫院不敢肯定,但收費卻肯定是最貴的。在這一點上,身家億萬的何大小姐,與所有的家庭主婦沒有任何區別,很直觀地認定,收費最貴的,就是最好的。況且單看人家的醫師陣容,似乎也十分可觀,隨便拉一個醫生出來,不是副主任醫師,就是主任醫師,很多都有醫科大學教授的頭銜。
一直給何夢瑩做檢查的張教授,就是一個大牌婦產科醫生。
何夢瑩選中這個醫院,除了這里條件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環境清靜,保安措施很嚴格,沒有得到允許,不會有人忽然鉆了進來。
何夢瑩生孩子,柳省長肯定是要呆在身邊的,要是叫一些不明內情的親朋戚友現了,不免要大驚小怪一番。
這不,柳俊到了,連何夫人都避了開去,給他倆留一個私人空間。
說起來,何夫人這也是“被逼無奈”。她也沒想到何夢瑩害怕開刀。安慰了好久都不頂事,只能寄希望于柳俊了。女人最軟弱的時候,心愛的男人在身邊。總是比較能夠壯膽。
現在看來,柳省長也是苦無善策。
“你這一刀,肯定是要挨的。你怕也得挨,不怕也得挨,是吧?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咬牙堅持了。你越害怕,越容易出問題!”
溫言軟語無效,柳俊只得給她“來硬的。”擺出一副講大道理的姿態。
何夢瑩就撇撇嘴,很是不屑。
還以為他真的無所不能呢,事到臨頭。也只會說這樣的“狠話”!
何大小姐這個動作刺激了柳省長。
柳俊“勃然大怒”狠道:“要不這樣好了,待會你進產房的時候。我陪你一起進去,一直等你做完手術,怎么樣?這下子安心了吧?不害怕了吧?”
“真鉚。何夢瑩臉上頓時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情,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地嚷嚷起來,隨即又“哎喲”連聲。
“怎么啦怎么啦?”
柳省長不由慌了神,驚問起來。
別看柳俊久歷風雨,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驚”的大丈夫氣概,何夢瑩輕輕幾聲叫喚,就讓他無所措手足!
“痛!你兒子,他,他不老
何夢瑩撫摸著高高凸起的小腹。呻吟著說道。
“看來陣痛開始了,你別急啊,我叫醫生!”
柳俊畢竟是做過幾回爸爸的,倒是有幾分經驗,當下鎮定心神,伸手按了按扭。隨即又伸手輕輕為何夢瑩揉了揉腹部,不敢用力,徒具形式罷了,聊勝于無。
很快,張教授就帶著兩名助手進了病房。
張教授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女性,與一般女醫生比較溫和的形象不大相同,張教授神情很是果決,看上去特別能拿得定主意。
“你干嘛!”
張教授見柳俊的雙手放在何夢瑩腹部之上,頓時大為不悅,呵斥道。
何夢瑩此番生產很是低調,基本上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個人資料,愛雅醫院只知道她是個有錢的富婆。并不清楚她是軍委何主席的女兒。至于坐在床邊的這個年輕男子,就更加沒有人將他與一市之長聯系起來了。
所有待產的產婦和產婦家屬。都是醫生“免費”呵斥的對象!
牛哄哄的柳省長亦不例外。
柳俊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將手收了回來,朝張教授歉然一笑。
張教授絲毫不將柳省長的歉意放在眼里,狠狠盯了他一眼,嘀咕道:“沒常識!”
柳省長大汗!
見小色魔吃癟,何大小姐不由笑出聲來,一連朝柳俊眨了幾回眼睛。不過何大小姐也沒促狹多久。馬上又低聲呻吟起來。
張教授不慌不忙,給何夢瑩做了檢查,隨即吩咐兩名助手:“差不多了,準備手術”。
何夢瑩剛剛有點血色的臉頰頓時又變得蒼白,嬌柔的身子甚至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說道:“教授。待會,待會我先生,能不能一起進手術室?。
張教授大為奇怪:“他進手術室干什么?礙手礙腳的!”
柳省長不由又郁悶了一把。類似這種被人鄙視之后再鄙視一次的情形,柳省長重生以來,還真的是經歷得不多。
行夢瑩說道:“我,”我很害怕。”
“這有什么好怕的?不早就跟你說過了,這種手術很簡單,幾十分鐘就解決問題,一點都不痛。看上去你也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人
張教授很是不悅。
柳俊笑道:“口子開在別人身上,她就不害怕。開在自己身上嘛。害怕一點,也情有可原”。
張教授絲毫不懂幽默,又瞪了柳省長一眼,不屑于和他說這些無聊的言語。
何夢瑩抿嘴一笑。隨即說道:“教授。我堅持這個要求。”
收費貴的醫院也有好處,那就是病人的要求,一般都會得到滿足。張教授盡管“跋扈。”卻也不愿意壞了醫院的規矩,當下想了想。說道:“既然你堅持,那也可以。不過我事先聲明兩點啊,第一,你不能在手術室隨便亂動亂說話,耍服從醫生的安排,叫你在哪就在哪。第二。你要是受了驚嚇,落下什么心理毛病,我們概不負責!”
聽起來。柳省長即將要經歷的。是一場腥風血雨!
饒是柳俊一貫膽氣甚豪,也被張教授唬得一愣一愣的。
張教授說完,再也不向柳省長正眼瞧一下,徑直走了。似乎跟這樣沒有常識的家伙多說一句話,都是有辱斯文。
“怎么樣,柳省長沒有見過這么牛的醫生吧?”
張教授一離開病房,何大小姐就戲詫地說道,看上去很是開心,似乎連陣痛也減輕了不少。
柳省長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見過牛的,沒見過這么牛的”。
何大小姐嬌笑出聲。
準備進產房的時候,何夫人親自過來了,帶著家里的小保姆一起來的。見柳俊不在,何夫人就奇怪地問道:“柳俊呢?”
這個時候,此人竟然不堅守陣地,何夫人有點生氣了。
何夢瑩笑著說道:“他去消毒去了。還要換無菌服。”
何夫人怔愣一下,詫異地道:“他換什么無菌服?他又不是醫生。”
“嘻嘻,他跟張教授說了,陪我一起進產房。”說著,何夢瑩臉上露出了一絲嬌羞的神色。畢竟她與柳俊,名不正言不順。
“這樣好,這樣你就不害怕了”
何夫人這才回嗔作喜,點了點頭。女兒害怕開刀,這幾天一直是何夫人的一塊心病,生怕手術之中。出什么意外。如今柳俊肯陪著一起進產房,這塊石頭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