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

第二十七章 美男來薈萃

邀請楚玉來此的裴述正與幾名美男子談笑風生,冷不防的瞧見楚玉,便于正交談的人告了聲罪,施施然走過來,笑道:“子楚兄真是守信。”說罷將目光移到楚玉身邊其他三人身上,帶著幾分詢問的意味:“請問這幾位是——”

楚玉接上他拖長的調子,道:“這兩位是我家人。這位是喻子遠,這位是喻流桑,子遠才學勝我許多,我想他才更為適合參加詩會,便帶著他們來了。”嘴唇上下一碰,便輕巧的給桓遠流桑二人改了名,介紹完他們,楚玉又指向越捷飛:“這是我的好友,姓越,前日聽說我遭了意外,便送我來此。”

越捷飛也知道自己在一旁很是突兀,便微一點頭,告一聲罪,退到了一旁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照看楚玉的安危。

隨后,裴述帶著楚玉繞山頂走了一圈,向她介紹那些美男子,同時也將楚玉介紹給他們,彼此只通姓名,不說來歷。

裴述每介紹一個人,楚玉都含笑的沖那人點點頭,她心中坦然,神情翩翩,不管裴述介紹到什么人,都似是絲毫不為所動,更讓裴述對她高看幾分。

其實楚玉之所以沒反應,主要是因為,光聽名字,她不太清楚這些人的來歷,因此這些名字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個抽象意義上的符號,并沒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可是一旁的桓遠聽著,心中卻翻涌起波濤。

這里共有約莫二三十人,從他們的姓氏和彼此之間的態度親疏,以及他所掌握的資料來分析,他們大概是南朝上層階級將近半數的權貴的繼承人,換而言之,假如將來沒有什么太大的政治變動發生,這些人將會成長為新一代的政權中心。

桓遠心里翻滾著什么楚玉絲毫沒有覺察,她的注意力,正隨著不時看向裴述,而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今天裴述的樣子,比三天前看到時好看了不少,皮膚變白了,并且還細膩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是跨上了一個臺階。

雖然暗道這也許是錯覺,可是楚玉心里的懷疑越來越深,若非古代沒有整容技術,她簡直懷疑他去做漂白了,還有一點便是,裴述身上不時飄來淡淡的香氣,讓楚玉懷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第二個墨香?可是前些天她遇見裴述時,他身上并沒有這種香氣啊?

注意到楚玉關切得有些過分的眼神,裴述先是一愣,隨即領悟過來,笑道:“子楚兄有沒有看出來,我今天擦了粉?”

“擦粉?”面對完全無法聯系起來的人和語言,楚玉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幾乎是無意識的重復了一遍。

在她生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中,好像擦粉這個詞,是專門為了女性塑造的。還記得有這么一款化妝品廣告,一個肌膚雪白滑嫩的女人指著自己的臉,在屏幕上笑嘻嘻的說:“你猜,我今天擦粉了沒有?”那時候楚玉正在追看一個電視劇,每天都要忍受電視劇插播的這則廣告,故而印象十分深刻,今天裴述的一句話,將她多年前的回憶又重新的勾了起來。

“對啊。”裴述的神情有點得意,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我擦的是特地從歆蘭坊購來的桃花粉,這種粉很細,擦在臉上跟沒有擦粉差不多,并且也不容易掉落,不信你看?”今天是特別的日子,當然要認真打扮。

楚玉的心神,還留在震撼之中沒回過來:這裴述原本怎么看都像一個正常人類啊,怎么有這么讓人郁悶的毛病?而旁邊的人,聽見他這么說,似乎絲毫不覺得驚訝奇怪,好像這么做再正常不過似的。

猛地想到一個可能,楚玉環顧四周,隨后又猛地看向裴述:“這些人不會都擦了粉吧?”一想到她現在正身處于一群涂脂抹粉的男人中間,楚玉便忍不住全身一陣惡寒。

“倒也不是。”裴述的這句話讓楚玉心頭一松,暗道還好,下句話卻又讓她郁悶起來:“一半一半吧。”

看楚玉表現出一副在潮流方面很無知很震撼的樣子,裴述好心的給她做了特殊補習,讓楚玉知道了現下的流行,在這個時代,男子擦粉熏香都是一種時尚,就好像穿衣服那樣平常,當然也有天生麗質本錢雄厚又或者喜好親近自然的,這樣的人不會這么做。

假如要給擦粉派的風潮擬一個口號,想必應該是:更白!更嫩!更閃亮!

楚玉暗暗的松了口氣,心說幸好還有些比較正常的,否則她真的想拔腿就跑。

真可憐。

楚玉憐憫的看著裴述:好好一個帥哥(勉強算吧),怎么審美扭曲到這個地步?

真可憐。

裴述看著楚玉,也這么想,連擦粉都不知道,這孩子從前不曉得被家里怎么嚴格管束甚至囚禁呢。

參加詩會的這些人好像大多數都十分健談,幾個幾個湊在一起談論人生哲學,天地道理,氣氛十分熱烈,裴述帶著楚玉一路走一路說,經過山崖邊的亭子時,裴述道了聲歉:“請稍待,我補一下妝。”說著是施施然的從袖子里取出一只粉盒,拿一小塊細軟絨布沾著往臉上撲。

楚玉又是一陣惡寒,不過看裴述一臉十分自然的神態,她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心里說服自己今后把他當作姐妹就好,但這個景象對她來說畢竟有點沖擊,索性佯裝四處張望轉過頭,卻瞥見亭中坐著一名藍衫青年。

方才在遠處時,這青年與楚玉之間隔著幾個正在聊天的美男,導致楚玉走近了才發現他。

青年面前的桌案上擺放著一具古琴,他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里,垂目注視著琴弦,俊美的臉容緊繃,好像籠罩著一層冰冷的寒霜,但那雙垂下的眼眸又讓他看起來有些憂郁。

他周圍好像有一層刻意隔絕的空氣,仿佛外界的事與他全無干系,他不想去理睬別人,也不希望有人來理會他,楚玉正想問剛補完妝的裴述這是何人,忽然發現周圍的人有些騷動,不少人都朝一個方向走了幾步。

發生什么事?懷著好奇心,楚玉也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