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訓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困清心庵

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困清心庵

老太君見蕭俊怕夢溪在清心庵遭罪,不顧手傷,強行要寫休書放她離開,心一動,一面安慰孫子,一面怕夜長夢多,差人強行帶夢溪離開。

五九文學

不讓蕭俊這個時候寫休書放夢溪離開,老太君還存了私心,那就是二爺身體未愈,夢溪就不能離開蕭家。這個老太君,即使休了夢溪,也要把她利用的連渣都不剩。

夢溪要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把她踹扁了,她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頤春堂主人,誰怕誰!

聽了老太君的話,夢溪也是一愣,二爺這么急著寫休書,是為了不讓她在清心庵受苦?一念至此,抬眼望向二爺,見他正擔憂的看著她,心里一陣慌亂,躲過他的視線,眼睛落在他那僵直的右臂上,哪像能寫出字的樣子,推開餓虎般撲上來的婆子,冷冷的逼視著她們,兩個婆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轉頭看向老太君,只見夢溪上前一步,沖老太君輕輕一福說道:

“夢溪聽老太君安排,這就先過去了。”

說完,再不看眾人,挺了挺胸板,扶著知夏,緩緩的走了出去,那兩個婆子隨在后面跟了出去。

“溪兒……”

聽到二爺的叫聲,夢溪的腳步一頓,復又邁著穩穩地步伐走了出去。

一邊臉色發白的大太太,看著夢溪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惡毒,所有阻礙俊兒登上家主之位的人,都必須死!

清心庵坐落于蕭府的西南面,有小門與蕭府相連,雖獨立于蕭府之外,但基趾仍是蕭府的,只因為蕭家人忌諱府內建庵不吉利,才將它獨立建在府外。

清心庵從不接待外來香客,庵里的香火也全部由蕭府供應,是蕭家人日常禮佛的地方,一處三進的院落,院內點綴著山石樹木花草,一條長廊連起整座院落,正面是念佛堂,兩邊有東西禪房。

清心庵日常由一個叫云倩的女先生主持,蕭家歷代下堂的妻妾,娘家沒勢力不接回的,也都被打發到這里修行。相對于蕭府喧囂,這里顯得格外的清凈落寞,那些青燈古佛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孤寂漫長的寒夜。

由于夢溪還頂著二奶奶的頭銜,又有老太君的囑咐,云倩不敢慢待,倒出了自己的東禪房,給她們主仆三人居住。

打理好一切,又應二奶奶詢問,詳細介紹了這里的情況,見二奶奶話不多,又安排了幾個婆子過來伺候,云倩便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夢溪在念佛堂上完香,拜了菩薩,回到東禪堂,知冬正在收拾屋子,見知夏扶著二奶奶進來,眼一紅,嘴唇翕動了一下,卻沒發出聲音,只低下頭繼續擦起了桌子。

沒注意知冬的反常,夢溪在繡墩上坐了下來,抬頭見知冬還在那擦桌子,有那么臟嗎,貌似從她們進屋,她就一直在那擦啊擦。開口沖知冬說到:

“別擦了,這兒的東西比不上蕭湘院,但卻是蕭家最干凈的地方了,念了一早上的經,早餓了,擺飯吧”

“二奶奶………”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冬抬起頭,剛叫了一聲,就說不下去了,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

夢溪和知夏都是一驚,知夏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大早的又怎么了,誰給你氣受了,擺出這副樣子,還讓不讓二奶奶用飯了?”

“奴婢不好,奴婢眼睛剛剛進了沙子,二奶奶千萬別往心里去”

聽了知冬的話,夢溪知她有事,見她不說,也不強問,只淡淡的說了聲:

“擺飯吧”

見知冬站在那不動,夢溪沒難為她,示意知夏去傳飯,見知夏要往外走,知冬說道:

“剛剛二奶奶禮佛時,早飯已送過來了”

“送過來了!在哪?二奶奶都說了半天了,還不擺上來”

“二奶奶,您看,您看那飯能吃嗎……”

聽了知冬的話,夢溪和知夏順著知冬的目光向窗邊望去,只看了一眼,繞是夢溪冷靜,也忍不住氣的嘴唇直哆嗦。

這哪是人吃的飯,一大盆稠糊糊的粥,里面還帶著菜葉,和泔水差不多,兩個硬邦邦的饅頭,看樣子就能打死人,夢溪甚至懷疑那是不是現代拍電影用的道具。黑乎乎的一盤蘿卜咸菜,被切成一根一根的,個個虎頭虎腦,讓人看了,就不忍下口。

當然了,是下不去口。

“這是喂豬呢!二奶奶,您等著,奴婢這就去找云倩先生問清楚”

知夏邊說邊向外走,還沒到門口,便被二奶奶叫住:

“回來!”

“二奶奶……”

“好歹我還沒有被休,這里的人沒有這個膽,一定是有人安排了,說不定正等著我們去找,好給我們沒臉呢,都冷靜些。”

知夏聽了,又蟄了回來,面色憂慮的立在一邊,見二奶奶坐在那沉思,嘆了一口氣說道:

“二奶奶昨天不該那么忤逆老太君,您就不會受這份罪了”

“不那么忤逆她,能出的了這府嗎?常言道,自在不成人,成人不自在。”

“可是,可是,我們在蕭府畢竟勢單力薄,昨天聽奉命去帶我們的婆子說,老太君一怒之下,都傳令備了家法,不知為什么沒動家法,只把我們打發到這來思過。”

“我不是讓李度帶人在府外等著了嗎,老太君如動家法,知冬立即去接他們入府,亮出頤春堂的牌子,強勢走人,是她沒動家法,我才退了一步,能和平離開蕭府最好,至少后半生不受蕭家騷擾,如能過些清靜的日子,現在受些委屈也值了”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夏搖搖頭,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二奶奶想離開蕭府的心意,奴婢是知道的,只是依奴婢看,二爺對您是用了情的,就這樣生生的分開了,奴婢心里都為二爺和您難過”

“就是因為知道二爺用了情,我才寧愿暴露頤春堂主人的身份,和老太君攤牌,也要離開,和二爺注定沒有緣分,耗下去,真動了心,怕是真要痛徹心扉了”

“二奶奶……”

“佛說,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二爺是因為動了心,才會苦,你也希望我像他一樣苦嗎?”

“二奶奶說的是,只是兩年的……”

“去把那本《子夜集》找出來”

說是心不動,就不會受傷,但為什么她說這些的時候心會隱隱的痛,見知夏還要說,忙帶開了話題,她實在不愿面對這些。

聽二奶奶要書,知夏才想起書沒帶過來,忙開口說到:

“昨天有兩個婆子看著,催逼的又急,奴婢只收拾了二奶奶的日常用物,其他的都沒帶過來,奴婢正琢磨這事兒呢。”

夢溪聽了,想了想說道:

“這飯是吃不成了,你和知冬現在就去蕭湘院,找紅珠,把落下的東西都拿過來,最主要的是把后院的鴿子帶過來,方便聯系知秋、李度,萬一有什么事能照應些,順便聯系一下李度送進府的那幾個奴才,讓她們想辦法每天給我們送飯,無論怎樣,總不能虧待了自己”

見知夏知冬都出去了,實在無事可做,夢溪去云倩那找了本《三世因果經》看了起來,正看著,知夏和知冬氣鼓鼓的走了進來。

夢溪見了,直起身來隨口問道:

“又怎么了”

“二奶奶不知……”

知冬嘴快,剛說了一半,被知夏使眼色給堵了回去,夢溪見了,放下書,看著知夏。

對上二奶奶的目光,知夏心虛的低下了頭,好半晌,才開口說道:

“奴婢聽二奶奶吩咐,和知冬去蕭湘院,那知到了院門,便被看門的婆子給擋了回來,說是大太太有令,不許我們出這院子,我們說只是去取東西,不放心可以派個人跟著,但那婆子說什么也不讓,嘴里還凈說些有的沒的……”

靠,這不是被軟禁了嗎,果真如此,和外界通不了信,那還不任人宰割!

聽了這話,夢溪騰的站起身來,在屋里踱起步來,這可是她始料不及的,昨天老太君并沒說限制她自由,何況她一個弱女子,還跑了不曾?話說回來,怕她跑了,軟禁她就是了,沒必要連兩個丫鬟也控制起來,這是要做什么?

以老太君的氣度,沒必要做這種事兒,那一定是大太太暗中作的手腳了,她想干什么?就不怕這事兒傳到老太君那嗎?

想到真把她們隔絕在清心庵,在這里下了黑手,到時木已成舟,老太君又能拿大太太怎樣,嫁入蕭府兩年了,兩年的恩怨,讓大太太對她產生了不死不休的恨,尤其現在,她已經成了二爺登上家主之位的絆腳石,眼前閃現大太太那幾近瘋狂的眼神,夢溪額頭滲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停下腳步,夢溪看著知夏、知春說道:

“這兩天,你們都別閑著,去這里各處轉轉,一來暗中找找這里除了大門,還有哪能出去,二來想辦法收買幾個這里的人,要能隨便出入這里的,不要替我心疼銀子,要她們出去給門上的寶柱送信,想辦法聯系上李度知秋,另外,側面打聽一下,這些事情老太君知不知道。”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辦”

知夏和知冬應聲向外走去,剛到門口,知夏又想起二奶奶早上沒用飯,轉頭問道:

“二奶奶的早餐?”

“先去辦這些事吧,把那些飯送出去倒了,一頓兩頓不吃還餓不死,真被困在這,可就沒活路了,噢,對了,你們倆記得,到了其他屋里,吃的,喝的都不許碰,以后吃的喝的都要經過我檢查,才能用,知道嗎?”

“二奶奶……”

“記住了,我們被困在這,沒有外援,死了也是白死。”

知夏知冬兩人眼圈一紅,忙應了聲,轉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