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天下的事情多半不能如人意料之中那樣如愿。
程鵬和杜早苗本打算借遠坂家的地盤休息一下,養精蓄銳,調理傷勢,讓身體的狀態好好恢復,以便迎接最后兩天狂風暴雨般的死斗。但卻沒料到他們剛在遠坂家住下,還沒來得及睡著,就有客人找上門來。
“決斗?什么意思?”看著換上便裝的桑妮•蕭、楚鳳歌和呂布,程鵬不由得一陣納悶,“為什么突然提出決斗?你的御主呢?”
“一言難盡……”呂布那堅若鋼鐵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悶,嘆道,“具體的情況,某家會告訴兩位公證人,等決斗之后若是你還活著,那么去問公證人好了。”
程鵬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楚鳳歌和桑妮。
“他說得沒錯。”楚鳳歌點頭應道,“具體的情況,他已經都告訴了我。作為這場決斗的見證人,我會在決斗之后履行承諾——如果是他贏了,我就幫他打一仗;如果是你贏了,我就把那些重要的消息告訴你。”
“剛才他說‘兩位公證人’,另外一位是誰?”杜早苗好奇地問。
楚鳳歌微微一笑,答道:“還能是誰呢?當然是道德感爆棚的騎士王閣下嘍。”
程鵬點點頭——對于這個答案,他并沒有感覺到意外。
英靈和英靈的決斗,有資格當公證人的自然也只能是英靈。圣杯戰爭里面雖然有七位英靈,但弓兵吉爾伽美什已經退場,魔法師美狄亞現在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那個不知名的暗殺者因為破壞盟約暗殺御主,也已經是大家的公敵,剩下的英靈總共也就這四個。
他和呂布的決斗,兩位公證人當然只能是騎兵楚鳳歌和劍士亞瑟。
“雖然我很想問‘我為什么要答應決斗的要求’之類煞風景的話,但橫豎圣杯戰爭就是讓咱們廝殺的,決斗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沉思片刻之后,他便答應了呂布的要求,“更何況,我也的確很想和溫侯你全力以赴地打一場,讓彼此都不留遺憾。”
說著,他抬起右手,和呂布擊掌為誓。
“說實話某家比較著急……所謂‘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打如何?”
“我得休息一下,等明天中午可以嗎?”
“……也行,只要不拖太久就好。”
“那么決斗地點呢?”
“只要能放開手腳大打一場,在哪里都無所謂。”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推薦去艾因茲貝倫森林。”楚鳳歌建議說,“那邊比較僻靜,絕對不用擔心誤傷什么的。”
程鵬和呂布略一商量,彼此都沒什么異議。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在區域頻道里面得到消息的丁丹也帶著自己的從者亞瑟王趕到。
在楚鳳歌和亞瑟王兩位英靈的見證之下,程鵬和呂布正式約定了決斗的時間和地點,然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杜早苗倒是打算找桑妮詢問究竟,但那個跟隨楚鳳歌一起作戰很久的少女卻笑嘻嘻地宣布要履行承諾,保守秘密。
“總之你讓程努力打贏就行,別的事情等決斗之后我們肯定會說明的。”她顯然是在故意賣關子,可杜早苗也好、程鵬也罷,卻都拿她沒辦法——大戰在即,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浪費力量。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夜晚和大半個早上就這么過去了。
當日頭漸漸接近中天的時候,程鵬和杜早苗來到了位于冬木町西南郊外的艾因茲貝倫森林。
艾因茲貝倫森林,因坐落著艾因茲貝倫城堡而得名。這座遠離城市的森林早已被經營成艾因茲貝倫家族的陣地,巨大的結界籠罩于其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被察覺,可謂是龐大的偵察器。
雖然這個結界的效果僅限于偵察而不能用來戰斗,不過卻正適合這場需要不被打擾的決斗。
程鵬和杜早苗在早已抵擋的桑妮和楚鳳歌帶領下,在樹林里面七繞八繞,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走了多少路,別說杜早苗,便是連程鵬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就在他暗自嘀咕“這到底是去決斗還是去尋寶啊”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楚鳳歌突然停下了腳步。
“到了。”
這里是一塊大約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一看就知道是特別清理出來的,非但看不到任何樹木或者樹樁,就連地上的雜草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凈,甚至整個空地都凹陷進去一些,從腳踏上去的觸感看來,應該是被專門夯實過。
呂布正倚著一株大樹,坐在樹蔭里面閉目養神。他沒有穿鎧甲,依然一身便裝,招牌一般的方天畫戟則倚在身上,放在隨時都能拿到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么,程鵬突然覺得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
而空地中央,一身黑色西裝的亞瑟王和丁丹則正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楚鳳歌似乎是在客串主持人的角色,清清嗓子之后說道:“大家都是英靈,諸如規則什么的就不用廢話了。總之就一句話,公平決斗,生死由命。”
“我以英格蘭之王的名義,見證這場英雄間的決斗,并保證將全力確保決斗的公平公正!”亞瑟王嚴肅地宣布,還拔出誓約勝利之劍行了個禮。
看得出來,她的興致很高。
(對于騎士時代的她來說,能夠在不擇手段的圣杯戰爭之中見證這場充滿騎士精神的公平決斗,一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吧……)
程鵬如此琢磨著,對杜早苗,點點頭,提著冰雪之槍走到了空地中央,按照亞瑟王的指示站在她左手邊。
而右手邊,自然就是呂布。
亞瑟王最后看看雙方的表情,沒有像某些煽情派的格斗節目主持人那樣講解什么,而是點點頭,說了句“祝你們有一場無怨無悔的決斗”,就退出了空地之外。
這是程鵬和呂布的戰場,這是只屬于他們的舞臺。
“你連盔甲都不穿嗎?”程鵬轉化為武裝狀態,卻發現呂布依然還穿著便裝,納悶地問,“難道就這么有自信?”
“不,只是為了節約魔力罷了。”呂布淡淡地說,“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某家的御主沒了。之所以能夠存在到目前,是靠著御主令咒化成的獨立行動能力。但那種能力畢竟只是臨時的……雖然抓緊時間吃了幾個對于世界有害無益的東西,多少補充了一些魔力,不過為了讓此身存在于世,時時刻刻都要消耗,所以能省則省。”
“反正對我們來說,盔甲這玩意真的沒多大意義,對吧?”
程鵬一愣,隨即笑了。
“你說得對!”
說完,他身上光芒泛起,金色的鎧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呢,我程鵬也是個驕傲的人,既然是公平的決斗,那么就連一件鎧甲的便宜都不應該占才是!”
呂布注視了程鵬片刻,從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的都是認真和自信。
“好吧,如果我說什么‘不需要你客氣’之類的,未免有些惺惺作態。大丈夫生于世間,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戰斗……”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那么……諸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亞瑟王高聲叫道,“對于這場決斗,還有誰有什么異議嗎?”
當然不會有異議。
正當她要宣布決斗開始的時候,楚鳳歌突然開口了。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問一些問題。”她笑著說,“剛才呂布說‘大丈夫生于世間就是要痛痛快快地戰斗’,所以我就想出了一個問題——大家都是名動一時的人物,卻不知道對于‘人生’這個話題,有什么見解?”
亞瑟王皺起眉頭,問:“這個話題和決斗有關系嗎?”
“兩位英靈決斗,兩位英靈公證,如此盛事,好歹也該留下一些逸話才對。”楚鳳歌答道,“大家以為如何?”
程鵬笑了,大聲說:“人生不過百年,比之歷史簡直是滄海一粟,能夠流傳給后世的唯有名聲——所以我覺得,生前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名垂青史,讓千古之后的人們提起我的名字,都能油然升起敬意。”
“虛偽!”呂布不屑地說,“生前快意就好,管他身后如何!”
程鵬微笑,沒有反駁。
人生理念這種話題,本來就沒什么爭論的必要。
“我呢,覺得最重要的是勝利。”楚鳳歌接過話題,“歷史只會記住勝利者,一切的榮譽、鮮花和贊美都只能歸屬于勝利者,失敗者除了少許同情之外什么都無法得到。所以我認為,無論如何,首先要獲得勝利,然后才談得上其它。”
“我覺得人生在世界上,首先是責任!農夫有農夫的責任,士兵有士兵的責任,神父有神父的責任,王有王的責任。”亞瑟王嘆了口氣,也跟著說道,“一個人成功與否,有價值與否,要看他對于自己責任的履行情況。所以如果一個人不能很好地履行責任,那么就算戰勝了敵人,成為了王者甚或英雄,也沒有資格談得上稱職。”
四人這番話說完,各自對視,相顧無語。
大家的態度各不相同,也沒什么需要再說的,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
亞瑟王再次詢問了眾人,沒有得到任何異議之后,將手上的寶劍高高舉起,重重揮下。
“我宣布,決斗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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