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瑞殿下,也就是四皇子。再過幾天就五周歲了皇上對他寄予厚望,蘇打學士更是對他贊不絕口有他在,我的兒子再想要出頭,困難就不止多上一成兩成!
不行!
鄧婕妤沉思半晌,道:“瑞殿下來找長安的時候,吃的喝的,可有按我的吩咐加料?”
紫竹心頭一跳,道:“主子,您”
鄧婕妤道:“找個機會動手吧。只是,不能讓人懷疑到秋宜宮。”
紫竹猶豫道:“主子,咱們這些年費心拉攏的人手可沒有幾個了。而且,除了秋宜宮的這些奴才,其他主子那里,可是沒幾個人了主子,這用一個少一個的,現在動手是不是早了?”
鄧婕妤聞言搖了搖頭,道:“一旦那女人帶著一雙兒女住進了上陽宮,咱們哪里還能找到機會?時間不多了而且”
鄧婕妤想起四年前,在瓊華宮的水榭里,那女人曾說她體質特殊,不畏弱毒那她的兒子呢?會不會也是那這一次出手。會是一無所獲也說不定。
如果這會毫無所獲,證明用毒是不行的,那也只能拼一下了!聽說那女人還是宮女之時,有傳言說她曾與安親王有過瓜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傳話給我爹,就說我想他了。”
星月閣。
“母妃!我回來了!”瑞殿下一邊嚷嚷,一邊推開房門,剎那間就有一陣冷風灌進房間。
“快點將門關上!”輕輕趕緊將女兒擋在身后,責怪道:“若是讓你妹妹驚了風,看我饒不了你!”
瑞殿下呵呵笑了幾聲,將房門關緊,脫去了大氅,在被炭火烤的暖烘烘的房間打了幾下拳,又蹦跳幾下,忽然一拍腦袋,從書箱底層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輕輕,道:“這是慶哥哥的母妃著人送的牛肉干,我嘗了一下,咸的,還有點辣味,我不愛吃。娘,您要嘗嘗么?”
“咸的就不愛吃了?還好意思說,你就喜歡吃點甜的膩的。”輕輕笑著在兒子頭上敲了一記,才從他手上接過那個約書本大小的食盒。
“牛肉干?”輕輕心頭疑惑,宮里人都知道,送點心吃食什么的。但凡能入口的東西,都是大忌,又容易落人口實,若是自己在這牛肉干上抹點什么,然后去告狀說她章柳兒要害瑞兒,呵呵,這可也夠那章柳兒喝一壺了章柳兒也是多年的老人了,怎么會冒冒失失地送這種東西?
這牛肉干長的還挺像前世的牛肉干,莫非也是太宗大神開的先河?恩,聞了聞很香,嘗起來,有一點咸,有一點辣,味道不錯咦?這味道貌似有些特別呀。
“海子,拿這牛肉干找個信得過的御醫問問”輕輕嘴角浮現一絲諷刺。什么玩意,送東西也不知道打聽清楚了再送,瑞兒只喜歡吃甜的不知道么?真是業余啊業余。
程海聞言有些愕然,但沒說什么,只接過食盒點了點頭,正要開門出去,輕輕又道:“算了。你不用去問了,這盒牛肉干根本就吃不死人,只是個藥引子”
是呀,這要配上其他的東西一起吃才成唉,自己這都要走了,不在皇宮住了,那些女人怎么還不消停消停?輕輕有些頭疼,皺眉道:“你還是去幫我調查一下,那送牛肉干的人吧。記住,動手腳的不一定就是章柳兒”
待程海應言出去,瑞殿下才問道:“娘,你是說,這些牛肉干是藥引子,那是什么意思?難道說有人想要毒害我們么?”
輕輕沉重地點了點頭,拉過兒子坐下,嘆氣道:“讀了一年多的書,想必你也該知道了。你雖然還沒被封為太子,但你父皇和蘇學士都當你是儲君你要知道,不想你當上太子的人也多的是”
瑞殿下托腮沉思道:“比如說那柳母妃,若我不好了,慶哥哥就是太子了?”
輕輕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你父皇還春秋鼎盛,你還會有弟弟妹妹的。”
瑞殿下似有所得地“哦”了一聲,歪著腦袋想了很久,道:“娘,我以后都不亂吃東西了。不過,娘,在小姐姐那里。也不能吃了么?”
輕輕微笑道:“可以吃,但不要吃的太快,要一點一點的吃,明白么?”只要不是沾口就死的劇毒,兒子的性命還是無憂的。像這藥引子,兒子就算是吃下去,那是屁的反應也沒有的對啊,藥引子,那其他的東西,又在在哪吃的?
輕輕想到此處,問道:“兒子,除了這牛肉干,你還吃過慶殿下的別的東西沒有?”
瑞殿下搖搖頭,道:“沒有。這是慶哥哥第一次送東西來吃。”
“那,你還在什么時候吃過別的什么人的東西?”
“沒了。只有在小姐姐那里才有喝茶吃點心的。”
鄧婕妤恐怕也只有她才有可能了若想讓瑞兒一命嗚呼,非得有足夠的藥量才行想到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兒子的性命,輕輕眼睛瞇了起來。她只是不想認真計較,那些女人還真讓她好欺負不成!
論起下毒,她也不差!
“瑞兒,你今天是放了假吧,大冷天的,就不要再出院子了。你小姐姐那里,最近也不要去了。”輕輕吩咐完兒子。又高聲道:“來個人——”
“主子。”推門進來的是草芽兒。
“去幫我叫秦六來。”
“是。”
不一時,秦六憨笑著進來,屋里太暖,他一時有些不適應,于是搓了搓手,問道:“姐,有事兒?”
輕輕含笑點頭,道:“你去將這盒牛肉干給鄧婕妤送去,就說是慶殿下送來的,我們瑞殿下只愛吃甜的,不愛吃這個。”
“啊?”秦六有些聽不懂。慶殿下送的應該送回章采女那里啊,送給鄧婕妤做什么。
“啊什么啊,你只管這么說,至于她收不收,你就不用管了。記住,你一定要給我看仔細鄧婕妤和她身邊人的表情!你出了秋宜宮之后,再想辦法潛回去,看看那鄧婕妤有何反應。注意,別讓人發現了”
秦六一直都是聽話的好孩子。他雖然弄不明白輕輕的目的,但并不妨礙他認真執行輕輕的吩咐。他憨笑著應了一聲“放心”后,提著那個食盒就出去了。
晚飯是輕輕母子兩人的溫馨晚餐,待皇上冒著寒風進來時,桌上基本只剩下些殘羹冷炙了。
“怎么這么晚?飯菜要重新做些么?”輕輕皺眉道。
“不用了,有粥盛上一碗就好。”皇上大刀闊斧地坐下,尋問了瑞殿下幾句關于“寒假作業”的問題,很快,熱氣騰騰地八寶香米粥端上來。正要喝上幾口,竟見秦六站在門邊的角落里,一會看看輕輕,一會看看皇上,欲言又止。
“哎,女人,你家小六好像有話說。”皇上胳膊拐兒碰了碰輕輕。
“瑞兒,你吃完了就先回屋吧。”輕輕見秦六那表情,心知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準備讓兒子暫避。
“娘,我長大了。”瑞兒坐在桌子上,固執地沒有動。母妃說有人要害他,而且,聽話里的意思,是小姐姐的母妃要害他。他長大了,不能總要娘親保護,而是要保護他的娘親和妹妹
輕輕看了眼兒子堅持的眼神,心道,他既然注定要做儲君,這些陰暗的東西,早點接觸也好。揮手讓伺候用飯的宮人們下去。輕輕對秦六點頭道:“小六,說罷。”
秦六看了看皇上,為難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鄧婕妤懷孕了。”
“你說什么!”皇上和輕輕同時驚問出聲。不同的是,輕輕失魂落魄地跌回椅子上坐下;而皇上,則放下手里的飯碗,眉毛一挑,站了起來。
皇上心道:怎么可能!朕已經很注意了!她是怎么懷上的?
輕輕坐在椅子上,心中只想大笑
鄧婕妤懷孕了
原來只要是男人,不管他是不是皇上,是不是金口玉言,男人的話都是不能信的
什么只有自己才能替他生孩子!都通通地他媽的狗屎!狗屎!輕輕在心中狠狠罵了幾遍,搶過皇上面前的半碗粥,正要將那碗摔了出氣,只聽一聲童音道:“鄧婕妤要生小dd了,所以才要害我么?”
“瑞兒,你在說什么?”皇上皺眉道。
輕輕默默將碗又推了回去,現在還不是鬧氣的時候,再說,他是皇上,鄧婕妤也是他老婆,她沒有理由鬧氣
輕輕吸了一口起,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今日瑞兒放學回來的時候,帶回一盒牛肉干,說是慶殿下送的。你知道的,瑞兒喜歡甜食,所以沒有吃,而是帶了回來。我嘗了之后,發現其上帶有映山紅的那種酸澀味道。映山紅又不是調料,現在大冬天的,也不是其開花的季節,這牛肉干中為何會有映山紅的味道?”
皇上皺眉道:“朕雖然不通醫術,但也知道映山紅并沒有毒。”
輕輕暗嘆一口氣,轉向默默站在角落的周福,道:“周總管,我聽聞你是毒藥里的行家,你應該知道,映山紅與何種藥物混合后,會產生劇毒吧。”這日子,過的真累啊
見皇上的目光也跟著投過來,周福垂首道:“映山紅本身無毒,但若與但若與一種稀少無毒的麗人花的花粉混合,一日后,則會生成劇毒,藥石難治。而麗人花產自西域,其藥性會在人體內潛伏三個月之久。”
皇上眉頭越皺越緊,半晌才道:“可這與鄧菡有何關系?那牛肉干可是章柳兒著人送的。”
輕輕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諷刺道:“別跟我說借刀殺人、栽贓陷害你沒聽說過!除了秋宜宮,瑞兒可沒吃過外面一點東西!”
沉默很久,皇上才沉吟道:“沒有證據,而且瑞兒現在也沒事,這事兒,目前還只是你的猜測,你”
“什么叫瑞兒現在還沒出事!”輕輕打斷皇上的話,道:“若是瑞兒將那牛肉干吃下去了呢!”輕輕猛地起身,歡笑道:“還沒恭喜您,您又要當爹了。瑞兒,今晚陪著娘睡。”說罷牽起兒子,三步兩步走進自己寢室,“砰”的一聲踢上房門。
“娘”瑞殿下軟軟地叫了一聲,聽的輕輕一陣心酸。
“娘沒事兒”輕輕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笑了笑,道:“娘好久沒給你講故事了,從今晚開始,娘要給你講一個叫‘三國英雄’的故事”
她不生氣,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就算在前世,法律上說只能一夫一妻,外遇啊,出墻啊,啊,劈腿啊什么的,也是比比皆是,只是現在不能離婚而已
何況,自己也不是他的大老婆正室夫人,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個“二奶”,是“小三”輕輕心中不住自嘲。
房間外,皇上對著緊閉的那扇門靜坐許久,才抬頭問道:“程海呢?怎么不見他?”
“主子讓他去清涼殿追查那個做牛肉干的人去了。”秦六低頭道。
“你是怎么知道鄧婕妤懷孕了?”皇上緊盯了秦六的眼睛問道。
秦六道:“主子讓我將那盒牛肉干送給鄧婕妤后,再偷偷看看她有什么反應”
“那她什么反應?”
秦六低頭老實地道:“鄧婕妤先是有些茫然不解,但隨后她身邊那個叫紫竹的宮女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后,她臉色就有些不好看,笑著收下食盒,讓人送我走。我再偷偷潛回去的時候,正看見鄧婕妤很生氣,而紫竹跪下請罪,說是,鄧婕妤現在是雙身子,不能生氣什么的”
“周福!你派人去接手程海的任務,給朕查!”
“老奴明白。”
皇上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起身出了房間后,去女兒所在的西殿看了看女兒熟睡的小臉,心中發誓道:不管是誰做下的,敢謀害自己看中的儲君,朕不介意讓她知道什么是血腥!就算是鄧菡那個懷孕的女人,若真的是她,待她的孩子生下來,她也一樣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