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為庶

第二十一章 初入九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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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綠柔早早來到若璃床前,見到若璃跟漣漪睡在一起,她的臉色微變,但是并不多言語,隨手輕拽了下漣漪,但是那丫頭竟然睡得十分熟,一動未動不說,嘴里面還在不住地囈語。

宋媽媽早出去給若璃準備洗漱水,才一進來,就看到這副光景,心中暗叫糟糕。她本以為漣漪那丫頭是早起來出去玩了,誰知道她竟然跑到小姐這里,還沒大沒小地跟她睡在了一起!

思及此,宋媽媽趕忙放下手中的水盆,走到床榻前,一把扯過漣漪的胳膊,低聲道,“你個貪玩的小娃娃,怎的這么沒大沒小!竟然還睡,還不趕緊清醒清醒!”

漣漪睡在床外側,若璃睡在里面。宋媽媽這一拉扯,漣漪卻依舊未醒,反而閉著眼睛胡亂地揮手,嘴里含含糊糊地嚷嚷著不要吵。

同時,若璃卻醒了過來,她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看了看一臉盛怒的宋媽媽跟猶在說夢話的漣漪,嘴角一抿,輕笑道,“宋媽媽,就讓她睡罷,昨晚上我睡不著,漣漪一直在陪我說話,說著說著,就這么睡了,你也不要怨她。”

三小姐發話了,宋媽媽也不好繼續責罰漣漪,反正那些威嚴都是表面上的。但是她們卻沒想到,綠柔竟然不依,冷冷地開口道,“小姐,待會子你要去王爺府,趕緊梳洗收拾罷。至于漣漪那丫頭,如果她要繼續睡下去,倒是可以直接去洗衣房執事了。”

一聽到去洗衣房當洗衣丫頭,漣漪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她利索地穿上了鞋子,然后臉上掛了個大大的笑臉,“各位早啊,我去換了衣裳,這就去洗衣房去取小姐的衣裳。”

這丫頭,竟然在裝睡——若璃再次失笑,起了身,任憑宋媽媽給自己穿衣,心里面卻在思慮綠柔的話,到底誰是這個別院的主人呢?若說小姐年幼是借口,那語氣里面的冷淡又是什么?

這么胡亂想著,宋媽媽已經給若璃盤了頭發,理了云鬢。頭頂上,是當初大夫人送的那枚朱釵,看起來端莊秀麗。身上穿的是繡花鑲金線邊的宮裝正襖,下身是淡粉色百褶皺裙,腳下是一雙小銀靴,靴子的兩端懸掛著一個絨球,走起路來,看著煞是可愛。

為了去那王爺府,不端莊都不可了。

吃飯的時候綠柔一直叮囑若璃,誤要弄臟了衣服。若璃雖然此時是七歲小娃,但是靈魂心智已成熟,斷然不會做弄臟衣服之類的事情。耐住性子吃著飯,若璃早上的好心情卻消失殆盡,縱使待會兒是她第一次離開將軍府,但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漣漪被留在府中,若璃由綠柔跟宋媽媽陪伴,先來到了大夫人的錦鸞苑,若璃這才知道,原來大夫人也是要去的。

轉念一想,她失慮了,現在的關若璃只是一介小娃,縱使去答謝救命恩人,也決不會只是她自己前往,必定要有大人帶領。

其實若璃這次去王爺府,言語上是因為答謝,再者大夫人王氏跟現如今九王妃很要好,也就是歐陽太尉的嫡女,歐陽蕭蕭。若璃記得,當初他們下人談論八卦的時候,不是說九王妃在跟九王爺成婚之時,不就已經有了身孕嗎?

一想起那張跟陸志相像的臉,若璃就感覺心頭茫然,她不住地在內心里面對自己進行催眠說,他們只是相像而已,相像而已。

在若璃的不斷自我催眠中,他們已經上了軟轎,大夫人的轎子在前,若璃的在后,隨行的除了大夫人的貼身丫鬟文羽,陳媽媽,以及若璃房里的綠柔宋媽媽外,還有許多丫鬟婆子,以及眾多小廝。

這轎子有紗窗,從里往外看得清清楚楚,從外往里卻是什么都看不到。若璃坐在里面,聽著外邊喧鬧的聲音,情不自禁地揭開了紗窗的一角,偷偷往外邊看。

這外邊真是熱鬧非凡,打靶子賣藝的,揮舞著系著紅絲帶的大錘子,不住地敲打著銅鑼。那邊賣小物品的攤子更是人頭攢動,繡花小香囊,古色瓷碗,五彩斑斕的紙鳶,金光閃閃的飾品,還有香氣滿鼻子的胭脂攤子。

若璃看得目不轉睛,看著看著,窗口那里竟然就出現了綠柔的臉,若璃吐了吐舌頭,識趣地放下了手里的紗窗。

不過,過了不久,她又再次掀開,一邊看一邊暗想,有時間一定要出來遛遛,如果她在將軍府宅一輩子,那也太枉費她穿越一回了。

就在若璃看著外邊街景目不暇接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已經到了九王爺府。

下了軟轎,若璃看到大夫人在那里等著自己,她連忙趕了上去,扶住了大夫人的右手,而大夫人的左手被文羽虛扶著。若璃一抬頭,頂上鑲金龍飛舞的匾額上,正寫著“敕造睿親王府”。

門口有跟身穿錦衣官服的年輕男子,畢恭畢敬地曲身給大夫人行了一個禮,說道,“將軍夫人,里面請。”

若璃端詳這男子長得真秀氣,細長的眉眼,俊雅的鼻梁,還有那完美的唇。再看那無暇細長的手指,若璃更是憤憤不平。男人長得如此,那要女人都怎么活?

而且,若璃還細心地察覺出,這個美男子并未給大夫人下跪,想來身份應該也不低罷。

大夫人頷首,并未說話,只是隨著那個人往里面走著,所以若璃也無法知曉這個男人的名姓身份。看到眾人都簇擁著往里面走,若璃這才跟上了眾人的腳步。

若璃就這樣子進了九王府,她一路走著,一路驚訝著。曲徑通幽,繞堤柳翠,隔岸花芬。若璃本以為王爺的府邸應該是那種十分威嚴肅穆高貴的,但是如今看來,倒是比將軍府還要自然優雅,返璞歸真了。

不過,細細看來,將軍府又是無法跟睿親王府相比的。

這里的門窗都尤為別致,房上面是筒瓦泥鰍脊,四周門啊窗啊,都雕刻著新鮮花樣,并不是朱粉涂飾。一色的水磨磚砌成的一帶帶圍墻,所有的白石臺階都鑿成西番蓮花樣。

若璃正觀賞得津津入味,突然一行人停了下來,若璃看不到前邊發生了何事,只聽到有個人在嚷嚷著。

“醉了的是酒卻不是我,美了的是姐姐卻不是那圃中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