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碧柳山莊說小不小。這一次邀請的賓客雖多,卻不至于像族擠公交一樣連個插腳的空沒有,況且正宴馬上就要開始了,仍滯留在水果點心自助區的已然不多,且多數奔著正宴區一個方向去的,會有人迎面以如此大的力道撞擊姚菁瑩的右肩,只有一種解釋——對方實在太不了!
站穩后的姚菁瑩也想抱怨對方冒失,然而一抬頭,看清對方的面孔,滿腹的牢騷盡數融在一句話中原來是……”
葉凝鳳也沒想到險些被撞倒在地的是姚菁瑩,一時抱歉的話統統免了,低哼一聲便匆匆走開。
姚菁瑩略顯茫然地搖了搖頭,繼續隨著大流朝正宴區走。她并不以葉凝鳳今日的地位來說,即使對青翊國的頂級盛宴也不會像其受邀者一樣抱著趨之若鶩的心態,今日代接受邀請,想著雖是走走程序,倘若交了份子便走說都顯得小氣了些,只好到后院聽戲打發,卻在那里遇到了名單上排名第二的蘇曉黎,眼看蘇家所發信函上兌現銀票的日期近在咫尺,作為當事人的雙方這時相見自免不了一場唇槍舌戰。雖然葉凝鳳心中不愿意承認。卻明顯感覺已經老了。真真后生可畏,哪怕再往前數上五年,也斷不會輸到對方仍舊氣定神閑時,卻捂著心口負氣跑開。
姚菁瑩更不會,葉凝鳳之所以氣成這樣,只因與蘇曉黎的這場唇槍舌戰中,主題繞來繞去地終于扯到了君家大少奶奶身上。
七拐八拐的終于到了擺宴的地方,受邀者在丫鬟小廝們的引領下井然有序地入席,姚菁瑩對分到的位置還算滿意,桌子在整個區域當中并不起眼,座次也避開主陪,副主陪以及第一第二主賓的位置,落在了可以“隨便坐”的范圍之內。
落座那一刻姚菁瑩才真正搞明白,原來這一趟壓根就是來混吃混喝的!找清楚的位置,也就沒好矜持的了。這就是跟陌生人一起吃飯的好處,不像前世跟公司的人一起吃飯,明明不勝酒力還得陪著領導一起端杯,領導夾菜才能跟著夾菜,領導只能放下筷子做虔誠狀,還得絞盡腦汁想幾句應景的話給領導圓場,吃飯儼然變成工作的一部分,真辛苦。
今日一桌十個人,宴會匆匆一見,即便日后再有機會重聚,誰也不會對今日飯桌上情形多存幾分印象,既然下次見面也會頂著陌生人的角色進行交往,今日又何須有所顧忌?所以姚菁瑩決定菜上齊后絕對不跟客氣。好歹把交出去的份子錢吃再說!
菜很豐富,先上的果碟和涼菜基本沒來得及動,天南海北的特色菜便一道接一道地被端上來,樣式都很精致,最后上了盤超大號的鯉魚,廚師很有心地逆著魚鱗片開六道口子,片開的魚肉僅靠一層魚皮連著骨頭,再掛上面糊,一下油鍋便炸開了花,撈出后黃澄澄的外焦里嫩,澆上蔥姜、鹵子,看一眼都能激發食欲。
畢竟是商界聯誼,姚菁瑩不講究不等于其他人也不講究,動筷前還是輪流做了自我介紹,坐在主陪位置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帶了三杯酒,分別回憶了,探討了現在,展望了未來。穿越小說里都寫古代的酒水并不如現代的容易上頭,就姚菁瑩的親身體會來說,這是純屬扯淡的。只有一點那些作者們誠不欺她——米酒泛黃,與濾過幾次的茶水顏色較為接近。因此三杯之后姚菁瑩決定偷摸把酒水換成了茶水,需要舉杯時象征性地抿一口,剩下的專心吃菜。
主陪帶完三杯,副主陪跟著帶三杯,舌燦蓮花,說的都是酒桌上的套話,副主陪帶酒時有多事者姚菁瑩以茶代酒并當場揭穿,要說姚菁瑩的臉皮已經厚到令人發指的程度,笑靨如花地甩了句“只要感情有,喝都是酒”,說罷拿杯子在桌面上輕輕一砸,非得跟揭穿她的人碰一杯,還死活不愿意對方以茶代酒,說“此宴難得幾回有,你不喝酒誰喝酒”,其他人見飯局一開便有酒官司可打,一個個也跟著起哄,對方不得已跟她酒對茶碰了一杯,心中有種搬起石頭打腳的憋屈,姚菁瑩竊竊賊笑,拒酒功夫不到家還敢出來得瑟!
副主陪三杯酒帶完,接下來輪到之前已經認識或之前陌生但想借這個飯局認識的人們彼此“單獨加深感情”了,一桌人當數姚菁瑩最沒地位,況且從之前的自我介紹中得知,其他幾位經營的生意與的茶樓基本分屬于八竿子打不著的板塊,因此也沒必要與他們結交,來之前所祈禱的在此遇上貴人似乎也破滅了。
正悶頭吃菜,飯桌上推杯換盞的賓客們一來二去,將話題扯到今年名單上排在第四的梅筱素身上。有眼尖的很快瞄到梅筱素所在的飯桌,其他人便紛紛扭頭朝那個方向望去,姚菁瑩作為不明真相的群眾也跟著望,目光定格后卻是微微一驚,原來他們所關注的梅筱素不是別人,正是入場前曾從眼前“飄”過的那道暗紅身影——牛X敞篷車的主人!
基于武者的作風,梅筱素的裝扮比姚菁瑩還要簡約,罩著一襲簡單的暗紅色粗布長袍,腰間一條墨色束帶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清爽,妝化的很淡,頭上也鮮有發飾,如墨的長發只用一根與長袍同色的發呆向后攏起,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
許是有人注意她,梅筱素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姚菁瑩所在的飯桌,而基于二人所處的位次,彼此的目光剛好能完成一次毫無阻礙的交接,兩相對視間,姚菁瑩的同桌也順著梅筱素的目光轉向姚菁瑩,他們以為姚菁瑩與梅筱素是認識的,一時表情各異。姚菁瑩稍作一愣,心說一個打醬油的路人就不知不覺被推倒風口浪尖上了呢?但見梅筱素牽唇一笑,竟起身朝姚菁瑩所在的酒桌走來。
梅筱素是端著的酒杯的,姚菁瑩注意到她走路時步履較之常人輕盈。加之車位前小露的一手,顯然武功不弱。與她同桌的其他九人,有超過半數與她一樣,都是第一次見到梅筱素的真身,莫看這個名單上排在第四的“暴發戶”曾引發受邀者的種種猜測,待梅筱素本人真正站到他們面前,卻并沒有引起想象中的轟動,沒有人主動與她搭訕,亦沒有人流露出與“第四名”有更多交集的渴望。
這種情形都在梅筱素的意料之中,通常在面對一個暴發戶的時候,人們總會猶豫不決地持觀望態度。既不得罪也不深交,倘若這個暴發戶能夠堅持下來,日后成為真正的貴族,再見時即使熱情些也不會覺得尷尬,反說,即便他曇花一現,也不至于落魄時找借錢。
步子在姚菁瑩跟前停下,梅筱素開門見山地道你是君家的人,我見過你。”
姚菁瑩慌忙起身,見她如此爽快,便也爽朗地笑道你的身手非常漂亮,我敬你一杯!”說罷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這次喝的不是茶,是真酒。
梅筱素也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干,低頭朝其他九位掃了一眼,又與姚菁瑩商量,“還是另外找個地方,我怕你跟這兒待久了會染上勢利的毛病。”
姚菁瑩聽了噗嗤一笑,好一個心直口快的梅筱素,其實做生意的哪個不勢力呢,倒是感激她能把跟這些勢利的人區別開。
二人真的拋開尚在進行的宴席,自行到后院找清凈地兒,后院的戲班子已經散了,長桌上的糕點茶水還沒撤下,大概等宴席終了賓客們還得來這邊坐一坐。梅筱素與姚菁瑩便找了相鄰的座位坐下,換上新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姚菁瑩問梅筱素她是君家的人,后者斂眸一笑,說馬車上有君家的家徽,她認識。并稱贊君家很好,生意做的很大,言辭間顯然將姚菁瑩當成了君家生意中的一份子。姚菁瑩隨口向她解釋,“我的生意并不在君家名下,我在為別人打工。”
梅筱素一時對“打工”這個外來詞匯還有些理解障礙,下意識地重復一遍,姚菁瑩忙說就是替別人打理生意并分得盈利那種。省事起見,想想便打消了引入“職業經理人”這一概念的想法。說起來這經理當了這么久,還真不董事長是誰。接手茶樓之后的所有行為,比如新方案的設計,經濟預算或者要求財政撥款,都是通過蔚儒楓來上下協調的。不過姚菁瑩也沒有多想,反正蔚儒楓說茶樓是他的,到時萬一出現拖欠工資的不良現象,也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九王府。
“我從那里聽說你的茶樓,覺得你經營三樓的方式很大膽。”
姚菁瑩聞聲收回神智,自動將“大膽”二字與“新穎”劃上等號,對方是練武的嘛,不能在稱贊詞上要求太過苛刻。
“我聽說葉家名下的一批木制玩具也是你設計的,說起來他們用到的布料都是從我那里拿的!”
姚菁瑩小小地汗了一下,平常覺得夠八卦了,沒想今天遇著個比更八卦的,頭次見面居然連用幾個“聽說”把的底子抖落的八九不離十,而對她的了解卻只限于“服裝界的一支新秀”上面,不曉得該說她太不簡單還是太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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