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寵這般模樣,自然是無法開口詢問。手機看小說請登陸:xsmen.com那副使只得吩咐仆役將其扶到寢室歇息,再看看屋中的其余人等,個個眼力閃耀,顯然都別有心事,只得嘆了一口吻,拂袖自回屋中歇息不提。
那副使在宴飲時雖然沒說什么話,做什么事,可一根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當時還不感到,回到自己房中一躺下便昏睡過去,一覺便睡到了大天光,朦朧間聽到一陣陣的急促的敲門聲,他猛地一下子坐起身來,也來不及穿上鞋子,便光著腳沖到門邊,開門喝道:“出了什么事?”
“高正使,他,他不在了!”十幾個使團隨員將房門堵得水泄不通,臉上滿是驚慌之色。
“不在了?那你們還在這里傻站著作甚,還不分派人手在驛館內四處尋找,找不到就去通知驛館的屬官,快去呀!”副使定了定神,趕緊催促道,他昨夜也見到呂方公然招攬高寵的情況了,暗想該不會是好友半夜懊悔,連夜投奔呂方去了,可不管如何,自己是現在還是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
“不是不在了!”方才說話那使團隨員急道:“高正使,他,他已經懸梁自盡了!連尸體都硬了!”說到此處,那隨員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什么?懸梁自盡?”副使眼前忽然一黑,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幸好旁邊的人手快,一把扶住了。那副使伸手遮住自己雙眼,只感到腦袋里似乎被塞進了一團馬蜂,嗡嗡作響,說不出的心煩意亂。旁邊的隨員眼見得正使逝世了,副使又是這般模樣,在敵境之中,更是六神無主,不由得哭作了一團。
“哭什么哭?都號喪啦,快去看看正使尸首看看有么有什么遺物要緊。”旁邊陳虞侯喝道,他睡在鄰院,剛剛才得到消息趕過來,眼見得眾人這般模樣,不由得心生鄙視。
眾人被陳虞侯這么一吼,反倒有了主心骨,紛紛隨他前往高寵房間。推開房門一看,只見高寵的尸體還掛在半空中,一張座椅倒在地上,顯然是懸梁自盡用的,懸在半空中的尸體微微的搖擺著,青灰色的臉龐,伸出來的舌頭,顯得分外可怖。
“你們兩個去把尸首弄下來,放到床上去!其余的人都在外面等候,免得弄亂了房間,丟了緊要物件!”陳虞侯也不客氣,將副使撂倒一旁,自顧下令道。說罷,便在屋中視察,不一會兒便在床上創造了一封書信,看墨跡還新的很,應當是高寵昨夜寫的,那陳虞侯也認不得幾個字,便回頭喚副使來,讓他念與自己聽。
那副使接過書信,剛念了兩行便激動的喉嚨哽咽,幾不成聲,本來高寵這臨別書信乃是寫給楊渥的,信中并無一字一句與自己相干,全是勸諫楊渥在其位不穩的情況下不可輕動干戈,應當虛心納諫,收攬人心,謹守基業如此云云。
待到好不輕易將書信心完,副使警惕翼翼的將書信重新折好,準備納入懷中,卻被陳虞侯一把抓住手段,奪過書信。副使不由得一愣,急道:“你這是為何?”
陳虞侯冷笑了一聲道:“莫非你還當真把這書信帶回去不成?”
“那是自然!此乃高正使的遺信,吾輩為其下屬,自然是要按照其遺命行事的。”
“糊涂!你想想,昨日呂方那廝的話大伙兒都聞聲了,回去后確定有人傳到大王耳朵了,你也知道大王的個性,最是心高氣傲,再看了這封書信,大王會怎么反響?他高寵已經逝世了,可你我還活著呢,你該不會成為遷怒的對象吧!”陳虞侯一邊冷笑著,一邊將那書信納入懷中。
“那該怎么辦呢?”副使本不是個有主意的人,被陳虞侯這番恫嚇,頓時沒了主意。
“這還不簡略!”陳虞侯冷笑了一聲,伸手挽了副使的右臂一同出了門,回到了副使的房間,取了油燈火石,點著了油燈后,又取出書信道:“這書信只有你我見過,沒有第三個人,一把火燒了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伙兒都落得個安閑!”
“這怎么可以!”副使聽到這里,趕忙伸手去搶陳虞侯手中的書信,他與高寵是多年好友,如何肯做這等背友的事情。
陳虞侯用力一推,他何等力量。一下便將副使推倒在地,上前一步站在他副使身前冷笑道:“有什么不可以,這封書信上去,大王定然發怒,高正使雖然逝世了,可他還有妻子兒女,難道不會受連累,你是他好友,怎么不替他身后事想想。”
“這!”副使爭取書信的動作緩慢下來了,的確正如陳虞侯所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激怒了楊渥,高寵留下的寡妻弱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場,可將這書信燒了,高寵自殺身亡這事情回去又如何交代呢?他不禁猶疑了起來。
陳虞侯看出了對方心事,伸手將副使扶起,笑道:“你莫非是擔心高正使自殺這事回去不好交代?我早就想好了:就說呂方那廝勾結逆賊朱溫,高正使以大義相責,呂方那廝卻厚顏強要扣留正使。高正使忠臣不事二主,便懸梁自盡身亡,
這樣不就說圓了,我們大伙兒都落了個好,高家妻子不但不會受連累,還能多得些撫恤,豈不是落了個兩全!”
副使聽陳虞侯說完,思忖了半響,才點了點頭道:“這也是個措施,只是你我又如何知道這一切的呢?”
陳虞侯自得的笑道:“這就要勞煩副使你了,你與他相交多年,定然熟悉他的筆跡,再以正使的口吻寫一封遺書便是。”說到這里,便將副使按坐在桌前,又去了筆墨紙硯放在對方面前。
“那也只得如此了!”副使想了想,最后還是沒奈何的嘆了口吻,伸手去取了筆低頭寫了起來。一旁的陳虞侯見他按照自己所說的寫了起來,才從懷中取出那高寵的遺書,在油燈上點著了,不一會兒便燒了個干凈。
徽州(就是歙州,歷史上北宋才改名為徽州,但是由于歙字太難輸入,所以韋伯就提前將其改名為徽州,請讀者見諒),東西長四百一十九里,南北兩百四十里,從地圖上看,它就似乎一個狹長的三角形,深深地楔入了淮南的宣州和池州之間,掩護了杭州、睦wudilong.net州等鎮海軍的腹心州縣,其境內山巒眾多,地形坎坷,土地并不肥沃,但地勢極為緊要,浙江省內的最大江河浙江的源頭之一的新安江便是發源于徽州休寧縣,新安江流經兩浙許多州縣后,最后方才與浙江會合,流入杭州灣。而且此地道路四通八達,關隘眾多,所以史書上曾有云:“此地厚金陵之鎖鑰,控江浙之要領,山川險阻,襟帶百城,搖足而定饒、信,運肘而懾杭、嚴,擇利而動,無不可為也。且土沃民殷,資儲易給,控御三方(江南、浙江、江西),戰守足恃。明初繇此以靖南服,豈非地利之明驗哉?”呂方把持了此地,形勢不利時,便可以便是據關隘自守,屏蔽自己的腹心要害,形勢有利就可以從這里沿著徽寧道進攻寧國縣,攻打宣州,篡奪建鄴;沿著徽池道,進攻安慶,切斷長江航道;沿著徽浮道,進攻浮粱縣(就是今天的景德鎮,當時屬于饒州),然后沿著昌江直下,進攻江西鐘傳。但假如此地為敵軍所把持,敵軍就可以沿著新安江順流而下,進攻睦州、杭州、衢州等州郡,鎮海軍就會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成為甕中之鱉,所以呂雄被派到此處,整日里聯結豪強,教練民兵,修繕關隘,清算航道,苦心經營,準備干出一番事業來讓軍中眾人看看,自己有真本事,并非靠親族的關系才到了這個位子的。
天佑三年七月,正是夏糧收割的季節,往日里商道上繁忙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顯得空曠了不少。徽州所在地勢坎坷,本來耕作的田畝不多,土地也較為貧瘠,當地百姓多經商,做工為生,而唐代中后期,全國重要賦稅都是以糧食或者布帛的情勢征收,wudilong.net于是在土地貧瘠,素來缺糧的徽州,當地百姓多受其苦,而當地豪強往往乘此機會以買賣糧食,獲取厚利。呂雄抵任之后,創造這個情況,便下令兩稅可用多種情勢征收,無論是糧食,布匹,錢幣,甚至一些特產亦可,同時放寬了征稅的期限,使得百姓有更寬裕的時間來籌夠稅款,同時也減少富戶從中漁利的機會,同時從各地運送部分糧食來,這樣一來大大減輕了徽州百姓的累贅,而來也增長了自己軍糧積蓄,為未來的征戰做好了準備。
徽州刺史府,呂雄從外間進得屋來,便看到呂十七右廂房里,坐在案前拿著算籌,好似在算什么似的,滿頭的汗水,好似十分為難一般,便笑道:“十七叔,你也休息一下吧,到這邊來吹吹涼風,什么事放一會再做也來得及,可別累壞了身子,再過幾日便要開端征收兩稅了,那時候忙起來可是沒日沒夜的,我可離不開你。”
呂十七卻是頭也不抬,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么,顯然根本沒有聽到呂雄的聲音。呂雄看的好笑,上前一把將算籌從呂十七手中奪過,笑道:“算什么這么出神?兩稅又沒開端收,府中那點錢糧出入有那么難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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