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看,主公的意思,友若先生這個錄事參軍如今已是我大漢正式官職。主公甚至讓我干脆把那將軍府所需官職盡數列出,將其作為四鎮、四征將軍開府建衙的常備官職啊!”張遼抖動著曹操發來的文書,對身邊的荀諶、田豐、沮授三人說道。
此時幽州眾官員各有司職,也唯有著名的“甩手掌柜”張遼和這三位專職顧問用不著成天忙來忙去,倒是可以清閑的喝茶聊天。
“呵呵!”荀諶手捧著茶杯笑著,他雖然是潁川荀家的子弟,也自認為才華出眾,可是面對著老資格的河北名士沮授、田豐,他依舊不敢狂妄自大。且不說沮授在冀州的人望,但田豐進入官場的時間就比他那個侄子荀攸還早,才是真正的老資格。
“若不是沮公,田公之意不愿任職,哪里會有諶的出頭之日。”荀諶謙遜的說道。
“你休要自謙!荀家子弟若論及氣度格局,那自然是以荀文若為最。可只單論應變、智謀,荀家出仕的幾個人中沒有誰能硬壓他人一頭。便是你荀友若,若非袁車騎那里私下傾軋過甚,你如何會名聲不如荀、荀攸?”田豐老氣橫秋的說道。但是他也有這個資格,在袁紹昔日的謀士中,只有他和沮授、審配的資格最老。
“嗯,元皓言之有理。友若啊,如今你在幽州,也算有了用武之地,當可盡情施展才華才是。”沮授因為對張遼的好感。并不介意幫他培訓一下后輩,夏侯尚等人可是常常能得到沮授的指點。
不過張遼這廝哄人地手段也著實厲害,從曹操那邊的老人程昱,到老師鄭玄,岳父曹嵩。加上面前的沮授、田豐,全都被他哄得高高興興。可見后世的社交知識確實用處極大,諸位不可不學啊!
呵呵!有點跑題。咱們言歸正傳。
“文遠,現在你可以暫時放寬心了吧?”沮授略帶調侃的說道。
這是因為從去年,即建安六年夏末開始,張遼就始終將防備烏桓進攻地這根弦繃得極緊,即便是嚴冬。他也發布了《嚴防死守令,命令邊境各要塞城池的守軍謹防烏桓及其他勢力的偷襲。各地都有明暗哨位,包括烽火臺在內,每天十二個時辰始終有人輪換著值守,就連新年也不例外。
“其實我更希望的是在冬季進攻。那時候烏桓人為了避寒。他們必然集結在一處,有利于我圍殲他們。只可惜我軍的動機作戰裝備數量還是不足。使得我只能保持小規模的戰斗烈度,真是浪費了我特意挑選出來的這些比較適應北疆嚴寒的士兵了。”張遼無奈地說道。
說到底還是棉花地產量不夠。雖然土地不缺,但曹軍連年征戰。相比棉花,他們更需要的是糧食,再加上曹軍地隨著地盤的擴大增加,但棉花地種植卻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所以曹軍地棉田的規模一直無法滿足全軍地需要。不過在長安,棉花種植已經擴大了規模,夏侯淵和鐘繇在看到張遼建安六年冬季的無奈后,可不愿再將來他們進攻西北時也如此無奈。
“沒想到那原本被用來觀賞的植物,如今卻變成了戰備物資,甚至是極為重要的戰備物資。文遠的眼光果然獨到啊!”沮授嘆道。
棉花的使用源于張遼這已經不是新聞了,若是后世將“中國棉花應用之父”或者“中國棉花實際使用第一人”的名頭安在張遼頭上也不會令人奇怪。
“現在曹軍正是因為大規模使用了棉花才得以能夠于冬季出戰。難道文遠就不擔心別人也學了過去,反讓曹軍吃虧?”田豐還是那般喜歡和張遼抬杠。張遼聳聳肩,瀟灑的將雙手一擺,說:“這有什么,最多就是大家重新回到同一條起跑線上罷了。再說了,領先一步、步步領先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張遼能夠如此篤定是因為他在第一次將棉花的戰略用處擺在曹操面前時就挑明了這種可能,并向曹操提出對棉花種植計劃以及棉花的使用技術要嚴格保密的建議。從那個時候其起,曹軍沒占領一地都會將經驗豐富的農夫請走,并根據他們的特長進行分類,比如:種花的、種菜的、種糧的、飼養的……但凡是這些人,曹軍一概全家養起來,并讓他們將各自的技術敘述出來,一旁有專人記錄,最后整理成冊。雖然此時尚未成書,但是可以預見,浙江成為中國第第一部農業書籍,提前原本歷史上的賈思勰德《齊民要術三百年。而棉花采收后的處理方法及設備也是機密,其他諸侯即使同樣種植棉花,在不知道如何讓棉花能夠使用前是不可能追上曹軍的。那些包含著棉籽的濕乎乎的棉花不經過處理就塞進棉衣中可是很讓人難受的。
“倒也不能全部考慮裝備的問題,原本我也認為大戟士是天下難得的精兵,畢竟是能夠正面擊敗白馬義從的步兵嘛!可是真正見識到了文遠麾下的將士我才明白,原來大戟士也不過就是曹軍中普通精兵的水準,根本就不如曹軍真正的精銳,甚至要論及配合作戰,大戟士連普通曹軍都不如。可見精兵不單是要實戰,訓練同樣重要。文遠派出去的那些士兵,不單素質極佳,更兼機靈。小規模出擊。沾過累積下來就不小了,截止到今日,一千余士兵累計出擊八千多次,總計斬首三千七百余級,戰馬八百余匹。其他各類牲畜合計三千多頭,并繪制了詳細的幽州六郡及周邊地圖。此等戰果不可謂不大也!”沮授說道。
“那些斬首和繳獲也就罷了,真正讓我看重的倒是地圖。那個李奇確實有才,他地部下不單將如今我軍控制的六郡地圖詳細繪制出來,更是將邊境線推到古長城一線,還將足跡深入遼西、遼東,從令支、海陽直到柳城一線。以及遼東沓氏到平郭一帶也有了詳細的地圖。這對于我軍將來東進有著不可替代的幫助。這些士兵當給予重獎才是!”荀諶有些興奮,這全因為曹軍全新的地圖繪制手法。雖然只不過是后市中小學地圖冊地簡單水準,但絕對要比這個時代的地圖精確無數倍。
“只是可惜幽州軍至今也未曾達到計劃中的數量。”田豐在袁紹那里幾乎處處被人壓制,到了張遼這里雖然沒有正式的官職,整個人卻輕松起來。而張遼和他的一群部下純屬好戰分子,若不是張遼還能控制住分寸,估計幽州早已經戰火紛飛了。這也是讓田豐感覺興奮的地方。所以他對幽州軍至今未能滿編十分遺憾。
沮授如今是越發的淡然。他也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時時刻刻要注意著保護好田豐。故而在不露崢嶸之前,他就像一個和藹地鄰家大叔。
“元皓。曹司空如今轄地八州,帶甲百萬(要算上預備役)。軍糧必然吃驚。加之如今鄴城就囤積了雙方三十萬兵馬,并州又有數萬兵馬正在作戰。相比已被包圍的腹心之地,幽州自然要稍稍延后一些。”沮授微笑道:“這也不錯。可以讓文遠準備的更加充分一些。我可是看到過文遠在伯仁那里的一份計劃,相當的激進。”
“哦?”田豐、荀諶同時被挑起了好奇心,“說來聽聽。”
“文遠,你來吧。”沮授抬手示意張遼來說。
張遼也不推辭,這里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將這個幾乎不可能實施的計劃說出來也沒什么。
“沮公言及地那份計劃應該是我一時興起所作地,核心就是在幽州有了足夠的兵力之后,分三路東進。一路向北,從平崗包抄。一路走濱海道,直攻柳城。最后一路是水路,由水軍運送步兵登陸遼西或者遼東,具體決定將根據當時情況而定。用意也無非就是希望能夠在一次連續作戰中就解決幽州地大部分問題,以節約兵力和糧草。不過此計劃實在是過于激進,而且太險,雖然沙盤上的兵棋推演可能性不小,但真到了實戰,能有三成勝算都算老天保佑了。故而我根本就是作為一個可能,一種備用和對樞密司那群家伙地一次練習。”張遼說道。
幽州的沙盤在場地幾人都能隨意接近,對于地形地貌,田豐和荀諶更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們聽完張遼的話,也不由得心中倒抽一口冷氣。
確實太過用險!不過若是曹操能在結束了鄴城戰事后將大部分軍隊北調,也不是不可能一戰定乾坤!
這就是先后出現在田豐和荀諶腦海中地念頭。
“可是無論如何,這都要等到鄴城之戰結束才行。也就是說,如今我們的軍力防御有余,進攻不足,還只能等待……”張遼撇著嘴無奈的說。
接著,張遼又說道:“不過詳盡的計劃總比事到臨頭手忙腳亂的好。只要條件成熟,進攻立刻就能開始,一點時間都不會浪費。烏桓、鮮卑還有公孫度,這些分裂勢力我是不會允許他們始終存在下去的。”
張遼的話語中又一次流露出殺機,其余三人頓時對被張遼劃為分裂勢力的這幾家心中生出憐憫,讓張遼這個曾經并州鮮卑譽為“蒼狼”的家伙頂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愿他們的神會保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