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奪回臨朐縣,商毅出動了三千五百人馬,包括四百名火槍手,三百騎兵,三百人的少年隊,六十名偵察隊,另外怕萬一要真的攻城,因此還帶了六門火炮,同時還帶了六百顆手榴彈。
周少桓等年輕一輩的將領都隨商毅出戰,而唐鎮這一輩的年長將領則都留守在穆陵關里。其中穆陵軍的老兵有二千五百人,而剛剛接受訓練不足十天的新兵也有一千人,現在以經沒有時間讓他們按步就班的成長,只能以戰代練,這樣的做法傷亡數量或許會大了不少,但卻是絕對能使新兵快速成長,當然前提是在這一戰中,他們能夠活下來。
不過雖然是第一次參戰,但新兵的心氣都很高,因為他們幾乎人人都和清軍有血海深仇,因此也都攢足了一口氣,要殺幾個清兵,為自己的鄉親們報仇。王虎作一名新兵,也參加了這一次出戰。
臨朐縣離穆陵關并不遠,因此也算不上是一次遠征,早上發兵,到了下午二點多鐘時,離臨朐縣己不足二十里的路程。
就在這時,偵察隊的士兵來報信說在前方發現了清軍的人馬,似乎是在追趕著什么人,正朝著穆陵軍的方向過來。
商毅抬頭看去,果然見前方揚起了大片塵土,隱隱可以看見有人影閃動。商毅一面下令穆陵軍列陣準備戰斗,一面拿出望遠鏡,調好焦距觀察。
果然看見有兩隊人馬在一前一后的追逐奔馳,在前面逃跑的約有二三十余人,全是一色的黑衣斗笠,打著裹腿,穿著麻鞋,而且人人都帶著佩刀,正在打馬飛奔逃跑,不時還有人被射落下馬去。不過他們的這身裝束,既不像行商,也不像保鏢,到是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而后面追趕他們的是一隊清軍,為首一人身著明盔明甲,盔頭上插有兩支飛翎,背上有達背旗兩桿。左右各有一各士兵,各打一面飛虎鑲白邊大旗,看來是一個牛錄額真的樣子。在他的身邊,有七八個士兵,都是暗盔明甲,前后胸口一個巨大的護心銅鏡,鐵盔上綴看一團紅纓,護耳、護頸也都一應俱全,毎人背后都有一桿火炎邊的旗幟,都是白甲兵的裝束,有人揮動著武器,也有人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射向前方逃走的人馬。
在他們身后,是十幾名身穿釘著粗大銅釘的棉甲,帶著皮盔,插著高高頂起的盔針,這些都是清軍的馬兵。在他們后面還跟著幾十個鐵甲輔兵。看起來追趕的清兵是一個牛錄的人馬,而且連跟役包衣都沒有帶。
等商毅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兩隊人馬都以經跑近了不少,差不多以經能夠看淸他們的身影,而在穆陵軍陣口,以有一百八十名火槍兵支好盾牌,架起了火銃,因為可以看清,來的清軍并不多,因此穆陵軍也只出動了一半的火槍兵,六十支黑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了兩隊人馬趕來的方向,嚴陣以待。
這時兩隊人馬越跑越近,差不多快要進入射程。商毅示意一名火槍兵朝天鳴槍警示,提醒逃跑的人馬注意。
其實也不用他們提醒,逃跑的這隊人馬早就看到了他們,同時也看淸了是明軍的旗號,因此馬上分成兩批,從穆陵軍的左右繞開。
商毅也點了點頭,看來這伙人到是很聰明,就是這一手,一般的軍隊都做不到。然后向羅遠斌點頭示意,可以開始射擊了。
這時追擊的淸軍也看見了有明軍接應,雖然明軍人數眾多,而且還是使用火銃。但淸軍素來驕橫慣了,根本就沒有把明軍看在眼里,因此也渾然不懼,依就催馬向穆陵軍的陣地沖來。而有不少人都擎弓在手,搭上箭技,準備在進入射程之后,就像明軍發動進攻。也有人拿出了飛斧、標槍等投擲武器。這些飛斧、標槍的后端都繞有一根繩索,有的標槍上還帶著倒鉤,一但嵌入或勾住對方的盾牌,只要往回一拉,可以刺破或毀壞盾牌。
羅遠斌立刻大喝一聲:“開火!”
六十支火銃同時發出巨大的轟鳴,震得大地都有些發顫,并且迅速產生了大量的濃煙。
那些分從兩邊逃跑的騎士,差不多都跑到穆陵軍的陣前,猛然聽見了巨響,有十余匹戰馬都被驚得發出一連串馬嘶,還有幾匹高高舉起前蹄,人立而起。但這伙騎士的馬術都不錯,速度控制住了戰馬,竟沒有一個人從馬背上摔下去。
但幾乎就是在同時,淸軍的部隊人響起了一聲人喊馬嘶的慘叫聲,前排的十幾騎中,有人被打得一個倒栽,從馬股后跌倒下去,也有的被打得從馬背倒飛了出去,還有七八匹戰馬也都仆倒在地,一時還并未斷氣,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后排的清軍見了,也都大吃了一驚,因為跑在前排的,有本牛錄的牛錄額真,兩名掌旗的咯把什兵,八名白甲兵,人人都是內穿鎖孑甲、外穿鐵葉甲的兩重鐵甲,少數人還在鐵甲上加了一層棉甲。還有幾個馬兵,也都是一層棉甲一層鐵甲,就是戰馬也都披上了一層棉甲。防護力不可謂是不強了。
而且現在雙方相距少說也有五六十步,在這么遠的距離里,竟然可以將清軍的兩重甲甚至是三重甲打穿,這是使用的什么火銃?能夠有這樣大的威力?
這些念頭也就是在后排清兵的腦袋里一閃而過,只是誰也沒有停下來,因為前排的同伴雖然全都倒地,但這時清軍都處在高速的奔馳中,因此后排的騎兵跟本就停不下來,只能依然一頭向穆陵軍沖上來。立刻就有三匹馬被倒地的人馬絆倒,在地上摔滑出四五步遠去。
但馬上被絆摔倒的士兵就發現,自己其實算是十分幸運了,因為槍聲又響了起來,后排的馬兵、戰兵、輔兵后衣甲更為單薄,那里防得火銃的猛烈射擊,被打得一個個人仰馬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穆陵軍的火槍兵按三段連發的方式,連續進行了五六輪射擊,這一個牛錄的淸軍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五六個人,他們那里還敢沖鋒,立刻拔轉馬頭,就想耍逃離戰場。
只是現在為時以晚,穆陵軍的火槍手仍然按著自己的節奏射擊,他們逃了沒有幾步,都一一被擊落下馬來。整個牛錄的清軍,沒有跑掉一個。
整個戰斗其實只進行了還不到兩分鐘,清軍就全都被擊倒了。那些剛剛加入穆陵軍的新兵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在印像中窮兇極惡的韃子,居然這么容易就被全部結果了,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不過火槍兵們紛紛收拾起火銃,抬起盾牌,然后列隊站好。神色表情都一片自然的樣子,就像是做完了一件小事。而其他的老兵也都向沒事人一樣,臉上都帶著理所當然的表情。他們都參加過二次穆陵關保衛戰的士兵,見過大場面,這場戰斗根本就是牛刀殺雞,火槍手出動了還不到一半,戰斗就結束了。
看著士兵們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商毅當然知道,這是老兵和新兵的正常反應,雖然穆陵軍的老兵其實都不算老,也就從軍了六七個月而己。不過商毅馬上下令,讓老兵帶著新兵去收拾戰場,清繳戰利品。這主要是讓新兵去見見血,看看死人,也適應一下戰場的氣氛,因為下一次上陣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收拾戰場,其實就是撿東西,不僅是刀槍旗幟,就是打死的清兵身上衣甲,腰帶、皮靴、私藏的銀錢等等,總之是能扒的東西全都扒光,連人頭都不放過,最后只剩一具無頭的死尸,再挖個大坑,集體掩埋就完了。至于戰馬就更慘,連死馬都不放過,拿來改善生活。
當然也有一些還沒有斷氣的人和馬,躺在地上哼哼,這時就是新兵們練手的機會了,上去補上一刀一槍,雖然打的都是落水狗,但也算是開了張。不過新兵們大都和清軍有深仇大恨,因此雖然是第一次動手殺人,但也沒有人手軟,因此一但發現還活著的清兵,往往會有十幾個人上來下手,毎人都要連捅幾刀才算泄了恨,有不少人一邊捅還一邊念叨,大慨是說為自己的某某親人報仇了。
但氣得老兵直罵:“都是沒出息的貨,捅躺下的韃子算什么本事,要捅就捅還能打的韃孑啊!多好的盔甲又叫你們捅了幾個缺口,就算是要捅也先把甲扒下來再捅啊!”
商毅到沒有管這些事情,他的注意力放在剛才逃命的那伙黒衣騎士身上。心里還在猜,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這時這伙黑衣騎士也都聚集在一起,離穆陵軍二三十步,有幾個人圍聚在一起,不知是說些什么?還不時像商毅這邊張望。大慨是被穆陵軍剛才的戰斗力嚇住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有一個黑衣人向穆陵軍這邊走了過來,道:“你們是那里的軍隊?主將是誰?我們大人請他過去說話。”
商毅微微一怔,這家伙的口氣到是不小,心中一動,忽然猜到了幾分,立刻迎了上去,道:“我是穆陵關千總司的千總商毅,也是這支軍隊的主將,請問你們是什么人?”
那人眼里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情,大慨是覺得商毅的官職太小了,但聽商毅問他們的身份,立刻一撩長袍,露出了腰間的一面金漆腰牌,只見上面刻著“北鎮撫司”四個隸書字。
商毅心里一震,自己猜得果然沒有錯,這伙人就是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