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毅在杭州得知了這一消息,也只能搖頭嘆息,在處理高杰部眾這個事件上,史可法前面做得都很對,但在收高杰之子為義子這個環節上,顯然又是史可法的一大失誤泡()
如果史可法能夠應邢氏所請,收高元照為義孑,不僅能夠拉近他和高杰部眾的感情,甚致可以借這個機會,把高杰的余部收為己用,成為一支自己真正掌握的軍隊。高杰的余部約有五六萬人,在清軍即將南襲的時候,手里掌握一支軍隊當然是相當有用的。而結果史可法雖然把高杰的余部穩定下來,沒有出亂孑,但這支軍隊隨著高杰的死去,和他也沒有什么關系了,史可法依然調動不了任何軍隊。在另一時空里,清軍南下之后,高杰的余部也都紛紛投降清軍,有人還成為清軍攻打南明的干將。
在正史中,對史可法的評價都存在不適當的拔高美化渲染,甚致把他說成是南明的支柱,而也有人認為,史可法在南明的軍國重務上付決策幾乎全部錯誤,對于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弘光朝廷短命的罪魁禍首。
這兩種觀點有些極端,在明亡之前,史可法雖有清廉的名聲,但一直都是在地方為官,如果是在正常的時代,史可法也許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官員,只可惜在亂世中,時代把史可法推上了前臺,但他并不具備救時的才具,結局自然是一個悲具。
不過把南明弘光朝廷的短命推到史可法身上也過份了,因為在弘光朝廷成立之初,史可法就被排擠出了中樞,史可法只是在策立新君上犯了錯誤,弘光朝廷其他的決策和他基本無關。而且史可法在督師江北的期間,也并非足一無事處,還是在非常努力的做事,何況史可法的大部份精力都被扯去四面撲火,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取得高杰的信任,舉兵北進開封,己經很不容易了。而高杰的死是一個意外的事件,到是不能怪史可法。
而且在最后關頭,史可法還能寧死不屈,也是值得敬重的。正因為如此,商毅才一直對史可法保持著一絲敬意,
現在高杰巳死,史可法手里己無兵可用,而清軍南下的勢頭己經開始。首先是豫親王多鐸,已經從西安舉兵出潼關東進,大順軍鎮守河南府的平南伯劉忠軍投降,清軍兵不血刃,就取下了洛陽,兵鋒也直逼開封。
在另一路,英親王阿濟格率軍從西安南進,陜西商洛、南陽、鄧州等地數次追擊李自成的大順軍,這時己經迫使李自成退入湖廣,駐扎襄陽,因為這一地區經過大順軍近兩年的經營,統制基礎已經比較鞏固,而且又有重兵把守,因此阿濟格也不敢冒然進軍,因此駐守在南陽,等待著大軍到齊再進攻。
而同時先期就駐兵黃河北岸的肅親王豪格也得到了幾支人馬的支援,總兵力達到三萬,因此也在渡過了黃河,向徐州進攻,準備沿黃河進軍,
情勢可以說是危在旦夕。而現在的南京朝廷,卻又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原來不知從那里冒出來一個崇禎太子朱慈烺,到達了南京。這一下整個南京城上上下下都震驚,各方勢力也都蠢蠢欲動,打算借這個良機興風作浪,因此朝廷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鑒別這位太子爺是真是假的工作中去了。誰也沒空去理清軍南侵的事情。
商毅當然知道,這就是著名的南明假太子案,也是南明三大疑案中影響力最大,造成的后果也最嚴重的一件疑案。不過商毅可不想介入這場風波中去,南京愛怎么折騰就讓他們怎么折騰去吧,而自己要盡快在江北展開布置才行,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容耽誤了,因此他請王夫之代筆,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寄給史可法,同時又寫信給南京的吳甡,請他幫自己向史可法疏通。
二月中旬,商毅終于收到了史可法的來信,請他出兵增揚州。這時商毅早就己經準備好了人馬,因此也下令,第一師和騎兵旅的第一團,另加兩個偵察連,為第一批渡江北上的隊伍,并且命令成進率軍先進,自己將遲一天和騎兵團、偵察連一起出發。
當天晚上,在商毅的家里也舉行家宴,為商毅踐行。除了不在杭州的亞利桑德拉之外,其他的妻妾,包括還沒有過門的朱媺娖,都參加了送別商毅的宴席。好在其他幾位夫人對商毅又外出征戰的事情己經習慣了,而且這幾年以來,商家軍一直都長勝不敗,眾夫人也對商毅這次出征,充滿了信心,因此席間雖然充滿了離別的氣氛,但并沒有什么悲傷。只是朱媺娖是愁眉緊鎖,一付心事從從的樣子。
葉瑤瑱也注意到了,不禁問道:“公主是什么了,相公又不是第一次出征了,怎么還是這樣愁眉苦臉的樣子。”
被她這么一說,朱媺娖也明白過來,忙道:“不,我是在想別的事情。”
商毅也有些奇怪,道:“媺娖,你有心事嗎?”
朱媺娖怔了一怔,終于點了點頭,道:“夫君,我想去一趟南京。”
商毅聽了,立刻就明白過來,朱媺娖一定是為真假太子的事情心煩,自己可以把真假太子的事情當浮云,但朱媺卻不能不把這不當一回事,畢竟她也是姓朱的,而且真正的太子朱慈烺不僅是朱媺娖的親兄長,因此道:“你是為了北來太子的事情吧?”
朱媺娖點了點頭,道:“太子皇兄的真假,我一定能夠分得出來。”
這時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朱媺娖身上,因為關于真假太子的事情,[杭州時報]上也有詳細的報導,大致的經過是這樣:
在新年以前,鴻臚寺衛卿高夢箕的仆人穆虎,自北方逃難往南京,半路得遇一年輕人,二人結伴而行。晚間住宿,穆虎忽然發現年輕人的內衣織有龍紋,大驚而問,年輕人回說:“我乃皇太子也!”
因此穆虎一路途中對年輕人也小心奉承。到了南京之后,高夢箕得到了穆虎的稟告聞言,立刻命人將這位太子在南京郊外保護起來,同時也密報朱由崧。那知這位太子爺到十分高調,在正月十五外觀賞花燈,居然當眾自表身份發泄不滿,引起路人圍觀。
結果這一來二去,消息也傳了出去,有不少官員都來參拜太子,于是也鬧得沸沸揚揚,皆傳太子從北京逃出生天,來返南京。而東林黨、復社一黨的人終于抓住機會,趁機四處煽風點火,大造輿論。
朱由崧聞迅之后,也非常緊張,因此一時分不清真偽,馬上親筆寫信給這位太子,招他入南京一見,并派原來在東宮侍奉太子的兩名宦官李繼周、楊進朝去迎請這位太子。
朱媺娖的想法當然很簡單,她當然希望太子是真的,不過如果是有人冒充,也自信可以一眼識破,因為真正的太子朱慈烺只比她大一歲,兩人在宮里幾乎天天見面,自然分得清楚。
商毅卻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媺娖,你現在還不能去南京。”
朱媺娖怔了一怔,站了起來,道:“為什么?我才是最有資格去分辯太子的人。只要我一到南京,就可以馬上分出太子的真假,為什么我不能去南京。”
葉瑤瑱拉了拉的衣袖,道:“公主,你不要著急,坐下慢慢說。”
朱媺娖坐下之后,葉瑤瑱笑道:“公主,南京有那么多的官員,還有皇上在,難道他們都想不到,你才是最有資格去分辯太子的人嗎?如果他們真的需要你去南京,早就派人來杭州請你來了,也不會一直等到現在。”
朱媺娖呆了一呆,道:“也對,他們為什么不來請我去南京呢?”
商毅苦笑了一聲,道:“媺娖,你現在也該明白一些事情了,太子本身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關建在于有人需要太子是真的,有人需要太子是假的,因此他們并不想有一個真正有資格的人去分辯太子真假啊。而且就算你去了南京也沒用,他們是不會承認的。”
朱媺娖的身孑一震,經歷了許多大變故之后,朱媺娖的心理也成熟了不少,加上她總幫葉瑤瑱處理政務,因此對南京朝廷的政治斗爭情況也了解,其實她也不想管南京的事情,只是牽出了太子,才動了心思。聽了商毅的話之后,朱媺娖也明白了,這位太子本身,其實只不過馬士英和東林斗法的一件工具而己。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到了南京,也沒有用,因此想到這里,朱媺娖伏在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而葉瑤瑱、陳圓圓、林鳳舞也只能在一邊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商毅嘆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邊,道:“媺娖,耐心一點吧,事情總會有真像大白的一天。”
第二天,商毅也離開了杭州,率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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