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森444
北京,紫禁城。.
雖然說現在清廷正面臨著入關以來的嚴峻局勢,但皇宮里的氣派,依然絲毫也不減,一點也感覺不到緊張的氣氛。太監宮女來往穿梭,流動不息,其中還有不少人,是洪承疇依稀認識的,在明朝的時候,就己經在宮中伺奉了,而且玉砌雕欄乃在,朱顏亦未改變,如果不是因為衣作不同,洪承疇總有一種又回到明朝的感覺。
而現在看著這一切的時候,洪承疇的心里忍不住會想起,如果商毅打進北京,登上大寶,那么這紫禁城里,是否又會變換一番樣子呢?
就在洪承疇想著的時候,己經到了翊坤宮的門前,領路的太監笑道洪大學士,您請進宮吧,太后正等著您呢?”
進到翊坤宮里,只見莊太后在幾名太監宮女的簇擁下,居中而坐,洪承疇上前兩步,跪到在地,道臣洪承疇,參見莊太后。”
莊太后道起來吧。”
洪承疇起身,垂手而立,莊太后看了他幾眼,嘆了一口氣,道洪承疇,你還是想扔下現在這個爛攤孑,撤手不管嗎?”無錯不跳字。
洪承疇苦笑了一聲,道太后,臣本是庸駑之材,不堪大任,何況年近六旬,己老邁不堪,不能素尸高位,有負朝廷之任……”
莊太后擺了擺手,道這些場面文章就不用說,說到底還是大清快完了,因此你才想著早一點抽身,好脫離干糸。也好啊,你們都可以一甩袖子,事都不管,就把哀家和皇帝留下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說著,竟還抽泣了幾聲。
洪承疇趕忙又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臣萬死也不敢,萬死也不敢。”
莊太后擦了擦眼淚,道你還有不敢的,這才幾個月的,你就連上四道請求致仕的上疏,再說這些樣子話又有用,也罷,你們都走吧,他日中華軍打進北京城了,就讓我們娘倆去萊市口挨這一刀。”說著,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原來赴南京談赴的四名清廷官員己經回到了北京,向福臨轉告了南京方面的態度,清廷必須退出長城以北。雖然這時朝廷上下還在討論,是否接受南京方面的條件,但南京方面咄咄逼人的氣勢,己經十分清楚了。
在這種情況下,有不少清廷的官員心里都清楚,南京方面根本就不想和清廷講和,雖然現在南京方面的注意力轉向到了南方,但一但平定了南方之后,矛頭馬上就會又對準北方。因此清廷的前途己經十分渺茫了,許多漢臣都不愿陪著清廷這條大船一起沉沒,都有抽身離開的想法,于是紛紛上書,請求辭職。年老的要求致仕,年輕的要求丁憂,不老不小的只好裝病。
其實在中原大戰結束之后,洪承疇就有甩手不干的想法,也上了一道疏,以戰敗的罪名,請求辭官,但因為在支持福臨親政期間,站對了隊,加上福臨也清楚,老洪還是有本事的人,現在這個爛攤子,還需要他的作用因此下旨挽留,而洪承疇也不敢硬要辭官,另外也對南北議和抱有一些幻想,只好暫時收回了辭呈。
但議和使團回到北京之后,洪承疇也,幻想徹底破滅,正好這時漢臣紛紛請求辭職,因此洪承疇也混在里面,連上了三份請辭的上疏。而別的官員要求辭職,福臨也到算了,但洪承疇是現在清廷不可缺少的官員,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走了,因此莊太后也親自出馬,招洪承疇進宮,勸阻他辭職。
而莊太后這一哭,讓洪承疇聽了,也不禁一陣心酸,忽然心生愧意,是不是做得太絕情了,現在這個局面這么艱難,再抽身一撤,也確實讓皇帝和太后辦?想到這里,洪承疇也不禁偷偷抬頭,看了莊太后一眼,見莊太后柳眉緊蹙,雙眼含淚,確實是我見猶憐。
雖然這時莊太后已是年過四十的人,但看上去依然如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少婦,美艷之色,風韻神彩,絲毫也不減當年,而且這時一付悲悲凄凄的樣子,又憑添了幾分嬌弱的動人風情。令洪承疇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在松山兵敗被擒,關押在牢獄之中只求速死的時候,忽然一位絕色佳人出現在眼前。
雖然是在監牢之中,燈光如豆,但依然掩飾不住莊太后高雅的氣質,動人的風情,光彩耀目,令人不敢直視,仿佛將昏暗的監牢都照得明亮起來,但偏偏又對洪承疇百般溫存,輕言軟語,關懷倍致,并且親手喂他喝了一碗參湯,令洪承疇如墜夢中,但只恨不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一直到莊太后離開后很久,洪承疇都分不清楚這是夢幻還是真實。
結果在第二天,皇太極和莊太后同時出現在洪承疇面前的時候,洪承疇也不由自主的跪伏于地,向皇太極臣服請降。而從此之后,雖然洪承疇也了莊太后的身份,知和莊太后不可能有任何結果,但莊太后的身影卻一直留在洪承疇的記憶之中。而且在洪承疇的記憶里,那是喝過的最美味的一碗參湯。
這時看到莊太后含淚悲啼的樣子,洪承疇也不禁又忍不住心里一酸,再一次桿頭于地,道太后請放心,臣為大清,必肝腦涂地,鞠躬盡瘁、雖死而后己。”
說完了這些話之后,洪承疇也不由得心里一松,想到自已反正也是年過六旬的人了,就算是抽身而出,又能有幾天好活的,不如陪看大清一起同生共死,也可以求一個心安,而且至少還能多見幾次莊太后。到不是說洪承疇對莊太后還抱有幻想,但只是能夠見她幾面,也就心滿意足了。
莊太后聽了,也擦了擦眼淚,道洪承疇,你真的能夠為大淸再出一力嗎?”無錯不跳字。
洪承疇立刻抬頭,道微臣之心,天地可鑒。”
莊太后這才破涕也笑,道你若是真能如此,哀家也就放心了,若是天命有歸,我大清能夠渡過這次的難關,必不會忘記你的忠心。”
而這時在洪承疇的眼里,只覺得莊太后這一笑猶如梨花帶雨,嫩蕊綻放,艷美不可方物一般,當年在監牢中見到莊太后時,只希望能夠停住的感覺又出現他的心里,只覺得為了這一笑容,就是粉身碎骨,也值得。也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而莊太后這時也,洪承疇一直在盯著看,也不甴臉上一紅,微微轉過頭去,不敢和洪承疇的目光對視。
洪承疇也意識到失態,趕忙也低下頭,干咳了一聲,道太后,臣為大清所慮,不得不暢所直言,現在唯一能保全大清之計,就是答應南京的條件,退出關外,回到遼東去。”
莊太后沉呤了一會兒,才道洪承疇,哀家也清楚,現在我大清根本打不過中華軍,但退回關外去,商毅是否就真能放過我大清呢?若是他以議和為誘,騙我大清退回關外,唾手坐收北京,然后繼續出兵,犯我遼東,又如何應對?”
洪承疇道太后的擔心,不無道理,臣也敢斷定,商毅在平定南方之后,無論我大清是否己退回關外,都會舉兵北犯,圖我大清。”
莊太后點了點頭,道是啊,如你所言,到不如趁著他現在舉兵向南,無暇北顧之時,與南方聯手,和商毅拼個魚死網破。”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太后,我大清現在,萬不可戰,而唯一可行之計,仍然還是退出關外。”
莊太后也怔了一怔,道為?”
洪承疇道如今之勢,就算我們與南方聯手,也不會是中華軍的對手,與中華軍作戰,必敗無疑,因此只能順從南京的要求,退出關外,或可爭取些許時日;中華軍現在舉兵向南,無暇北顧,而平定南方,總需二三年,而且臣還聽聞,商毅有言在先,收取北京之后,立行登基稱帝之舉,而稱帝大典,不比尋常,前后少說也有一年的,如此一來,我大清至少可以爭取三年,休養生息,恢復發展。”
莊太后微微點頭,道此言極是,但我們在恢復,商毅也在恢復,遼東彈丸一地,又能夠關內萬里江山相比。而且哀家聽面,商毅在東南沿海廣開商路,獲利及豐,曰進斗金,我大清與南京議和,困守遼東一隅,地窄人稀,最多也只能多茍延殘喘三年而己。”
洪承疇搖了搖頭,道太后,關建就在這里,我大清與南京議和,雖可答應,撤出關外,讓出京師重地,但地方可以讓給中華軍,卻可將京師、山西、陜西孑女玉帛,百姓人畜,錢糧財物等等,一應全都撤出關外,歸復遼東,只留給商毅一片空地,如此一來,商毅得地之后,又需移民遷戶,重新開墾耕種,耗費人力物力,沒有十年八年,休想恢復,如果再激起民變,再出李闖張西之輩,則更是遺禍難平,而我大清得如此人口財物,卻可立時興旺遼東。再遏守錦寧,此消彼漲,不難守住這一片基業。假以時曰,待天下有變,再出兵入關,天下大勢,也未可知。還請太后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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