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沉淪
梁局長!我是錦平日報的記者,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一個身材嬌小,臉蛋漂亮的女記者正準備憑借自己迷人的笑容的優勢率先取得采訪權,卻冷不防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同行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她擠了開,搶先一步把話筒遞了上去。
“當然!可以!”梁晨有點傻眼,這男記者太生猛了。就算是想搶第一手采訪資料,也不至于表現的像土匪一樣。不要求有什么憐香惜玉之心,但總該也要表現一下男士風度嘛!
衛興可不管哪一套,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是靠這個吃飯的,那當然是各靠本事了!你臉蛋靚,我身體強,該出手時就出手。
“梁局,大家都知道,您來錦平上任還不到一個星期,然而就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您就順利的破獲了這起性質極為惡劣的滅門慘案,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我想問的是,您是通過什么方式如此精準的鎖定了三名犯罪分子的呢?”
男記者的問題不算刁鉆,但對于梁晨來說,卻是一個難以應對的問題。他總不能說,我有特異功能。恩,就算他說實話,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剛才在臺上發言的時候,我已經說過,這起大案的偵破,不是某一個人的功勞,而是我市與豐河、江楚兩市兄弟單位相互協助,緊密配合的結果。之所以能夠迅速的鎖定犯罪嫌疑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豐河、江楚兩市發掘提供的線索。”梁晨用很鄭重的態度回答道,右手揚了揚,示意記者們將焦點轉向一旁的荊局長和程副局長。見這位年輕的局長狡猾的打起了太極推手,衛興頗是不甘心,對方話是說的漂亮,但實際上一點內容也沒有,完全是標準的官方發言模式。正待再開口追問,卻聽對方又開口說道:“剛才嚴書記的話講得好,只有各市公安機關,兄弟單位團結一致,準確快捷的共享線索和其他信息資源,以點連線,以線控面,重拳出擊,那么就可以達到更快、更有效地打擊刑事犯罪,維護社會穩定和諧的目的!”
荊大志與程述志兩人相視一笑,心里都有些感觸,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別看這梁局長年紀輕輕,
然而一番話卻是講的花團錦簇,
和諧無邊,就算比起他們這些老油條們也不遑多讓!
發不上去沒辦法。斷斷續續
梁局長!我是市電視臺記者張辛欣,前天在錦平市中心醫院,您當眾立下了軍令狀,言稱若不能在兩天之內收集到兇犯張秀玉的證據,就自動辭職,并且叩首至林園鄉以示道歉!請問,您的信心源于何處,還有,如果在兩天之內,您沒有收集到相關證據,您認為會有一個什么樣的后果?”漂亮的女記者抓住了兩人問答之后時間的空隙,不失時機的遞過話筒,搶到了提問權。
“我的信心,來源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梁晨毫不臉紅的回答道。頓了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又道:“至于后果,我想就是應該就是今天不能站在這里接受大家的采訪了!”
聽著凌晨的最后一句回答,記者們不禁發出一陣輕笑,這個年輕的局長比起他們以前采訪的老油條們還狡猾三分,口中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實質性的東西一點也沒有。但他們又覺得,雖然同是冠冕堂皇的官方發言模式,但從對方口中說出來,卻是不令人反感。這個,有該算是一種人格魅力吧。
“梁局長!您是破獲七二零系列入室搶劫殺人案的最大功臣,而眾所周知,現在錦平市公安局的局長仍處于空缺狀態,您覺得,您有沒有可能因此而升遷,成為錦平市,乃至是我省最年輕的公安局長?”接下來提問的,是來自江南省晚報的一個女記者。這個叫秋恬的女記者長的不算漂亮,但氣質干練,一看就是屬于實力派類型的,而她所提的問題,也卻是最不好回答的一個。
回答覺得有可能?明顯有猖狂自大的嫌疑;回答沒可能嗎?似乎又是對自己沒信心的一種表現!當然了,第一種回答方式是斷不可取的,而后一種嗎。這個措辭就得斟酌了。
“我覺得......!”在眾記者目光凝視下,梁晨臉上現出淡淡的笑容:“這位秋記者的提問弄錯了對象,想要知道我能不能升任,最好是去采訪我的領導!比如王書記、張市長,和邱書記!如果秋記者能從領導那里得到關于我的好消息,那么,我請秋記者吃飯!”
依舊是避實就虛的回答,但秋恬卻不得不承認,對方這種轉移視線的方法確是十分的高明,語意的轉折和承接都十分自然,而字里行間中透出的風趣也起到了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接下來又有幾個記者提問,梁晨照樣回答的滴水不漏。眼見這些記者大有沒完沒了的陣勢,梁晨也覺得有些招架不住,好在這時市局政治部主任吳煥忠,辦公室主任任向平等人趕來解了圍,向著記者們道:“今天的采訪就到此結束了,梁局和其他領導一會兒還有個會,記者同志們請先到這邊來!”
記者們也明知開會云云是托詞,但人家既然說了,他們也就沒必要再死纏爛打。反正該采的都采了,任務已經完成,收獲也算不錯。而接下來,自然就是從主辦方那里領取自己的那一份“紅包”!
案情發布會之后,所謂的“開會”要去掉一個“開”字,換上一個“宴”字。省市領導以及豐河、江楚市的代表齊赴百興樓,在&39;天&39;字一號宴會大廳匯集一堂。
省政法委副書記嚴明,公安廳副廳長劉宛康,政治部主任楊盛道,以及市委書記王復生、市長張秉林這些省市領導只是象征性的講了兩句話,提了杯酒便提前離席了。剩下的,自然就是錦平、豐河和江楚三市公安機關的人馬。
豐河市公安局長荊大志腆著將軍肚,大馬金刀的坐在梁晨的身旁,提起一整瓶五糧液,咚咚咚的就往梁晨的杯子里招呼,口中甚為豪爽的笑道:“領導們都走了,咱們大家伙也別藏著掖著了,有什么肚子都亮一亮吧!”
“荊局!夠了夠了夠了,我酒量不好啊,頂天就是二兩了!”梁晨示敵以弱,愁眉苦臉的看著被倒滿的酒杯。
“能喝二兩就能喝半斤!”荊大志也不知哪來的歪理,給梁晨倒滿了之后,又給梁晨另一側的江楚公安局副局長程述志滿上,笑道:“我提前可說了,我老荊是個實在人,酒桌上講究就是一個真誠,感情深不深,全在酒里。來!咱們先干一個!”
一個多小時之后,梁晨、荊大志、程述志三位出現在了百興樓大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紅的像關二爺似地,三人我在一起的手也酷似桃園三結義,互相稱著大哥賢弟,久久不肯分開。
“梁老弟啊,有時間一定要到,到江楚來,給老哥我一個安排的機會!還,還有,有什么能用得著老哥的,盡管開口,老哥絕無二話!”程副局長把胸脯拍的咚咚響,他把荊大志對梁晨的稱呼原封不動地扒了過來,倒也說得真誠自然。
“老弟啊,從錦平到豐河,就是個把小時的功夫,你要不抽時間過來走走,別說老哥惱你啊!”荊大志已經更進一步了,把“梁老弟”的“梁”字拿掉,明顯覺得更親近。肥胖的手在梁晨的手背上拍了又拍,大著舌頭道:“今兒個喝的高興,但還不夠盡興啊,老弟,還有老程,以后說什么也要再找個機會聚聚......!”
“那是必須的!”梁晨醉眼迷離,握著兩人的手搖了又搖,道“今兒個確實高興,認識兩位老哥哥,以后相處的日子長著呢,不愁沒有聚會的時候!”
依依不舍,惺惺惜別,最后三位局長分別坐上了自己的專車離去。車子開出一段時間,梁晨睜開了眼,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臉上紅則紅,但卻沒有了剛才的醉態。
呸!梁晨憤憤的暗呸了一口。那兩個老滑頭,一口一個實在,爽快,一口一個感情深在酒里,實際上呢,擦了,開始還像模像樣,酒到杯干,到后來就不老實了。一個就像是隔壁得了腦血栓的吳老二,拿杯子的手時不時就偷偷抖一下,然后小半杯酒就不見了,另一個比較文雅,喝上兩口就拿手絹擦擦嘴,不用說,看那濕答答的手絹就知道嘴里的酒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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