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財女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震怒

第一百二十八章震怒

第一百二十八章震怒

江雅斜了一眼梔子:“罷了。我再貼五十兩就是。”

梔子聽出這是嫌少的意思,但她只能裝作不知。安排江雅與吳堯見面,是她多事,由此讓江雅受到傷害,落了面子,她心中確實愧疚的緊,但聽江雅嫌少,她心底的愧疚又慢慢轉為氣憤:她帶來成都府只一千兩銀子,置辦家什雇廚娘用去一百兩,眼見著江白圭那邊指望不上,剩下的銀子還要支撐三年,是以擠出一百兩,已是為難,再多拿五十兩,那這三年如何過下去?

江雅看梔子不吱聲,哼了一聲,道:“弟妹何時把銀子與我?”

看江雅眼中盡是怨恨之色,想她興興頭頭想與吳堯成親過日子,卻不料被吳堯在心口上捅了一刀,梔子到底還是心軟,想銀子能化解她心頭怨恨。又何必與她計較。便扶江雅起身,道:“這便去罷。”

從家中帶來的銀子就擱在房中,回房便可以取,安頓好江雅,梔子撫了一下額,想起夏歡還將那媒婆扣在門房,就讓夏歡領媒婆來回話。媒婆這次長了心眼,曉得進門前就問明白梔子的身份,而后才跪下磕頭,口中稱是受了車老板蠱惑,并非存心冒犯云云。

梔子見她說不出有用的,懶得聽她聒噪,取了一百文錢賞她,道:“你拿我家大姑的原話去老板,但出了他家的門,就將此事爛在腹中罷,再不許與人提起,若是外頭有半點傳聞進了我的耳中,我定不饒你,到時你可休要怪我手狠。”

至于如何發狠,她還未想出來,不過是威脅人的套話罷了,她如今是官夫人,想來這話還是有效的。

果然,媒婆聽得這話,不住的點頭,道:“通判夫人放心。老婆子嘴緊,就是對當家的都不會吐露半句。”

梔子看她就差賭咒發誓了,擺手止住她再說,讓夏歡送她出門。

江雅安頓好,媒婆打發了,江白圭那里,又該如何與他張口?他當初就不贊成自己安排江雅與吳堯見面,出了這事,也不知他會如何想。想到這些,梔子心中一陣煩悶,倒了一杯熱茶灌下去,才覺舒坦些。

夏歡送罷媒婆,輕手輕腳進門,道:“少奶奶,奴婢不曉得那媒婆是來替雅姑奶奶說合的,這才闖了大禍,請少奶奶責罰。”

梔子抬眼看她:“你都曉得了?”

夏歡低下頭去:“奴婢看那媒婆一臉的茶葉沫子,不知出了甚么事,就多嘴問了兩句。”頓了頓,又道,“咱們雅姑奶奶雖是再嫁。但總是通判夫人的嫡親姐姐,要找個甚么樣的沒有?偏那車老板仗著與少爺是表親,竟這樣來作踐雅姑奶奶,簡直是不將少爺放在眼中。”

梔子又問:“這事只你一人知曉,還是秋樂伍嫂子他們都曉得了?”

夏歡道:“都知雅姑奶奶打罵了媒婆,來問奴婢緣故,奴婢不知這事該不該說,只含糊解釋是媒婆沖撞了雅姑奶奶,沒敢說明白。”

梔子點了點頭,還好夏歡曉得分寸,沒嚷的家中人盡皆知:“這些事我與少爺自會處理,你不要再過問。”看夏歡點頭應下,又責備了她幾句行事莽撞的話。

夏歡俱一一記在心中,末了,不解的問:“少奶奶,江家蘭家的表親奴婢都曉得,俱沒有車姓的,這車老板是不是隔了幾輩的遠親?”

梔子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吳堯改姓的事,只含糊其詞,道:“正是。”

媒婆出了通判宅邸,花十文錢雇轎,直接奔車記酒樓而去。吳堯早等的不耐,看見媒婆上門,迫不及待的問:“怎樣?”

媒婆身上被茶水淋濕,凍得直哆嗦,看車堯熱茶也不與她一杯,很是氣惱,啐道:“怎樣?看我老婆子這滿臉的茶葉沫子,車老板還不曉得?”

聞言。吳堯才認真的看了媒婆一眼,滿臉的茶葉沫子,顯然是被人趕出來的。

媒婆看吳堯一臉的不解,撇嘴道:“不是我老婆子說你,車老板,你實在不懂高低尊卑,江家是何許人家,嘖嘖,正五品的官家,你呢,你確實是有幾個錢的,可到底是商戶,與江家是云泥之別呢。江家大娘子,雖是再嫁之身,但到底是官家娘子……”

吳堯最恨旁人說他出身卑微,當場沉了臉,斥道:“休要聒噪!”

媒婆本想再奚落他幾句,但想到媒人錢還未討要到手上,便強忍了下去,將手攤到吳堯跟前,道:“這大冷的天,我老婆子再不換衣裳,只怕要凍病。車老板,先將媒人錢付了罷。”

吳堯從袖袋中掏出二十文錢丟在她手中,道:“趕緊走的遠遠的。”

媒婆看著手上的銅錢,差點沒暈過去,拉住吳堯道:“車老板,你先前許的可是一兩銀子的跑路錢。”

吳堯推她出門:“我說的是事成一兩銀子,你這事沒辦成,與你二十文錢,已是我厚道。”說罷,嘭的一聲將門閉上。

媒婆是何許人也?走家串戶,甚么人都見過。對付賴賬的自有一套,當即走下二樓,爬到桌上坐了,大聲嚷道:“大家快別在這吃,這家的廚下不干凈,死蟑螂死耗子滿地都是。”

通判夫人不敢得罪,不能拿吳堯求婚被拒的事出來講,但她多的是說辭!

這時不是飯點,但也有幾桌中午吃酒的客人未散,聽了媒婆的話,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卻當場就嘔了起來,慌得伙計一面驅趕媒婆,一面四下解釋。

一樓的嚴管事聽得吵鬧,上樓來問明白究竟,讓柜上的支了一兩銀子與媒婆,又拱手與食客道歉,稱是媒婆說媒不成,沒拿到媒人錢,是以才在這里胡攪蠻纏,有一再保證自家廚房絕對干凈。

媒婆拿了媒人錢,本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做人原則,點頭證明嚴管事沒說謊話。

食客自然不信,就有人嚷著要去廚下看看,嚴管事哪里敢讓人進廚房,廚房雖無死耗子死蟑螂,但地上案上汪著油污,也不好看相,只稱廚房放著秘制的調料,不方便讓外人看。

如此吵鬧,吳堯早就知曉,他走下樓,隱在樓梯轉角看了半日,看嚴管事實在招架不住,才隱去面上的憤恨,走出來陪笑說減去食客飯食錢,與眾人壓驚。

食客聽說不用付飯食錢。三三兩兩的才散了。

媒婆趁機溜出去。

待食客走盡,吳堯用力拍了一掌身邊的桌子,氣道:“就連一個媒婆都敢踩到我的頭上!”

嚴管事是個人精兒,他不曉得吳堯與江雅的舊事,但聽得吳堯信誓旦旦的說能納通判大人的嫡親姐姐為妾,他也能猜出其中有不同尋常之處,他也如此與媒婆講的,可媒婆方才鬧事,顯見的是吳堯失算了。

他遲疑著勸道:“老板,咱們在成都府無甚根基,鐘知府還有一年半便任滿,青天大老爺一走,新知府上任,牛鬼蛇神都得出來撈錢,成都府以后風氣很難講,不若,你便娶了江家大娘子為妻罷,江通判還有三年才任滿,做了他的姐夫,今后才有個依靠。”

這個道理吳堯如何不知,江雅也還有幾分風韻,可娶一個再嫁婦人為妻,他實在不甘,何況江雅前夫還是個短命的。

如此一想,吳堯揮手道:“明日再說罷。”

嚴管事暗自搖頭。

江白圭在衙門忙到天黑才歸家,進門累的坐在凳子上就不肯挪步,梔子看他這般,料想江雅也不會出來用飯,就讓溫嫂子將飯菜分成兩份,擺在各自的房中。

江白圭一面吃飯,一面與梔子說起請師爺之事。

梔子存了滿腹的話不知如何開口,心不在焉的聽完,道:“那就趕緊寫信回去問問吧,早日定下,你也能早日得一個助力。”

江白圭扒了一口飯,道:“我也是如此想。哎——原來只當讀書累,現在想來,在書館的那段日子,每日與同窗聯詩作對,才是神仙般的逍遙。”

誰人不懷念無憂無慮的讀書時光?梔子笑笑,替江白圭夾了一筷子菜,“多吃些罷。”

江白圭心中一暖,回敬了梔子一塊回鍋肉,道:“娘子也多吃。”

飯畢,梔子看著撤下碗筷,方道:“我有話與你講。”

江白圭笑望了她一眼,道:“又有甚大事?還讓你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梔子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了,她突然覺的自個倒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想要坦白,卻又怕受責罵。這樣一想,不覺好笑,便將媒婆來家之事講了一次。

江白圭聽完,一張臉沉的已能滴的出水來,許久,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他這是欺人太甚!”

梔子想,這才是親姐弟,前幾日吵的跟仇人似的,聽得有人作踐江雅,馬上便成了斗雞……她低了低頭,道:“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也……”

江白圭冷聲道:“不關你的事,本就是吳堯心術不正!就是你不提出讓兩人相見,吳堯也還會想法子,不然他也不會上趕著送咱們床。”

梔子疑惑的抬頭,她本以為江白圭不沖她大呼小叫也要責怪幾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