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道事件過去三天后,聶亭然派人來郭家村通知翌茹,第二天郡守衙門對張大虎進行審判,翌茹可以去看看。想起張把式和張小山受傷后的樣子,翌茹就對張大虎恨得牙根癢癢的。傷人的事情翌茹做不來,現在也沒有這個能力,總不能一炮把他轟了吧。據聶亭然的說法,張大虎大概會被流放,畢竟他沒有背上人命,不過當堂要打八十大板,打完八十大板,會被流放到邊境做勞工,一輩子不能回到鄴城。這個判決翌茹聽后還是很開心的。她決定第二天去鄴城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翌茹就和聶四出發了,經過三天的相處,翌茹對聶四有了一定的了解。聶四本身是個苦孩子,家中兄弟姐妹比較多,父母積勞成疾,先后故去了,聶四為了養活自己的弟弟妹妹,將自己賣了。每年的月錢聶四都給了家人,好在聶亭然對他還不錯,每年貼補他些賞錢,現在弟弟妹妹過的都不錯,聶四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是滿意。
這次翌茹想和上次一樣和聶四共乘一騎,聶四紅著臉,死活不同意,最后還是從村中借了一輛車,將馬套上,翌茹坐在車上,兩人才動身去了鄴城。翌茹坐在車上,看著前面向木頭一樣的聶四,真的懷念做張把式的車的時光。坐上張把式的車,不用擔心孤單,張把式總能說些有趣的話或者奇聞異事來調節氣氛,緩解旅途的寂寞。現在聶四坐在車轅上,翌茹問一句,聶四答一句,一會兒,翌茹就找不到話題了。好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棉被,比較舒服,翌茹干脆在馬車上打起了盹。
兩人出來的早,到了鄴城剛到巳時,正好趕上郡守還未坐堂,今天來衙門口看的人很多,都在衙門口聚集著。大家還在竊竊私語,聶四護著翌茹占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就聽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嬸說道:“聽說今天是對張大虎進行審判呢?”“對呀,我也是聽過是審判張大虎,才從李村趕過來的。”大嬸旁邊的一位大叔說道。
“你是李村的?”大嬸說道,“我是謝村的。你也認識張大虎。”
“在張村擺攤的那個不認識他,我在張村集市上擺攤有十幾年了,自從八年前張大虎當了張村的里長,每次都要從我的攤子上白拿好多東西,我是敢怒不敢言吶!昨天在張村集市上聽說今天郡守衙門要審判張大虎,我激動地昨天晚上一宿沒有睡著覺,今天一大早我就過來了。”李村的那位大叔說道。
翌茹聽了一會兒,發現周圍的人好多都是在張村集市上擺攤的,看來張大虎在張村還真是為禍一方,大家一邊說著張大虎的罪狀,一邊贊揚新來的郡守老爺明鏡高懸,嚴明辦案,為張村除了一害。
耳邊一聲鼓響,郡守大人生堂了,郡守大人是個年紀在三十左右的男子,頭戴官帽,身穿絳紅色官袍,坐在大堂上,兩邊的衙役喊道“威武”。很有一股凜然的正氣。
郡守大人一拍驚堂木,向下喝道:“帶人犯上堂。”有衙役從偏門帶了犯人上堂,張大虎早沒有了先前的耀武揚威的樣子,帶著手銬和腳鐐,被兩個衙役拖著帶到了堂上,旁邊還有帶了鐐銬的張寡婦。
“張大虎、張寡婦你們可知罪?”郡守大人一拍驚堂木,朗聲問道。
“小人不知。”張大虎和張寡婦齊聲說道。
張大虎自從被帶到了衙門,就關進了牢里,以往,每次有人狀告他,帶到衙門,進了牢房都有牢頭和他一起吃酒,只等郡守把自己放出來。這次,進了牢房,平日里和自己嬉笑兩句的牢頭全是滿臉嚴肅,自己調笑兩句,還挨了一頓棍棒,難道姐姐沒有拿錢來打點,這些龜孫子,沒有錢就這樣對待大爺,看大爺出去了找人好好收拾你們。
張大虎在牢中呆了三日還不見姐姐來接他,心中有些著急,難道自己這次真的碰到了不該碰的人,那兩個小崽子肯定沒有什么靠山,這是自己打聽好了的,那個趕車的老人也就是個鄉野村夫,沒什么勢力,難道是哪個穿著清麗的小丫頭,自己也是打聽了的,就是郭家村的一個丫頭,也沒有什么勢力呀,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下手,據說那小丫頭挺稱錢,想想出手就是一百兩,一般人誰會隨身帶著幾百兩銀子,再說了,就是她身上那件裘皮斗篷也值個一百兩銀子,難道那個賤丫頭竟是個有身份的人,也不對呀,他張大虎見過的有身份的人全是身邊簇擁著無數的奴仆,前呼后擁的,那小姑娘,肯定不是。
張大虎在獄中想了幾日找不到頭緒,將身上的銀子全花光了,也沒有探出任何消息。今日生堂,張大虎就想自己來個死不認賬,看他們怎么辦,反正自己不認賬,郡守也不能屈打成招,難道還能逼自己按手印不成。
郡守見張大虎兩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心中很是氣憤,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來人,帶原告。”
門外張小山兄妹走了進來,張小眉扶著張小山在堂前跪倒,“草民張小山、張小眉參見大人。”
“你兩個將繼母虐待,張大虎謀財害死你們父親的事情從實道來。”郡守一拍驚堂木,喝道。
張小山向前跪了一步,“青天大老爺,給我們做主,自從我母親死后,我父親對自己的酗酒行為很是懊惱,連續兩年戒了酒,做些小生意,也賺了一些銀子,那張寡婦見父親積攢了些錢財,就遣了媒婆過來說和,我父親見張寡婦一人帶孩子可憐,就和她一起搭伙過起了日子。沒想到張寡婦不僅覬覦我父親的錢財,還看上了母親留給我兄妹的十畝良田,就和張大虎密謀,將我父親害死。自從張寡婦進門后,張大虎就時常約我父親喝酒,父親本來戒了兩年的酒,饞蟲難耐,在張大虎的挑唆下又開始酗酒,不但酗酒,而且脾氣還變得相當古怪。我曾經以為是醉酒的原因,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張寡婦向父親平時喝酒的酒杯中加了一些粉末,我將粉末偷了些出來,去了藥鋪,才知道那是五石散。這時我才知道父親變得日益暴怒是因為食了這五石散。”
張小眉從來沒有聽哥哥說起過父親的死因,這時候聽到,有些激動,嗚咽的說:“哥哥。”上前握住了哥哥的手臂。
“我當時就察覺到肯定是張大虎做的手腳,去找他理論,沒想到被他扣了下來,過了二天才將我放了出來,等我回到家,才知道父親在前一天晚上凍死了,尸體已經被火化,我曾經去找過族長,族長攝于張大虎的淫威,不敢給我做主,而且我沒有證據,只好隱忍下來。沒想到那張寡婦想讓我妹妹嫁給她的傻兒子,我妹妹不從,他們就想辦法將我們買到骯臟之地,幸虧得到郭家村秦姑娘所救,我們脫了險。但是張大虎不死心,在半路上設了埋伏,要害秦姑娘,還打傷了一位趕車的老人。惡行昭昭,請青天大老爺做主,替我們伸冤哪!”說完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