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二卷 若妖嬈 第九章 彼時入夢(三)

第二卷若妖嬈第九章彼時入夢(三)

燈火如霧,在掛著月的雪夜。

此刻他披著那身伴隨他的大氅站在紫發男子的背后,小心地看著身邊那幾個下午就見過的幾個老頭和中年人。他在猜測著,他們要和自己說什么。

“容艾,你求我帶你離開時,就和我說過,一旦和我走,你不但會遠離你原來的一切,你從此也算踏上不歸路,尤其是昨天帶你進廳洞的時候我也問過你,那么你在莊子里旋了半日,現在你依然沒有改變吧?”紫發男子背對著他,眼看著那燈火輕聲問著。

“前輩,你放心吧,我不會改變的。我愿意留在這里陪著……圣女。”他略一猶豫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

“你知道?”紫發男子說著回頭看他。

“恩,我聽到你們的話語了,如果沒弄錯,你們是希望我伴隨她一輩子吧?”他看著身邊的那個長胡子長老說著。

“呵呵,小兄弟倒是明白人。”那長胡子長老說著走到了容艾跟前:“這個伴隨可不是一句簡單的話,也許你將永遠是她的侍從,也許你將是她的夫君。我們誰也不能斷定以后的路,不過,我們希望你明白,你大約會在這落雪莊園陪伴她到死。這你也愿意嗎?”

“愿意。”

“邢長老你說的太悲觀了,也許圣女她將來可以呢?”黑面的老頭依舊是一臉的黑意。

“是啊,若是那樣,小兄弟,你愿意跟隨圣女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哪怕被世人唾棄嗎?”長胡子老頭再次問著他。

“愿意。”他心中清明的說出這兩個字,沒有絲毫的壓力之感,倒似是尋著這樣的一個結果。

“好!”紫發男子說著走到他地面前。抓起了他地手說到:“容艾。你解了我地顧慮。讓我安心。我也自然會回報你。我明日就要下山。會幫你解決掉你心里那個該死地人。而我這一去也許就不再回來了。春兒我就早早地先交給你。你要答應我。你將用你地生命。你地所有心力去呵護她照顧她。或為她夫。或為她奴。隨她地心意而定。好嗎?”

他看著那雙從不在他面前溫柔過地眼。點了點頭:“我會地。只是我似乎沒什么能力。說真地。她好像比我厲害多了。”

“這個你不必擔心。從明天開始。鐵面會教你功夫。苦藥會交你巫藥。邢長老會交你封行神之術。他們三個會教導你。陪著你們地。”紫發男子說著拍拍他:“春兒我交給你了。希望將來可以聽到你們地喜訊。”他說著忽然呵呵一笑看向了那長胡子地長老:“老邢。這里拜托給你了。”“教主放心。我們三個。加上老夫地女兒靈媒會陪著他們兩個地。等你們下山之后。我就會啟動陣型封了前莊。不會有人找到我們地。教主。希望你此去能大獲成功!”長胡子地老頭一臉地真誠。

“是啊教主。您帶著兄弟們下山開拓出新地格局一定是可以地。這里地根基之地。您就不必擔心了。”被叫苦藥地中年男子也抱拳說著。一臉地微笑。

“那個。教主您放心。他們兩個我會教好地。”鐵面說著。臉色已經是黑黑地。

“好好。多謝你們了。”紫發男子說著看了看他對著苦藥說到:“老樣子。你帶他去找春兒出來玩玩。我。我看看就好。”紫發男子地聲音很是惆悵。

“教主,您這一去時間太長,要不就和圣女……”苦藥試圖勸說什么。

“不了,我還是遠看就好,太近了,心要亂要痛的。”紫發男子說著就示意苦藥帶他先去。

苦藥嘆了口氣,扯著他就走。背后依稀響起的都是無奈的嘆息。

“苦藥大叔,為什么前輩他不見春兒呢,還要春兒是什么人。為什么前輩要說出那樣的話?”他不解的跟在苦藥的身后問著心中地疑問。

“不要再前輩前輩的了。入了此莊,你已是魔教中人。以后你也要稱他為教主,等會這是完了,我就請邢長老給你行入教的儀式。”

“哦,好的,可是苦藥大叔,您還沒回答我呢!”

“入教的時候會和你詳細說的,不過,告訴你什么你都不可以和圣女提起。知道了嗎?”

“哦。”他悻悻地應了:什么都沒問到還要先說句不可以提起,這地方難道也喜歡藏下很多秘密嗎?他心里想著,跟著苦藥穿堂繞路,終于到了后莊,在一片花香包裹中的一處竹制樓閣前停下。

“圣女可休息了?”苦藥站在竹樓下輕聲問著。樓下的竹扉一開,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紫衣女子走了出來:“這么晚,怎么跑來了?圣女已經歇了。”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睡了?”

“和我跳了好一陣,累了,也就早點歇息了。怎么有事?”紫衣女子問完苦藥看到了苦藥身后地他說到:“這小子大概就是圣女口中的那個大哥哥了吧。誒,他是哪來的?”

苦藥略一猶豫說到:“教主帶來的……”

“教主?教主回來了?”那紫衣女子眼睛一睜,邁步就沖,但走了兩步轉頭盯著苦藥說到:“他早都回來了是不?你們都瞞著不告訴我?是不是要不是教主不想著看看圣女的話,你們還打算統統讓我不知道了?哼,怪不得爹下午非要我去找什么玄冰天蠶,一定是他把我支走的!”紫衣女子說著,一把抓了苦藥說到:“說教主現在在哪兒?”

“他……”苦藥似乎很為難。

“你不說的話,你信不信我把你種的那些草啊什么的都給你拔了!”紫衣女子眉毛似乎都要豎起來了。

“別!”苦藥急忙擺手:“我怕你了,他,他在前莊和你爹說事呢!”苦藥一臉郁悶地樣子。

“哼!”紫衣女子丟下一個哼聲,人就跑了。

苦藥看著那跑掉地身影嘆了口氣,又看看那都忘記關了的門,輕聲說到:“教主,要不你就娶了靈媒……”

“我娶她做什么?”一句冷漠地話語響起,他打了個哆嗦急忙向后轉,就看到教主已經站在他的身后。他頓時四處張望。他不明白這紫發男人是什么時候到他身后的,也不明白他是何時出來地。

“夫人已經不在了,靈媒的一顆心也在你這里,她甚至為了你,將夫人的舞都學的惟妙惟肖,就沖她這份癡心。您也該……”

“苦藥,那你呢?明明你比我對她更癡心不是?她嫁我就真的幸福了嗎?你是忍痛成全了,可是她呢?她會得到我的心嗎?不會,我地心已經隨著眸兒去了。我會對她好嗎?不會,我這樣的魔人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而且,她若跟了我,她會守一輩子的活寡的。我是完全不會碰她的……”

“教主!”

“苦藥,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下山了,我走之后。你好好抓緊吧,總有一天她會明白我這里是無望的,那時她會注意到你的好的。我在這里先祝福你了。”教主說完,邁步入了竹樓。

他看著苦藥一臉地憂郁,又看看那沒關的山門,轉頭對著苦藥說到:“苦藥大叔,其實,教主說的對,我娘就對我說過,如若得不到那人地心,最好別在那人的身邊。因為那樣會很痛,痛的倒不如彼此不曾交集的好。”

苦藥看了他一眼說到:“你娘很怨嗎?”

“怨,到死前都是怨的。”他說著看著那看起來又大又圓的月說到:“娘和我說過,對女人不要輕易許愿,哪怕身邊的女人無數,但只要許愿了,就無論多難都要做到。否則,就是你再有作為,也對不起別人。算不得一個男人……”

“你娘如此怨,難道她曾是妾嗎?”苦藥輕聲問著。

“算是吧。”他小聲說著,抬頭看那樓閣:“我們不進去嗎?”

“不了,讓教主多看兩眼吧。”

“那個……教主是不是圣女的爹爹?”他小聲的問著。苦藥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是地,不過你怎么知道?”

“教主一定對不起圣女的娘,否則不會這般。說來,我爹他每次見我,也是這般的偷偷摸摸。”他說著轉了身:“我先到一邊去了。晚些等你們的安排吧。”說完便往一邊的亭子里去。

他記得那夜的月兒很圓很圓;他記得自己坐在亭子里看著月下的一切;他記得那紫衣女子怒氣沖沖的跑回來。可是看見了從竹樓里出來的教主卻是一臉地憂傷;他記得自己看著苦藥那孤單的背影,看著苦藥望著在水榭前談話的兩人。那孤單的背影長長地拖在地上,滿是憂傷;他記得紫衣女子大吼著忽然跳入了水塘,可是教主卻無情的轉身而去,然后苦藥急忙的沖上前,一頭扎進了池塘;他記得自己在眾人面前,割裂手指,以血盟誓;他記得自己許下諾言,將終身陪伴著春兒;他記得教主帶著眾人走了,他記得長胡子的老頭啟動陣法封了前莊山門;他記得紫衣女子昏迷了三天,醒來后卻說著要嫁給苦藥。

他記得太多太多,記得最清楚的卻是和春兒在一起的日子。春去秋來,無雪地后莊里總是平淡而愜意地日子,而他總是在春兒的左右,陪著她哭,陪著她笑,與她鬧著,樂著,送走一年又一年,看著她在一片山花爛漫中舞動那紅色地身影與水袖,輕盈若蝶,直到她七歲后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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