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145 打聽消息的少婦(二)

正文145打聽消息的少婦(二)

正文145打聽消息的少婦(二)

果然有情況?

南喬眼睛瞇了起來,將手中的布偶貼了貼臉,像是極為不舍地放下,然后輕輕走動幾步,離問話的更近了些,拿起了另一種布偶把玩。

五號店員微笑著道:“奴婢進店工作才不到兩個月,夫人所問之事,奴婢確實不知。要不這樣,奴婢幫你問問掌柜去?”

忙拉住店員說了一聲“不用”,然后有些不死心地問道:“一點兒也不知道么?”

“這個……”那店似乎覺得對不住賞賜的銀子,努力想了一會兒,道:“奴婢是聽先前的姐妹們說起,去年鋪子開業的時候,曾有一個少爺常來查看,只不知不是夫人要找的少爺……”

“那位少爺人呢?”面色一喜,急切地問道。

那店員道:“奴婢不知。只知道后來那位少爺就極少出現了,反正奴婢進店的兩個月,是沒有見過的。”

失望地松開手,笑了一下,道:“我聽人說起過這個少爺,覺得有些像家中的親戚,就順便問一問。如此看來,應該不是了。喏,給我拿這個、這個,還有畫冊子,挑彩色的,一樣一本……對了,沙發坐起來很軟和舒適,正好適合我這樣的,你為我介紹介紹吧……”

“好的,夫人,您請這邊來。您挑的布偶,我們會很快為您包好的。”五號店員愉快地答道。

南喬沒有再跟過去。

親戚……南喬望著那一對姐妹凝眉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李言會在京城有什么親戚。在蘇州倒是有可能的,畢竟是祖輩生活在那兒,有關聯的人不少,但在京城?那說話的口音分明是地道的京城口音……至于她后來語中有否認的意思,但南喬思索了一會兒,覺得不信。

若真是隨便打聽,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詢問,何必要偷偷塞給店員那么多的銀子?五兩……尋常的賞錢不過是幾文,而五兩已經是好大一筆財富了而且,五號不知,她為何不直接去找掌柜詢問?可疑,太可疑了……

而那談及李言所露出的明亮眼光讓南喬覺得厭惡,而她妹妹微微羞紅的臉頰更是讓南喬覺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將手中布偶放下,掃了一眼,見陳氏正坐在角落的沙發中悠閑地喝茶,一邊和一個三四十多歲的婦人說著什么,像是頗為投機。而兩個娃娃正由幾個丫鬟照看著,在店中干凈的地板上蹣跚學步。

秋兒來了之后,將原本那個廣告性質的沙發撤了去,重新開辟了一個角落,放上了兩張長形沙發和幾張單人沙發,沙發中間圍了一個矮腿長桌,沙發與沙發的間隙也放置了幾張矮腳雕花的小木幾。長桌上放著一個漂亮的花瓶,花瓶中插著鮮花,頗為溫馨舒適。

除此之外,店中還為客人提供花茶點心,雖是品種不多,但都是上品。因而,那個貴婦貴女們,逛店之余,常有人在那兒歇歇,有時候也會因此而結實新朋友,倒是有點兒符合當初南喬設想的沙龍的意味。

現在這個不是重點。南喬那一對姐妹沒多久就選中了一套沙發,到柜臺結賬出店門而去,她快步走到柜臺,拉著秋兒問道:“秋兒姐姐,剛剛那兩人,留了送貨地址了么?”

秋兒含笑行了個禮,點了點頭,將記下的地址指給南喬看,道:“喏,小姐,就是這個。只是很奇怪,外城不是有咱們的鋪子么?她們怎么跑這么遠來買?咱們的貨色可都是一模一樣的。”

“外中城南煤市街一號季府”……

季府?

印象中,李言絕沒有提到過什么姓季的……南喬微微皺眉,道:“秋兒姐姐,咱們進里面說,把剛剛那個五號也叫進來。”

秋兒點了點頭,使人喚過了五號,一起進了秋兒的小隔間。

有人上了茶,南喬沒有看,問五號道:“你叫什么?”

五號噗通一聲跪下,激動地磕頭道:“回小姐,奴婢原本叫綠蘿,來了店里之后,更名為粉蘿。粉蘿謝謝小姐大恩大德”

“呃,起來說話。”南喬被這一跪弄的有些發懵。這粉蘿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不是表現挺得體的么?怎么一下子這樣了?

粉蘿還要磕頭,被秋兒攔住,責怪道:“你起來說話,小姐不喜歡人跪的。”

“是。”粉蘿堅持又磕了個頭,才站了起來,垂手站在那里,望向南喬的目光滿是感激。

南喬對這樣的目光有些不太適應,詢問之下,才知道這粉蘿是去年水災中南喬收攏之人,連同她三歲的弟弟。當時,她父母在水災中去世,她一路背著弟弟來到京城,但已經是餓的頭暈眼花,氣若游絲。她雖然自賣自身的話就能活性命,但她那三歲的弟弟卻是得了重病,眼看就活不成了。而買主們根本就不會去花錢為一個將死的、沒有用處的拖油瓶治病。她本已經絕望了,萬幸碰見施粥的南喬,使人帶她弟弟去就醫。

聽醫館的人說,單用在她弟弟身上的治病買藥錢,就去了幾百兩銀子,就算是她做工一輩子也還不起啊……更何況,她弟弟現在在莊子上生活的很好,有專人照看著。她每個月都能去看一次,白了胖了,吃的穿的,都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小姐,您的恩情,奴婢不知道怎么報答,就請您再讓奴婢給您磕個頭吧”粉蘿再次跪下了,這次秋兒沒有攔她,任由她給南喬磕頭。

而南喬聽了粉蘿的話,有些怔怔。她當初收攏這些人,并沒有覺得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好事——在她眼中,她如果沒有回報地幫助了他們,比如說買了很多米施粥,給病人們送去湯藥,這種無條件的,才算是做好事。

而收攏的這些少年,可都是跟她南喬簽了賣身契的。她也想過不要賣身契,但李言和陳氏都指點說不妥,最后她覺得還是應該遵循這個朝代的規矩做事,才一一簽了契約。在她看來,她給那些少年們吃穿也好,治病也好,培訓他們也好,都是基于讓他們能更好地工作;而少年們享受了這些,卻用了一輩子的自由作為交換,有什么可以感激的呢?

因而,面對粉蘿發自真心的感激,雖然心中也明白如果不是有自己,粉蘿的弟弟會死……但南喬還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她微微端正了身子,笑道:“好了,粉蘿,你怎么能說沒有什么好感激的呢?努力工作,不就是報答我么?”

“奴婢一定努力工作,可是,那不一樣……”粉蘿有些焦急地道。

“一樣的。”南喬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道:“我看你做的很好,當初為你弟弟花的那些錢,應該已經替我掙回來了。是吧,秋兒姐姐?”

秋兒點頭,道:“粉蘿雖然才來兩個月,但是學的很快,業績很不錯。在京城的三個鋪子中,她這一個月,每日的業績都穩定在前十名之內,是她這一批中,最拔尖的店員,不過是因為進店的時間短,目前還是五等店員。”

南喬笑道:“我做主,給她升四等了。”

當初第二家分店開了之后,南喬覺得這鋪子的員工中,怎么也需要點兒競爭氛圍,就提出個五等店員制度。每升一等,不僅是工錢待遇的提高,而且,升三等的時候,便能成為小組長,帶領新人,而一等店員便有了自由贖身的權利等等……

“謝謝小姐”粉蘿再次行禮道謝,她也看出南喬確實不喜人下跪,就沒再跪下,心中暗暗發誓要報答這一份恩情不提。

南喬沒有在意粉蘿想什么,想起她的初衷,讓粉蘿細細說了那一對姐妹的情況,結果卻是與南喬聽到了差不多,這讓南喬微微失望。

“小姐,這是奴婢得到的銀錢。”粉蘿遞過自己的荷包。

南喬擺了擺手,道:“你自己收著吧。”揮手讓粉蘿出去,秋兒猶豫地問道:“小姐,這兩位客人,有什么不妥么?”

不妥?難道說自己因為人家打聽李言,直覺她們對李言不懷好意?也許真是隨便打聽一下呢?南喬悶悶地道:“沒有什么。秋兒姐姐,你讓送貨的伙計機靈點兒,打聽下那對姐妹的背景,也許真是李大哥的什么親戚呢?”

秋兒恍然應是,見南喬坐在那里思索些什么,就不再打攪,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這也是她多年做奴婢的經驗——主人家總有些事情不愿意讓仆人們得知,而仆人要做的,就是將主人家交待的事情辦好了……

南喬留在隔間,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放下了。反正,待伙計們打聽了那姐妹的身份,若真是與李言有舊故,到時候也是一問便知的。

“額娘。”南喬出了隔間,調整好笑容,走到陳氏那兒,行了個禮。

陳氏歡喜地笑道:“來,喬喬,這是你家鈕祜祿的伯母,家中有個兒子正是與你哥哥在國子監的同窗呢。”說著將南喬拉近了些,向鈕祜祿氏道:“姐姐,這是我的女兒南喬。不瞞您說,這鋪子中的布偶,都是喬喬設計的呢。喬喬,快叫人。”

南喬乖巧地行了個長輩禮,道:“南喬給伯母請安。”

鈕祜祿氏,也不知道是娘家的姓氏,還是夫家的姓氏,面相頗為和藹可親,看著南喬笑瞇瞇的夸贊道:“真是好孩子……伯母今日身上也沒帶什么,這個鐲子送給你。”說著從胳膊上摘下一個通透的翡翠手鐲,不由分說地給南喬戴上。

南喬如今才九歲,胳膊正纖細,如何戴的住那成年用的鐲子?鈕祜祿氏才一松手,那手鐲瞬間就從南喬手臂上滑落,眼看就要摔了,南喬眼疾手快,將鐲子抄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陳氏。

陳氏還沒有說話,那鈕祜祿將南喬握著鐲子的手一合,呵呵笑道:“現在戴不了不要緊,長大點就好了。”

恩,沒有嫌棄別人禮物不合適的道理……陳氏點了點頭,南喬鄭重地將鐲子收好,再次行禮道:“謝謝伯母。”

乖巧地陪陳氏坐下,南喬從兩位長輩的閑聊中,大概得知,這鈕祜祿氏本是為半歲大的孫女兒買布偶而來,看到嬰兒車覺得好,就與陳氏攀談詢問。這一攀談之下,竟是一見如故,又都有兒子在國子監,這下更覺親切了,稱呼也從“夫人”變成了“姐妹”……

這交情,來的也太容易了些……待兩位長輩各自留下自家地址,敲定時間相互拜訪之時,南喬心中忍不住地嘀咕。不過,這鈕祜祿氏的人看起來很不錯,陳氏有點兒交際,也是好事兒……

“恩,三日后,國子監剛好放假,妹妹一定要來呀。喬喬也要來,到時候伯母給你做好吃的……”鈕祜祿氏告別之時,還忍不住殷殷叮囑道。

額,當我是吃貨么?南喬心中嘀咕,乖巧地跟著陳氏送客。只聽陳氏道:“一定一定。同在國子監,兩個男孩子也該認識一下,相互幫扶。”

送走了鈕祜祿氏,陳氏心情不錯地問道:“喬喬,剛剛半天,你做什么呢?”

南喬調皮一笑,道:“我是東家嘛,當然要看看有沒有哪個店員偷懶了。做的好的,給她們賞錢,做的不好的,罰他們不許吃飯……”

陳氏一聽就知道南喬在說笑,但她心中也不在意,嗔怪地一點南喬的額頭,道:“就你能耐……”是啊,女兒長大有主見了,是好事。況且,這鋪子是南喬的,她要做什么不還是隨便?

家中已經不缺銀錢——十三很守信用,在年前月,外地的鋪子開始盈利的時候,每月都不忘給他們送去應得的分紅。從最初的每月幾十兩銀子,到如今的幾百上千兩銀子,沒有一次短少過。這屬于南喬的鋪子,就任由她折騰去……而且,以南喬的本事,虧的了么?

“額娘,咱們不是要去拜菩薩么?”南喬挽著陳氏道。

“恩,這就去。”陳氏見兩個孩子活動了這么久,已經在嬰兒車上美美地睡著,就將嬰兒車抬進樓上休息室中,吩咐幾個奴婢仔細站看,只帶著梔子、紅綾兩個奴婢,一起去隆福寺上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