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60試講
正文160試講
說做就做。
南喬收起自己做出的“教學大綱”,告別了李言,換了件嫩藕色的旗裝出了門。
熟門熟路地到了回春堂,南喬發現,患者并不多,買藥的卻不少,藥柜上的伙計忙碌不停,對著藥方,準確地拉來柜上的抽屜,抓上一把,竟是連秤都不用,正是陳興醫。
“咦,喬喬來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作為這家回春堂身價最高的坐堂大夫,一般的疾病并不需要他出面,因而顯得十分悠閑,正坐在柜臺前的一個角落中一個單人皮革沙發里,瞇著眼關注著陳興醫工作。看見南喬進來,笑瞇瞇的很慈祥。
“謝謝陳爺爺關心,喬喬好的很。”南喬自然而然地在他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伸出右手腕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好方便陳老診脈。
也許是積習難改,也許是職業病,更多的怕是因為關心,陳老沒次見到南喬都是要替她診次脈。老人家的關愛總不好拒絕,因而南喬伸手也伸的習慣自然。
“恩,是不錯。”陳老診完脈,捋著花白的胡須,欣慰地點點頭。這個孩子,糟了那么多的磨難之后,終于健康伶俐地長大,作為她的大夫,他怎么能不欣慰?更別說,這個小姑娘又懂事孝順的很……
“陳爺爺,這是人家送的茶,聽說是上好的龍井呢。”南喬從梔子手中接過一個青花白瓷罐塞到陳老懷里,道:“我家沒人會品這個,正好借花獻佛,送給陳爺爺。而且,喬喬還想賄賂陳爺爺將興醫哥哥借給我一會兒呢。”
“興醫?”陳老掀開瓷罐聞了聞,頓時眉開眼笑,對南喬的禮物很是滿意,揚聲道:“興醫,南喬小姐找你,你今天就練到這兒,陪她玩兒去吧。”
“謝謝陳爺爺,陳爺爺您最好了”南喬也不吝嗇自己的好話。陳老有時候雖然很執拗,比如說,認為陳興醫作畫是不務正業,但多數時候還是個好老頭兒,對南喬的關心喜愛,更是發自內心的。
而陳興醫,南喬一見他一身伙計打扮,就知道他是又被陳老支使著當了苦力,美其名曰是熟悉藥性,貼近勞苦大眾。那可憐的娃,做的比店里的伙計多,卻沒有一文工錢,白干活……
陳興醫再次出來,已經換了裝扮,一身青衣長袍是陳氏的手藝,似乎有點兒短了,全身上下也沒半點裝飾,不過卻更顯得雋秀,像個飽讀詩書的小公子。
“既然衣服短了,為什么吱一聲?”南喬打量了陳興醫一眼,責怪地道:“額娘知道了,又要嘮叨你。”
陳興醫有些不自在地整了整衣服,道:“沒有吧。我覺得還好呀。伯母要照顧麒麟,喬喬,你不要告訴她,回頭我去成衣鋪子買去。”
“得了吧。”南喬道:“你是個窮光蛋,零花錢一文沒有,拿什么買?要等到陳爺爺想起給你買衣服,恐怕你這長袍都能當馬褂穿了回頭讓人給你量量,額娘或許沒有功夫,但我家手藝好的丫鬟多的是,不少你兩件衣裳。”
陳老肯定是不差錢的,但是對陳興醫這可憐的娃——自打他五歲來到京城,原本照顧他的丫鬟婆子都被趕了回去,只留他一個人,生活全部自理,最多,是店中的伙計幫個忙。待他再大一點,不僅要照顧他自己,而且要服侍陳老……再加上排的滿滿的課業……不容易啊
因而,在南喬家的家境改善之后,陳氏就將這祖孫兩人的四季衣裳攬了下來。但十幾歲的小子正是長個兒的時候,身高是一天一個樣,陳氏又不常見到陳興醫,做的衣裳難免就有短小不合身的情況。
“恩。”陳興醫沒有拒絕,轉而問道:“南喬,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這樣……”南喬一邊走,一邊將自己要培訓賬房新的計帳方法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對于日后她培訓的對象,不僅是自己鋪子的店員,還有戶部的工作人員這種情況,她瞞下了。
“有新法子?”陳興醫詫異地道:“李大哥想出來的?南喬,你用過了?”
“當然。”南喬點頭道:“我覺得很好。而且李大哥說過,待他書成,是要全面推廣的,因而我就先給自己的人培訓一下,也免了梔子每次謄寫的辛苦。反正你閑著也是給你爺爺做苦力,不如也聽一聽,權當休息了。”
陳興醫笑笑,道:“爺爺他也是為我好。”
“知道知道”南喬接口道:“你是有名的少年神醫嘛不過,就算是神醫也要休息一下不是?”
陳興醫看著南喬微笑的臉龐,心中似乎被觸動了一下,道:“南喬,謝謝你了。”
然后似乎又覺得這道謝的話太過正式了些,呵呵笑道:“若不是你,我又要白做半日得抓藥伙計了。恩,南喬你說,為什么我那掌柜就不能給你一樣大方呢?好歹給我一文銅線意思意思嘛”
南喬撲哧一笑,裝模作樣地想了想,道:“我覺得,不是你那掌柜不付錢,而是陳爺爺根本不想讓你有零花錢吧不信你打聽打聽,陳爺爺的傭錢肯定比以前高了一大截”
說說笑笑中,兩人到了吉祥鋪子,三個鋪子各抽出了三個人來,在平日里店員習字的房間里坐下了,加上陳興醫,正好十個人,算是個小班了。
這間教室,一直都是店員們學習的地方,布置的與后世的教室很像。黑板粉筆也被南喬找人弄了出來,質量不敢說,但不管是一對一輔導也好,還是一對多培訓也好,都好歹方便了許多。
以前教梔子的時候,南喬純粹是填塞式的,只教會了她什么樣的帳該記在什么地方,完全是為了謄寫賬本的需要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梔子自己揣摩的,加上南喬偶爾指點了一兩句。但就算是現在,一年過去了,若是讓梔子對著她自己謄寫的賬本做解說,恐怕她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些頭痛啊……南喬站在講臺上,看著臺下十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又興致勃勃的眼光,開始了自己的講學。同時,心中哀呼不已,這樣一門學科,哪里是一節課兩節課就能搞定的?那自己……
一節課上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她滔滔不絕,二十分鐘提問時間,待打發了那九個店員,南喬灌了幾口茶,舒緩了一下嗓子,吩咐梔子道:“你去,問問他們的感受,拍馬屁的,就算了。”
然后,南喬在陳興醫對面坐下,撇了眼他面前的記得密密麻麻的白紙,問道:“如何?興醫,你聽懂多少?我要聽實話。”
陳興醫絕對是個好學生,單從他的做的筆記上就能看的出來。只見他眉頭微微擰起,從頭又看了一遍自己的筆記,才道:“南喬,你是說,你講的這些,這本書還沒有編寫完畢?”
南喬搖搖頭,道:“不是沒有編完,是沒有最后定稿,還在改。你知道,要給人看嘛,當然要嚴謹一些。興醫,我問你話呢。你剛剛說的內容,你是聽懂了,還是不懂?哪里需要換個方式解說?哪里要快一點,哪里進程可以快一些?”
陳興醫沒有讓南喬失望。他得到南喬新書出來,會送他一本,并且每次講課都要讓他旁聽的承諾后,指出了哪幾個名詞需要詳細的,換個方式解說,哪些地方不用浪費太多口舌……
“如果聽課的,是長期理帳的老賬房,并且有書本做參照的話,你這一節課還可以縮短一些。”陳興醫最后總結道。
“真的?”南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自己做的計劃是十五個課時,那么再加快的話,十個課時完全夠用了?甚至,學生們做了預習的話,這時間還能縮短一些?
這真是個了不得的好消息……
南喬興奮之下,立即有了干勁,招來了學生們,又上了一節課……
“南喬,你等一等我,一會兒就來。”陳興醫與南喬打了個招呼,小步快跑出去,沒用一刻鐘又回來,遞給正在喝茶的南喬一個藥包,道:“這是清火利咽的藥茶,我家的祖方,你回去記得泡來喝。今天講了那么多的話,不注意的話,明天嗓子一定啞了。”
南喬正覺得喉嚨難受,深深后悔自己貪功冒進,這一包藥材來的正是時候。她激動地抓住陳興醫的胳膊搖了搖,眼淚汪汪地道:“興醫,你真是太體貼了”
陳興醫慌亂地抽回手臂,將藥包放在桌子上,道:“這有十包,你先喝著,下次給你多配一些。爺爺還在等我,我先走了。”說罷,轉身飛快地跑了。
咦,他那么趕時間的?南喬搖頭嘆息,心道,難道陳興醫不是陳老的親孫子?沒見過這個壓榨童工的,要是自己,一定受不住這樣強度的學習工作……真是可憐的娃。
同情完陳興醫,南喬解開藥包取出一份,讓梔子拿去,道:“泡一包試試。咱們再在這兒歇一會兒。”
(關于更新,恩,今日三章,明天起每日兩章六千字,停電無解。悲催的女女昨天斷電至今,今天搭了公交找了個網吧悶著。輸入法少了記憶詞組,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