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入戲

第三百二十章 重提

第三百二十章重提

夢醒入戲第三百二十章重提

反噬的精神力化作大錘,咣地一下震蕩了毫無防備的精神海,己方精神力本能組織起來反擊外來者入侵。

竭力抽取的后果是,精神海中心的精神力核心,光芒短短一瞬便暗了幾分,明顯受了損傷。

西澤爾立即憑經驗判斷出,在損傷沒修復之前,他的總體實力起碼要打八分折扣。

這種精神力損傷,看上去對戰斗力影響不算大,實際上容易留下暗傷,影響以后實力進階,很多老一輩就是栽在這上面的。

腦海里還冒著各種幻象雜音,但精神力者的足以令他摒除雜念,專注眼前——這也與經驗有關,關芷這樣的新晉異能人是一時學不來的。

西澤爾睜開眼,只見關芷站在窗臺邊,拿著兩支注射器把玩研究,B型無菌箱已經被打開放在她面前,放置“神之夢”的那一層空了一支,另一支是解藥試劑。

西澤爾低頭,腳邊一地花瓶碎片,剛才失神間碰掉的無菌箱,顯然就是關芷面前那個,而他甚至沒感覺關芷什么時候近了他的身,背后微冷。

房間外靜悄一片,沒有人知道這個房間里發生的事情,西澤爾不覺得意外,因為他早已將這個房間納入“偽裝者”的范圍,他篤信自己的設計,一時還不會被人發覺。

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因為卡德羅多和卡蘭迪他們的失蹤,遲早會被發現。

以他對關芷的了解,既然不繼續追擊,就說明報復的追索到此為止,而在西澤爾看來,雖然婦人之仁并不可取,在他的立場上,卻代表著兩人間還有商量的余地。

“有興趣再談談合作嗎?”西澤爾發出邀請。

關芷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他,左手撫上胸口的“深藍海水”,在其底部輕按,一個指甲大小淺藍半透明的芯片掉落到她的掌心。

“假如你的籌碼,還是這東西的進階版的話,我只能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似乎冒那么大風險和你合作。”不但會得罪地下議會,還要防備合作者隨時在背后捅一刀。

她慢吞吞地微笑著,“假如我真的有興趣的話,你現在用的這個,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這應該合乎第二世界的規矩吧!”

她早就發現了房間被屏蔽的異狀,否則,地下議會大本營的防備,也太讓她失望了。

“如果我說,是終極版本呢?”

西澤爾并不吝打破原本“技術不成熟”的說法,在兩個明白人眼中,大家都清楚原因,沒必要追索那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我很想說,我很感興趣,但是……”

關芷慢慢把玩手中的芯片,笑笑說:

“但是,我不喜歡接受空頭支票,而眼下時間,對你而言刻不容緩,假如東西不在你身上的話,我沒有合作的必要,假如在你身上的話……”

——那就已經是她的戰利品了。

她笑了笑,給尊貴的親王閣下留幾分面子,沒有繼續說下去——把人逼急了,對她沒好處。

月光透窗而過,撒入房中,關芷大半個人沐浴在月輝之中,外衣下露出的珍珠色絲綢睡裙,把本就纖細的她,襯得像個月精靈,帶著銀色露水般的清冷。

西澤爾看著她,“那么,為什么你不取走你的戰利品呢?”

他承認了終極版的芯片,就在他身上。

“我并不信任外人制造的東西,尤其是,當它關乎自己性命的時候——我總會懷疑,它到底是顆定時炸彈,還是用來拴住我的狗鏈。”

語落,淡藍色的芯片被捏在兩指之間,細白的指尖忽然屈起,輕輕一彈,芯片在空中劃出條優美的弧線,飛出窗外。

這也正是西澤爾將關芷帶回研究所,向她展示“偽裝者”存在的目的——

“偽裝者”是研究約瑟夫的異能后。得到的科技產物,即便是終極版本,也總有毀壞的一天,何況關芷不懂技術,他們可以在里面做的手腳太多了。

有了“偽裝者”,西澤爾就有了制約關芷的砝碼,甚至在必要時,還可以將之轉變為殺手锏:也就是關芷口中所謂的“狗鏈”和“定時炸彈”。

西澤爾沉默片刻,發現關芷的態度,正在脫離他設想的軌道,而一切變化,正是從兩天前那場精神力異變開始。

直覺告訴他,他的籌碼正在貶值,當前情況下,似乎唯有拋售,才是唯一挽回損失的方法。

——前提是,這種態度,并非關芷故作高深,以求誤導他的誘招。

心里深思,西澤爾翹起嘴角道:

“那么,實物再加上全部的制作原理和完整技術如何?”

他注意著關芷臉上的表情。

關芷意外地挑眉,看向西澤爾,瞇著眼細細研究,仿佛在審視他話中的真假,然后噗嗤一笑。

“假如我真的想要這些東西,”她點了點面前放注射器的匣子,“剛才只要順手給你扎上一針,再聯系約瑟夫,想必他會立即雙手奉上。”

她似乎看得出西澤爾的試探,淡淡道:“對我來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是舉手之勞,不是嗎?”

——西澤爾擺下計中計,也不過是想虜獲她,用來與地下議會的人交換條件罷了,而她的假設,正巧是再完美不過的報復。

說到底,這都是實力帶來的變化,而也唯有實力,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依仗。

“一天之隔,你的興趣就從頂點陡降,而這期間,似乎沒有發生什么令你改變主意的事情,”西澤爾嘆息道,“是我錯過了什么嗎?”

“不,我只是發覺,外物雖然能一時獲得方便,但卻也容易令我產生依賴心,逃避現實壓力——”

關芷感嘆道:“你見到我的第一天,就曾經說過,我一直沒擺正心態,看清自己的位置,當時我不以為然,現在卻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個屬于普通人的女孩,已經成為過去——

不僅僅是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是因為,無論她再怎么逃避現實拒絕變化,事實上,她的心態已經漸漸變了,回不到過去了。

淡化過去,這是她生存和適應這個世界,所必須付出的代價。也許,研究所強制將她的記憶模糊化,就是早已給她留下的一個暗示。

而現在,即便不用人提醒,關芷也能從西澤爾不適應的態度里,看出自己行事態度和處世觀念上,與幾天前的迥然相異。

“我得說,你的適應速度令人驚異!”但這種變化,并不在預期之內,是好是壞就很難說了。

西澤爾想到某人將關芷交給他的托付,明明應該苦笑,卻又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女人的心理,比天氣變化和股市起落還要變幻莫測,”這是西澤爾對某人的贈言,同時也對關芷表達心中感慨,“現在我開始慶幸,我的性向是同性。”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雙插,而且無節操加,”關芷吐槽,“但看清楚你的潔癖后,我才明白,你其實是有展示自我魅力的強迫癥,并且為之不惜自虐。”

假如西澤爾真的如同他所言,不是雙性戀而只是同性戀的話,再配上他的潔癖,那么西澤爾一直對她的小動作,就真的只有自虐加變態來形容。

身為半個心理領域的專業人士,關芷不能感同身受,卻很清楚,潔癖通常源自心理,西澤爾擁有典型的完美主義和強迫癥的心理潔癖特征,通常而言,要這種心理潔癖者有意觸犯禁區,那種心理上的折磨,要比殺了他還痛苦。

西澤爾遇到她以來的種種行為和接觸,不是自虐是什么?

關芷一想到西澤爾是個同性的“姐妹”,以及那些夢境和肢體接觸帶給他的折磨,只覺得自己的心理抵觸忽然消失,心情甚是愉快開朗。

“說起來,你大費周折做了這么多,但想要制約我,在文特爾那里下手,不是更方便快捷?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引開法福和阿爾弗雷德的辦法。”

關芷看著西澤爾在兩個房間中走來走去,從一個箱子里搬出一堆組件,搭出一個單人滑翔機,隨即脫去禮服內襯,換成一身黑色緊身裝,彈性布料緊貼皮膚,可以想象阻風面一定很小,然后套上一堆明顯特制的腰帶護膝,一副準備跑路的樣子,她忽然開口問道。

西澤爾怔了怔,停下。

“我很展示一下我的道德底線,但事實上我似乎沒有那東西——”

明白現在的關芷無法用手段約束以及交易之后,西澤爾顯得分外光棍,棄尾逃生的決定下得干脆利落,對關芷的回答一時間也格外坦白,似乎很明白怎么打動她。

“實話說,我也是和你同時知道法福和阿爾弗雷德在這里,文特爾更是個計劃外的意外,這么短時間內,我沒把握引走那兩只姓裴迪南的狐貍,另外……”

西澤爾頓了一下,輕笑:

“法福恐怕打錯了主意,有些東西屬于逆鱗,是不能觸碰的,而我手上的籌碼貶值得太快,這種時候再去招惹你,我就該為我的研究所和約瑟夫擔心了。”

這也是在表示他無心觸犯關芷的禁區,高傲的梵卓親王,在強大實力面前,終于低下了高昂的頭顱,表示出善意。

“明智的決定,”關芷淡聲道,“那么看在你的誠意份上,我或許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我們原本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