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打牌是最容易消磨打發時間的,剛剛開始還只是他們四個人規規矩矩的圍著打,后來再宋初云的提議下在花廳伺候著的丫鬟也都圍了過來,了解了規則后有的圍著展寂衍身后看他打、有的則圍在宋初云和秋蓮身后,她們看到興頭上有時還會忘了身份指手畫腳的讓人該出什么牌,完全一副被這好玩的紙牌給迷了魂的模樣……
宋初云見了自然是笑瞇瞇的多同她們介紹打“升級”的技巧,讓那些小丫鬟們成為徹徹底底的“牌迷”,而宋初云也從這些小丫鬟身上看到了這紙片若推廣出去會有多受歡迎,當下就決心一定要讓展寂衍把紙片給推廣出去。
宋初云四人圍在一起打了一個大圈后天幕也逐漸染黑,展寂衍竟在宋初云的煽動下把晚飯擺在了花廳里,幾人邊吃邊玩、一直玩到戌時才把“A”給徹底打過。
一打完“A”四人一起長長的松了口氣,喝了口茶后秋蓮就嘟著嘴抱怨道:“這不公平!小姐您本來就會玩這個游戲,展公子的腦子也比我們聰明,你們當然能輕易贏奴婢和阿恒了!”
阿恒也被這“升級”游戲給深深吸引了,一反常態的同秋蓮站在了統一戰線,一臉別扭的抱怨道:“秋蓮姐姐說的對,阿恒腦袋比較愚笨玩不過小姐和展公子。”
“好了好了,大不了下次再玩讓你們其中一個和展公子一伙,這樣總成了吧?”
宋初云先笑著調侃了秋蓮和阿恒一句,才轉而正色的同展寂衍說道:“展公子覺得這紙牌游戲比起馬吊來如何呢?是否比馬吊好玩?能不能吸引人?”
“馬吊與紙牌二者各有各的好玩之處,但紙牌這游戲在下還是頭一次玩,但就憑它可以讓人組成一組合作著玩,我就覺得它比馬吊新奇好玩多了。”
宋初云被展寂衍這樣一夸,得意洋洋的回道:“那可不是,這紙牌我可以保證只有我們四個人玩過,且公子也別小看了這區區一副副紙牌,但這一副紙牌就有許多種不同的玩法呢!”
“哦?這紙牌還能有許多種不同的玩法?這聽著倒的新鮮!”
展寂衍見宋初云點頭抬手托住了下巴,蹙著劍眉一臉沉思狀、似想從宋初云短短幾句話中挖掘出這小小一副紙牌中蘊含的商機,宋初云見狀故意笑而不語似想看看這展寂衍能不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若能猜到那也不枉費她一直以來對他的欣賞……
展寂衍只托著下巴沉思了一小會兒,便自言自語道:“這紙牌的玩法不但新鮮且還有很多種,看著有五十四張其實疊起來也就只有小小的一疊,這一疊找個東西裝起來倒也能隨意的收在袖口中隨身攜帶,這可比笨重的馬吊輕便多了!若是能夠大批量的做出紙牌再把玩法告訴大家,那……”
“那一定能憑借這紙牌日進斗金!”
宋初云笑吟吟的接下了展寂衍的話,見展寂衍聽了眼底滿是贊同之色,宋初云當下就知道她正說中了展寂衍心中的想法,兩人不謀而合更是證實了宋初云沒找錯人來合作,畢竟合作雙方要都能看到商機才能談得攏。
其實宋初云也不一定非得把撲克牌這個點子賣給展寂衍,她隨意賣給任何一個商人其實都可以賺到錢,但自從上一次展寂衍一言中的的說出宋初云想出來那些點子的關鍵處,宋初云就悄悄的對展寂衍刮目相看,所以才會想來試試他是不是真的有慧眼、真的擁有與眾不同的目光!
果然如宋初云所料的般,展寂衍很快就提出了經營方案:“這紙牌剛剛開始推出來時咱先不能賣,得先找個地兒專門讓人玩紙牌游戲,每次來玩先收他們一點錢、收了錢我們再教他們怎么玩……”
“宋小姐說的多種玩法得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教他們玩才行,等玩法都教完了大家也玩上癮了,那時候再多制造些紙牌出來一定會好賣!”
宋初云一聽完就立刻明白了展寂衍的意思,如果紙牌直接推出和告訴大家玩法,那他們就只能賺賣紙牌這一項的錢,但若是先不賣紙牌而是開個館子讓人來玩,那不僅可以賺些門票錢、教玩法的錢還可以多賺些茶水糕點錢。
而等到大家都玩上癮并玩久了,那時一副紙牌里的區區五十四張牌他們自然也都記熟了,那客人們自個兒做出紙牌來雖然麻煩了些但也不是什么難事兒。這時再展寂衍再適時的推出大量紙牌必會被一搶而空,畢竟有錢人還是寧愿在正宗的老板這兒買一副、也不愿自個兒做副“山寨紙牌”。
而宋初云只起了個頭展寂衍就能順著說出了撲克牌蘊含的這些商機,這足以證明展寂衍是個擁有敏銳目光的精明商人,他能夠嗅到種種商機的確讓宋初云越發的對他刮目相看,心里更是隱約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覺。
展寂衍也是個聰明人,早就從宋初云今日的言行舉止猜出了些許端倪,談完紙牌的商機后似笑非笑的問道:“宋小姐既親自上門來教在下玩這個趣味無窮的紙牌游戲,想必是想把這個賺錢的生意讓展某來做吧?”
宋初云也不推脫,直言不諱的答道:“展公子真是聰明人,小女子正有此意。”
“小姐果然是個爽快的人,”展寂衍輕拍了下手掌表示欣賞,隨即快言快語的問道:“那展某也不再矯情了,請問小姐想如何同展某分利錢?”
宋初云聽了展寂衍的話頓時眼含精光、面沉如水,冷靜的沉思了一小會兒后,她決意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展公子,你我都是生意人說話都應該爽快些才是,我也就不再同你拐彎抹角或是說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了,我索性放下臉把想說的話兒一并都說出來。”
“小姐請說,展某洗耳恭聽。”
“紙牌這筆生意能不能賺錢,我想公子與我都是心知肚明。在此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公子———做生意的點子是我想出來的,但具體運作的財力、物力和人力卻都要靠公子了,我定是沒有那么多銀子做這紙牌生意,既然你我都出了力那我自然也不會貪心,我就分公子你四分利,您看成不?”
展寂衍本就是個商人也經常算計別人,但眼下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偏偏就是這股情愫讓他不愿算計宋初云,當下就義正言辭的反駁道:“小姐只分四分利?這怎么可以,這賺錢的絕妙點子是小姐想出來的,你我最起碼也該五五分賬才是。”
宋初云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道:“不,我并不是存心想少要利錢,公子別忘了我也是個還算精明的生意人,怎會做賠本的買賣呢?我只要四分利,是因為我另有一事想請公子相幫。”
“哦?小姐且說來聽聽。”
“展公子也知道上次我‘云記’被砸之事,想必也聽到了一些流言知曉砸我鋪子的是何人吧?”
宋初云話說到一半有意停住看了展寂衍一眼,見他點頭表示知道是誰砸鋪子后,才接著說道:“唉,既然那些家丑展公子都知道,那我就厚顏把話直說了———沒錯,來砸我‘云記’的的確是宋府的正房夫人……”
“而只要我姨娘她的身份還是宋家的青姨娘,那我的‘云記’即使賺再多錢也會被貪得無厭的正房夫人占去。”
“這女兒和小妾的錢財歸正房所有本也沒什么不妥,但事情的關鍵是宋夫人已把我們母女倆凈身趕出宋府,還三番兩次的來搶奪我們好不如賺來的一點銀子,這讓我們母女的日子怎么過下去呢?所以我才會有個不情之請……”
展寂衍當下就反問道:“可是青姨娘有賣身契在宋夫人手上?”
“正是如此,宋夫人借著賣身契三番兩次的到‘云記’找茬,搶了一次銀子還不夠還想搶第二次,砸一次店不夠還想砸第二次!若不是我事先買了幾個家仆護店,恐怕眼下‘云記’早已又是一片狼藉了!”
“這些日子我思前想后一直在想這件事,最終認為若是不想法子把賣身契拿回來,那被宋夫人打秋風的事兒就會沒完沒了的一直發生。”
展寂衍聽完宋初云這番話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姐的意思,是想讓在下幫你拿回青姨娘她的賣身契?”
“正是如此,若是我親自出面去,我拿怕宋夫人不僅會不答應還會反過來變本加厲的要挾我,”宋初云說到這里臉上爬上了一抹黯淡的神色,凄然說道:“說來也不怕公子笑話,這偌大的福安城里除了公子外我竟無第二個能求的人,正是無人能求我才會冒昧前來相求公子……”
展寂衍聽了這番話微微的抬起了頭,恰巧把宋初云臉上的那抹黯淡收進了眼底,那抹黯淡不知不覺的牽動著他的心、讓他的心疼不自覺的升起了一絲疼惜。
這絲軟軟的疼惜讓展寂衍突然失去了之前談生意時展現出來的沉穩干練,他也沒多想這是宋家的家事不該由他一個外人來插手,想都沒想的回道:“別擔心,我愿意幫你把那賣身契拿回來。”
“公子此話當真?”
展寂衍只短短的失態了一小會兒,他很快就被過臉掩飾自己臉上的尷尬,須臾之后他就恢復回原本那副沉穩干練的模樣,但他卻依舊肯定的把答案重復了一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多謝公子愿意出手相幫,過幾日我會讓姨娘到宋府給宋夫人送銀子,到時候就請公子……”
宋初云一五一十的把心中早就醞釀好的計策告知展寂衍,并同他約好三日之后就開始實行這個計劃,隨后兩人再商討了一些紙牌生意的細節,事情都一一談妥后宋初云才帶著秋蓮和阿恒離開了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