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閥

第七百七十三章 兵臨東京

小說:

,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徐衛讀書的時候,學《滿江紅》,就記得這么幾句,另外還記得作者是岳飛,除此之外,就沒旁的了。等到了宋代,遇到岳飛,他也一直沒想起來問問,你是不是已經填了這首詞了。不過,估計岳飛還沒有寫下這傳世名篇,現在沒有,以后應該也不會有了。

因為,北伐中原,大有斬獲,故都東京,光復在望,估計岳飛也沒那么多“臣子恨”了。汾陽郡王折彥質一道捷報,鎮江府為之歡騰。

行宮內外,大街小巷,到處都在風傳這天大的好消息。皇帝欣喜之余,降下御筆,親自寫了封信給折彥質,扎扎實實褒獎了這位抗金領袖一番,不吝惜任何溢美之辭,歸結起來說一個意思:能跟折卿比肩的,也就只有唐朝那位郭汾陽了。

當然,這皇帝當了好人,唱了紅臉,徐良就得去唱黑臉。他以宰相的名義給折彥質發了省札,自然免不了要贊揚一下,但主要目的是提醒前線將士,宜將剩勇追窮寇,不要大意輕敵,但有金軍一兵一卒,還在黃河以南抵抗,事情就不算完。

幾天熱鬧起來,徐良終于想起了折郡王奏報中那句話,于是也順道問問折仲古,你說是有友軍在河北切斷金軍退路是怎么回事?具體是誰干的?徐良什么出身?徐家三代為將,他雖然走了科舉這條路,但也算是半個內行。當他想起這事時,心里就在猜測,十有是咱家老九干的,旁人也沒這個實力,沒這個膽子。只是他也鬧不明白老九按說在河東啊,怎么手都伸到河北去了?

這事沒弄清楚之前,他也不好在皇帝和大臣們面前顯擺。徐家現在的勢力如日中天,幾十萬西軍大半握在徐家手里,徐九呢又身兼陜西四川兩地最高軍政長官河東實際上也是他在代管,更不消說,他有他這個堂兄在朝中為相。太高調了,容易讓人說閑話。

他這還在操心前線戰事呢,陪同皇帝御駕親征的大臣里都有人開始琢磨,這中原眼看就光復了,咱幾時回東京吶?杭州雖好,可終究只是行在臨時駐蹕還成,久了不行,東京才是大宋的帝都,回東京才是正道。另外,還都東京,象征意義非常大,它代表著幾十年恥辱的洗雪!也可借此正告金賊,咱回來了!

徐良現在可沒空考慮這個雖說大局已定,耳東京城還在金軍手里,務必把北夷完全驅逐過黃河,這“階段性”的任務才算完成了。

他急,有人比他更急。

開封府東京城。

這場面,怕是只有當年金偽聯軍圍攻東京時才出現過。偌大一座雄偉的城池,被四面圍定放眼望去,但凡目力所及之處,全是軍營,真是連只鳥也別想飛過去。在淮西軍趕到之后,折彥質下令,三路大軍合圍東京,別等即刻開始強攻。與此同時,遣偏師一支去占領滑州,控制紫金山浮橋以及各處渡口一來是防止金軍逃跑,二來也阻止河北增援。

此時,宋軍的士氣仍然高漲,讓他們一口吞下東京城也敢。

但將領們多少有些意外,朱仙鎮一仗,雖說大勝,可打得吃力,宋軍損失也不小。你這剛打完大會戰,馬上又攻堅城,都不帶喘口氣的,不至于吧?

另外,岳飛舊事重提。先前我說要分化勸降,大王不聽,怕夜長夢多。現在金軍已經是窮途末路了,不值當一拼,還是勸降吧,反正他們也沒退路了。再者,這東京城里的百姓畢竟是大宋的,這仗一開打,矢石不長眼,難免殃及是吧?如果勸降不成,咱們再打。

折彥質雖然著急著想拿下東京,以成全功,但也不得不考慮這些大將們的意見。偏生這時候,劉光國跳出來,你們荊湖軍怕攻堅?沒事,我們淮西軍來!你們退后,東京城我來攻!

劉光國雖說也走出身將門,劉延慶的長子,但跟圍困東京諸將比起來,可能還差點意思。他之所以敢這時候tǐng身而出,主要是想著捏軟柿子。朱仙鎮大戰,他本人沒趕上,劉光遠也沒趕上,雖說淮西軍的季顯忠部臨末了來踢了一腳,可終究沒讓他兩兄弟親自露露臉。現在金軍殘兵敗將窩在城里,在他看來,攻破東京,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因此,自告奮勇。

說老實話,劉家兄弟雖比不上折彥質、韓世忠、岳飛這些人,但人家到底是將家子,打仗還是會幾手的。折郡王見他們跳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想著盡早攻破東京正中他下懷,還是因為劉家是皇親國戚,他賣這個面子,反正是同意了。

他一點頭,劉家兄弟卯足了勁,強攻西城。像西軍攻城,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一般都要配備整齊,巨袍強弩,鵝車飛橋,各色器械一樣不少,然后才動手。

而且能勸降的,就絕不動武。劉家兄弟倒好,估計是他們認為淮西軍也帶著“西軍”兩個字,甚至比西軍還要強,大型器械還沒跟上呢,人就開干了。

淮西軍上下,殺氣騰騰就往城前竄。東京那城墻多高?人架云梯就上!東京城防布置多么嚴密?強弩利箭多么犀利?人披著輕甲就沖!

讓觀戰的神武前后兩軍都為之側目,心說淮西軍這幾年成精了?

結果戰斗一打開,鬧了個灰頭土臉。淮西軍第一次進攻,愣是連城墻都沒摸著就讓人殺回來了。劉光國臉上不好看,發現金軍仍然還有斗志,也覺得自己太輕敵了一些,檢討一番后,拿出了個辦法,攻西水門。

東京雖然城池堅固,但是它這護城河是通到城里去的。西水門,

就是東京城諸多水門中的一個,徐府當年就在西水門。劉延慶的辦法是,用船裝著干柴火藥,給它點上,往西水門送,燒了水門,打開缺口,再進攻。

結果,這一招又失敗了。它那船還沒近西水門,就讓城上垂下來的金軍士兵給鉤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一艘艘船在河里燒個精光。旁邊荊湖軍和江西折家軍看得直傻眼,這還沒過年呢,就整焰火了?

“這是作甚?”在遠處一個小崗上,岳飛向身旁的韓世忠問道。

“劉光國想燒了西水門,可惜這十幾條船。”韓世忠笑道。

岳飛胸膛一陣起伏,搖頭道:“折郡王偏不聽我之言,淮西軍又是這般作派,“哼,照他這么打法,幾時破得了東京。”

韓世忠扭頭看子一眼這位同袍,問道:“怎地?還想勸折郡王?”

“勸是沒用了。”岳飛正s得讓折郡王明白利害關系不可。”

韓世忠聽他這話苗頭不對,提醒道:“鵬舉,折郡王可是各路兵馬的主帥,你說話得注意分寸。”

岳飛不為所動:“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莫說折郡王,便是徐郡王來了,我該怎么說還怎么說。”語畢,竟扔下韓世忠不管,打馬就往大營去。韓良臣在后頭喚了幾聲不答應,沒奈何,只得抽了一鞭子,趕緊跟上去。且不說私誼,岳飛是他的部下,要是沖撞了折郡王,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卻說岳飛一路沖進大營,直投折郡王的帥帳而去,帳前的衛士見他怒氣沖沖而來,正玉上前阻擋,可動作還沒作出來,岳飛腳步又快,手里馬鞭一虛晃,人就擠進去了。

大帳里,折彥質正和幾個幕僚商量著什么事,冷不防岳飛闖進來,把幾人都看得愣了愣,折彥質一皺眉頭:“岳飛,這里是什么所在?”

岳鵬舉抱個拳,馬鞭還沒放呢,大聲道:“卑職自然知道這是大王的帥帳。”“既然知道,如何敢不通報就闖入?你是軍中大將,當知軍法!”折彥質聽起來有些怒了。

岳飛臉色不改,正要說話時,韓世忠又闖進來,折彥質一看,納了悶了,極為不快地說道:“我說你們荊湖宣撫司是怎么回事?這都統制硬闖本王帥賬,宣撫使又跟看來?怎么……”

韓世忠到底穩重些,趕緊賠禮道:“大王息怒,卑職等并非有意,只是,事情有些急。”

折彥質心里頭倒也明白,此番朱仙鎮大捷,韓岳二將功不可沒,而且現在正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時候,也沒必要為這個事鬧得大家不愉快。因此也不糾纏,岔開話題道:“什么事?”

“卑職先前與岳都統在觀看淮西軍攻城,劉太尉以火船沖西水門,卻被金軍破解。鵬舉也是因為看得著急,因此急看來向大王報告,岳都統,是也不是?”韓世忠道。

岳飛吸口氣,緩和了一下態度,俯首道:“正是如此。”“事急,你好歹在外頭通傳一聲嘛,沒看到本王正和幾位議事么?

怎地?淮西軍又給頂回來了?”折彥質語氣也和緩了一些。說起來,他雖然都督諸路兵馬,但本職,還是江南西路的宣撫使,與韓世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