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欺惡(中)
余喬冷了臉。“帶下去。以后這些個沒有身份,衣著不整的人,都給我攔住不準放進來。”
“不過是個妓館,還以為是衙門嗎?”那漢子嚷嚷道。“我勸你趕緊把我們放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說什么,妓館?”余喬冷笑。“文武,趕緊給我帶下去。這種人我不想再看見。”余喬將袖子一甩,手中扣著的那枚果子順勢打了出去。
那被綁縛著的漢子,忽然哀叫一聲,仰面倒下。他掙扎了幾下,只覺得額頭疼痛難忍。“你,趕緊放了我,不然就等著全家倒霉吧。”
“我便是不放又如何。”余喬哼了一聲。“帶下去,磨蹭什么。”看著這人的無賴嘴臉,即便落得如今田地還要威脅人家全家,余喬越發氣憤了。
余喬被這一出鬧得滿心是火,也不在店里多呆,直接乘車回了家。輾轉了半晌這才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日,天光剛剛放亮,余喬就準時醒了過來。她的房間在三樓,總是最早照見陽光的,余喬在晨光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一夜無夢,昨日的不快也隨著黑夜一起遠離。這又是新的一天。
余喬依舊做男子裝扮,她洗了手臉卻不擦拭,任由微風吹過潮濕的面頰,帶來一陣涼爽。
不遠處傳來李雪雀躍的歌聲。余喬感覺到她歌聲中單純的快樂。不由感嘆道。“能這樣真好。”
走出院門,正看到身著碧花羅葉披肩,窄袖羅裙,裙上繡著朵朵白蓮的顏夕。她手持一柄美人團扇,正一下一下輕輕扇動。周身上下透出一種慵懶的媚態。就連余喬都不自覺地看的呆了。
“喬姑娘早。”顏夕閑閑的打著招呼。
“早。”余喬抬腳擰腰,一套松鶴拳打得翩然若舞。
“喬姑娘還是這般自在。”顏夕用團扇捂了嘴,笑的格外嬌媚。
余喬被那笑容晃得眼前一花。這美人就是殺傷力大,放到街上都能引起交通堵塞。
余喬那呆愣愣的摸樣引得顏夕撲哧一笑。“不知道的,怕還以為喬姑娘是個真公子。”
顏夕身上的清甜香氣,引得余喬使勁嗅了幾下。“好好聞的味道,顏姐姐又換香了。”
“閑來無事,隨便調的,你喜歡?”顏夕笑道。
余喬看了看顏夕那張精致的容顏,只覺得上天真是偏心,生出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還讓別的女子怎么活啊。“真的很難想象你這樣的女子,什么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
“連你也來打趣我。”顏夕輕嘆。“難道你不知,我之前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我哪里還會強求什么情愛。一切與我不過過眼云煙,如若不是你,我怕是早就遁入空門了。”如今的她風光無限,可又有誰知道,她初落風塵時的痛苦與狼狽,尋死不成,干脆就整日里裝瘋賣傻,惡臭盈身,一個堂堂的大家小姐,才貌雙全,最后不過落得被賣入歡場的下場,這世間有什么榮耀會是一成不變的,她,早已看透了人生。
“干嘛說得如此哀怨,不過是場忍辱負重的經歷,我佩服你還來不及,哪個被賣入紅塵的女子能逃過賣身賣笑的下場?可是你做到了,你該感到自豪,何必再為這個身份糾結。我救你出來,可不是為了讓你遁入空門的。”余喬永遠也無法忘記,初見這個女子時的場景,那糾纏著的長發散發這惡臭,全身的衣服早就看不出顏色,這個女子靜靜的坐著,在長廊下望著天空出神,余喬疑惑的看了一會兒,就跟那女子突然回轉的眼神碰了個正著,那是怎樣渴望自由的眼神,那眼神深處的荒蕪混合著希望,這樣的矛盾深深震撼了余喬讓她不忍移開視線。
“是,所以我才把我整個人都賣給你了,不是?”顏夕伸出芊芊玉指,點點余喬。
“那是你還算有良心。”余喬笑開了。
顏夕也跟著笑,那臉龐說不出的嬌媚。“我可不知道良心是個什么東西。”
“你少在這里貧。”余喬干脆斂了笑。“趕緊想你的新曲去,到時候要是想不出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有些乏了。”顏夕抬了個哈欠。“我休息去了。”
余喬不由有些好笑,這才起就又乏了,這真真是找的好借口。
去爹娘那里請過安,余喬步行上了街。白日里綻放是不營業的,這會也沒什么事,茶肆全部都交給了袁振打理,如今有沒有她都一個樣,她也不去受那個累了。
余喬施施然的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踱步,唇紅齒白的余喬更是引起了不少目光,可余喬混不在意。
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天,天擦黑的時候,余喬才回到家,她的手里提滿了各色包裹。逛街,似乎就是女人的天性,不論時間,不論年齡,都是如此。
入夜,余喬被房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那聲音雖然刻意壓制,可是那熟悉的聲音余喬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有人來了,而且還不在少數,聽得到呼吸的就有二十幾個,不排除有高手的可能。
余喬皺了眉頭,抓起床頭軟鞭和腰包就翻出了窗外。借著月色可以清晰的看到在房頂上快速移動的人影。余喬伸手從腰包里掏出幾個鐵蛋扣在手中。站的這般密集,不是等著當靶子嗎。想當年她才剛學武,就只身對敵了,何況是如今?
余喬冷冷一笑,手中的鐵蛋一甩,對面房上頓時傳來幾聲悶哼,然后就是重物墜地的聲音。余喬也不停頓,當即又是幾個鐵蛋飛出。
賊人中頓時有人發出呼哨,剩余的十幾人快速趴伏在房上,也不敢再動。其實這說起來也不過只是一瞬,連房中熟睡的眾人都沒有驚醒。余喬干脆飛身上了房頂。“諸位深夜來訪,所謂何事啊?”
眾賊子見余喬只有一人,膽子也大了起來。“小姑娘,暗器不錯啊,不知道這手上功夫如何?”
“想知道就過來試試啊。”余喬淡然說道,手里的軟鞭也發出啪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