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臉色很不好,上前一步,拽住承淺的手臂晃動幾下,有撒嬌的成分在里面。“少主,你需要他們嗎?”
承淺的視線落在兩名少年臉上,他們垂下眼瞼,沒有一絲自卑之色。她心知,他們可不是‘孌童’這么簡單。將小九拽著自己手臂的手撥開,對他溫柔一笑,“我自有主張。”
小九仍舊是孩子氣,努了努嘴,一扭頭走到歐陽落身邊,小聲地說著什么。
“府主一片好意,那在下就不推辭了,請小哥帶為轉達謝意。”她作了一揖,回之以禮。
侍衛臉色仍舊有些紅,只好應了聲,點著頭說會把話轉達給府主。“那小的就不打擾幾位休息了,有什么事,只要差蔓生蔓知做就好了。”
承淺笑著頷首,侍衛恭敬退下。
她仰頭看著天空,視線不經意間落在那兩名少年臉上,嘴角不經意地抽了抽。一聲長嘆只能藏在心里,她扭過頭,見刀鳳正纏著肖唯說話,她說什么,肖唯只是點頭,不回話。
可刀鳳仍舊說的吐沫星子橫飛,很是盡興。目光落在歐陽落臉上,她稍稍抬眼,舌尖隨意地舔了下嘴角,淡淡的津液留在嘴角,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曖昧。“我倦了,吃晚飯時再叫我吧!”
她轉身,往南院的正房里走去,兩名少年相視一眼,隨后跟了上去。
刀鳳對著承淺的背影笑,“你看,你家少主就是那副德行,簡直就是一個大色女嘛!”說罷,他用手肘去撞肖唯,卻撞了個空。
再轉眼,肖唯已經走到了一間廂房門口,從里面鎖了門。
刀鳳只有跺腳的份,再無其它。
房間里的裝飾并不豪華奢侈,頗有幾分儒雅之風,體現出主人的品味很不一般,相比開天門的炫富,何府主到是還算低調。房間里的幾件擺設都是青瓷,并非是什么古董,只是當朝的東西,青瓷里的清韻仍舊新透,看得出是剛入手的。
她將房間里的一切都看過一遍,最后才坐到了一把靠椅上,悠閑地點著頭,表情中盡是滿意。
名叫蔓生、蔓知的兩個少年只安靜地站在一邊,似在等候吩咐,可她的目光總是一次次地跳過他們倆,去看四周。
兩名少年私下里也對過幾個眼神,心里不懂,府主讓他們伺候的這名女子有何不妥之處。
“蔓生蔓知?”她喚了一聲,面露笑容地看著他們二人。
“小人在。”二人一同上前,恭敬地作了一揖。
她再次打量二人,一擺手,示意他們可以直起身子說話。“名字不錯,誰起的?”
“是府主。”其中一名少年回話。
她的視線自然被吸引過去。這少年比另一個少年個子高一些,應該是哥哥吧?“你是蔓知?”
“不,小的蔓生,是弟弟。”少年解釋道。
承淺沒想到,到是弟弟膽子大一些。她笑的開心,輕輕搖頭嘆息,隨后站起身。“你們兄弟二人多大了?”
“十三歲。”還是弟弟回答的。
真是個好年齡。承淺在心中嘆完,又看了下站在那里不說話的蔓知,蔓知似乎察覺到了那樣的目光,對上她的眼,覺得她笑的很柔和,沒什么惡意,并不像外界傳言那樣。
“我趕了半天路,想躺下睡一會,你們倆...”她看向二人,靈動的大眼一轉,似有詢問他們的意思。
“小的可以伺候承少主。”蔓生上前一步。
承淺站起身,心里面已經敲起小鼓來。兄弟什么的很有愛,可是她...她心靈上過不去嘛...腳步一頓,下一瞬便恢復正常,尋摸著自己打點水洗洗臉,早點休息一下。
“少主是不滿意我們兄弟二人嗎?如此的話,剛才為何收下我們?”蔓生語氣中略有生氣,語速也快了起來。
回頭瞧見一個氣鼓鼓的少年杵在那里,她頓感哭笑不得。
剛才收他們是因為這兄弟倆是何府主派來監視她的,這兄弟倆莫非是忠犬不成,非得寸步不離地監視她?還是說,這兄弟二人就那么想‘獻身’?
她回頭的姿勢維持了很久,腦中仍舊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就在她想堅持自己的想法時,那個略有膽怯的哥哥卻說話了。
“請承少主不要為難我們兄弟二人。”聲音里有著種急切,轉眼間,人已經到了承淺面前,就那么跪了下來。
何來為難之意?她只不過是想休息一下,不想碰這兩名少年而已!怎地好心變成了為難?她一籌莫展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少年,說不出話來。
蔓知見她不語,只得抬起頭,眼睛里竟然含了淚水。“請承少主收下我們,如果您不收了我們,我們會被送到吳涯房里的。”
她娥眉微蹙,看著面前的少年,他眼睛里竟然含了淚水。“吳涯?這名字有些熟悉。”語畢,她便想起吳涯到底是誰了。
傳說中那個那個夜御三男的,而且這個吳涯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被他瞧上的少年,若是普通百姓家的,八層都會被他的手下帶回家,再出來時,可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聽說有被抓進去的少年出來后都會瘋瘋癲癲,要么就是墮落到勾欄院,從此做起皮肉買賣。
吳涯當真是坑害了不少少年啊...
“怎么,吳涯也來了么?什么時候到的?”以前她是眼不見為靜,現在沒想到,竟然也有同臺搶生意的時候。
蔓生走了過來,將跪在地上的蔓知拉起,“來了有五日了。”
“每夜都要送進去三個少年,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了。”蔓知說著,有些害怕,靠在弟弟懷里,尋找著安慰。“昨天還死了一個,只有十歲。”
她扶了扶額角,這個何府主還真會投其所好,他這樣的目的是什么呢?其實沒必要啊,這筆單子肥的很,按理說,應該是我們討好他才對...
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她已經覺得困倦了,只得沉聲道:“只要你們不出南院,應該沒事吧?”
蔓生點頭,并沒回話,而是安慰著在他懷里的哥哥蔓知。
承淺看的有些愣神,不禁覺得這兄弟倆...
兄弟什么的,最有愛了。
“好了,帶你哥哥在院子里轉轉,我實在困倦的很,沒事就別來打擾我,我又沒說不要你們。”說罷,她擺手,示意他們趕緊出去,她要休息了。
蔓生應了一聲,然后扶著哥哥往外走,時不時地回頭去看承淺,到了門口,伸手開門,問了一聲。“那我們今天睡哪?”
她垂頭,思維一轉,“找人送來兩個軟塌,你倆就在外屋湊合著睡吧。”
蔓生似乎安心了一些,帶著哥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