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葵依照秦敏所給的路線，很快就找到云帆實業連鎖所在地。云帆實業連鎖比它站上介紹的規模還要大一些。

董小葵在前臺說明來意，不料那有著潔白牙齒的前臺美女早知曉她回來，微微一笑，說：“秦經理已經通知過，請董小姐跟我走。”

董小葵對著前臺美女微笑。總覺得這種待遇讓她有些受寵若驚。是啊，在這個研究生都遍街竄動的年代，她一個還沒有正式畢業的大學生居然能夠受到這樣的待遇，換做誰，誰都會覺得中了五百萬，繼而懷疑對方是不是正規公司，會不會有其他的目的。

現在董小葵就覺得有些蹊蹺。不過，還是不卑不亢地跟著那前臺小姐一并穿過銷售服務部大堂來到企劃部門口。

董小葵定睛一看，原來企劃部是有專門的辦公室的。前臺小姐在門口停了腳步，繼而對董小葵做了請的手勢，讓她到隔壁的屋子里等著。董小葵留心看了一下，這間屋子是一間會客室。大塊的磨砂玻璃落地墻，將會客室與大堂隔開。

董小葵在沙發上正坐。那前臺小姐為董小葵倒了一杯水，微笑著說：“董小姐，秦經理正在接一個電話。他稍后就到。您稍等。”

“好的，謝謝你。”董小葵也是回以微笑。

那前臺小姐一頷首，說要去忙，然后十分有禮貌地退出去。整個會客室只剩下董小葵一個人，她依舊正坐在那里，看到旁邊玻璃桌子上堆放著整齊的雜志，是云帆實業連鎖的期刊，名曰“揚帆云上”，名字雖然土氣，不過那雜志的封面倒是很有感覺，光影色調都很美，封面平面廣告和封底的廣告應該都是自主拍攝的，創意十分不錯。

董小葵對這雜志十分感興趣，但第一次來，主人不在場，對于別人的東西，哪怕只是這種擺在桌面上的都不能擅自去動。若真要看，必須要得到主人的首肯。這是禮貌，也是一個人的修養。

在會客室等了一會兒，瞧了瞧墻壁上幾幅壁畫，就有人推門進來。這是董小葵第一次見到秦敏，比站首頁照片上要更年輕一些。皮膚白皙，國字臉，頭發剪得很短，穿的是公司的自主的男裝工作服，經典的白衫黑褲。

“董小葵小姐吧。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他說，在對面主位坐下。董小葵看到他的舉動，有些局促。

這是怎么回事？董小葵覺得蹊蹺，不過，她不動聲色，保持著微笑，說：“沒事，倒是耽誤你時間。”

她微笑看著秦敏，想著靜觀其變，看看對方的意圖，即便看不清，大概還是要有一個譜。無法掌控，或者從來沒有掌控意識的人是十分可憐而可恥的。

秦敏一笑，坐姿十分端正，說：“我剛出差回來，也是一堆的事情要處理，確實有些忙，不過，我看了這么多投遞簡歷的人。我實話說了，你不是最適合的，但是你是最有靈性的，許多的文字能夠很準確得達到各種理念，我覺得跟本公司很相符合。所以，才想在正式的招聘程序開始之前，先見見你。”

這人倒是實誠，是個成大事的人。這種事并不需要耍心計的事上，絕對不耍心眼。董小葵對這人有初步的評價，也是笑著說：“真是十分榮幸，您能有這樣的肯定。”

秦敏手中拿的是董小葵的簡歷，又瞧了瞧，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她的缺乏工作經驗，而沒有一個公司有義務去培養人。現在是競爭的社會，不僅是人和人之間，公司和公司之間也要競爭。

“所以，你沒有工作經驗，這讓我猶豫了好一陣，這才決定先見一見你。”秦敏說話十分直接，也十分中肯。

董小葵倒是欣賞這樣的，略略點頭，說：“如今什么都講求效率，作為公司的一員，自然是要為公司謀求最大的利益，公司才有留下你的理由。而作為公司的管理層對于人才的選拔自然要嚴格。我懂的，其實，今天秦經理能約見我這一面，已經是對我的肯定，給我無比的信心了。”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秦敏略一蹙眉，似乎是打量她一番，眼神里似乎有贊賞，然后也沒有說其他的，而是說：“我的意圖也說了。接下來，我還得要依照程序跟董小姐談談。”

“十分樂意。”董小葵說。

秦敏輕輕敲擊桌面，略略思考，詢問了董小葵對于整個云帆實業連鎖的看法，以及一些工作的構想。董小葵之前早就做足了功課，將自己的一些看法談了一下。

前前后后，十分正常的談話，不過持續的十分鐘，期間，有個眉清目秀的大眼睛女子敲門進來喊了一聲：“秦敏，林總找你。”

“好。”秦敏回答。

董小葵瞧了瞧那個女的，聽稱呼來說，整這個眉清目秀的女子工作資歷，或者說職位都應該比秦敏高，要不然就是跟秦敏關系不錯，否則在公司，不至于這樣稱呼。

秦敏回答了“好”，轉過來對董小葵說：“董小姐，我想問一句：如果我讓你來公司上班，你能幾天正式投入工作？”

“一周。”董小葵回答。其實，她很清楚，一個公司不可能白養一個新人一周的。但是這種東西其實是在討價還價的，最開始要價是要高的，才能給自己留討價還價的余地。

果然，秦敏一笑，說：“董小姐，公司沒有義務留那么久給你適應。”

“其實我不想說我的時間。因為我說的是完全上手。而能上手和完全上手是兩回事。現在，我只想知道公司給的最短時限。”董小葵不卑不亢，略略頷首。

秦敏眉宇間有略微的笑，然后，說：“只有一天熟悉，第二天就要投入工作中去。”

“好。”董小葵只一句話。

“公司沒有義務給你過長的適應時間。”秦敏再次強調。

“我很清楚，沒有鋒利的爪牙，便不適合生活。”董小葵回答，然后笑著問：“公司愿意給我這個機會？”

是的，這幾天找工作并不好找。而她并不想動自己的積蓄。而最近因為繁忙，都沒有上“最神話”去晃蕩，自然也沒有多少收益。

再說了，一個游戲的壽命很短，不可能承載一個人的青春歲月，更不可能去承載一個人的一生。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自己的職業規劃。人畢竟是活在現實，活在當下的。

所以，這才是正份兒，正如秋水長歌所言“游戲是用來享受的，好好享受就好”。

目前，就業不景氣。騎驢找馬是正確做法。再說這云帆實業連鎖似乎還行，先來感受一下，積累一些相關工作經驗。反正，這種工作多少是要跟媒體宣傳打交到的，至于自己的本份兒，金融系，在這個行業雖然有辱沒的嫌疑，但到底那些知識都還沒有完全派不上用場。

“好，我愿意給你一個月。試用期。”秦敏說，然后看了看表。

董小葵將這個動作忽略掉，不卑不亢地說：“十分感謝秦經理的信任，我定當接近全力，想必秦經理對于我的能力能提出合理的估價。我也不怕秦經理說我俗氣。這是動力，也是價值所體現。不知，秦經理對我工作能力以及崗位的估價是多少？

是的。找工作就是賺錢，哪里來那么多的矜持與不好意思的？錢這一塊是必須談到的，如果一開始不談清楚，就會不明不白的。

秦敏十分贊賞，說：“你能這樣直接提出來，十分直率。我也十分欣賞，試用期的，應該是這個數。”他說著，在紙上寫了一個數字。

董小葵瞧了瞧，接近兩千。與自己了解的錦城的這個職位的水平差不多，不過對于一個剛出來的大學生，能給接近兩千的試用期工資，已經很不錯了。何況這個職位聽起來偉大，實際上就是文字打雜員。

“董小姐是否覺得肯定？”秦敏問，又一次看了看表。

“秦經理是慧眼之人。那未來方向，可有新的標準？”她問。這些也是必須要弄清楚的。

“轉正后加六百，有三金。不過要看你本事了。這一個月是否能夠合格。”秦敏回答。

這是十分滿意的結果，對于一個實習的大學生來說，不過，這也許也預示著她的工作將會十分繁重。但如今，她什么也不管，只是點頭，說：“多謝秦經理。一個月后，我想你會相信你的眼光依然敏銳。”董小葵笑著回答。

“什么時候可以來上班？”秦敏問，已經站了起來。

“明天即可。”董小葵回答，完全不是普通求職者的謙卑。謙卑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態度的恭敬不是靠謙卑完成的。一個人首先要有一種氣勢，即便我是來求職的，也得顯露出的一種合作者的氣勢，即：我不是乞求這份工作，我是在靠我的能力來與你合作。所謂“不對等，不合作”，也可以是這樣的解釋，我需要對方的錢，對方需要我的才能。

“好，明天八點。今天提前歡迎你加入我的團隊。我現在還有些事，要去向林總說一說，今天，就到這里。”秦敏說，已經往外面走。

董小葵也是趁勢走出去，向他道別。從容走出云帆實業連鎖，走出大樓，走入九月金黃的秋陽里。

這云帆實業連鎖，目前沒看出蹊蹺，但愿是自己多慮。董小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