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極品太子
“你不知多危險么?”李斂楓蹙眉責備,看看四周,像是悟空給唐僧劃了一個圈,說:“就呆在這里,不要動,我去瞧瞧那邊。”
“你小心些。”董小葵叮囑,一顆心懸著。
“放心,我沒事。”他說,在余震剛剛結束,他與救援隊一并投入清理與救援,大約是過了半個小時,才將幾輛運輸車清理出來。
期間,也經過了好幾次的余震。董小葵就聽話地站在原地,看著周遭的山體嘩嘩下落。她的一顆心始終著懸空。而整個人像是在走長空棧道,一失足就是萬劫不復。
那幾輛車清理出來,有一名司機已經死亡,正在將那名司機從駕駛室中抬出來時,忽然又是一次大的余震。眾人連忙躲避,一塊石頭落了下來,砸在李斂楓的肩膀上。
董小葵一看,顧不得石塊墜落,瘋一般地跑過去,喊:“李斂楓,李斂楓。”
“站住,滾過去。”他喊,被幾個石塊砸中背部,他顧不得護著自己,沖過來將她護在身下。
好在不是大的石塊,余震很短,很快塵埃落定。董小葵從嗆人的煙塵里爬起來,拖著他檢查,問:“李斂楓到底怎樣,到底怎么樣了?”
“沒事,只是背部有些疼。”他說,語氣很是安慰。
“讓我看看。”董小葵說,就要去瞧瞧,看看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李斂楓一轉身,拽著他的手說:“我沒事,你別看了。”
“讓我看看。”董小葵倔強地說。
“看了要負責的。你敢么?”他居然有心打趣她。
董小葵眉頭一蹙,李斂楓已經招呼旁邊那幾人,來清理這最后一輛車,想法將那司機抬出來。
“李斂楓。”董小葵站在一旁喊。
“滾過去,速度。別讓老子分心。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活了。”李斂楓吼道。
董小葵被他吼得一愣,這家伙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但絕對不會說沒禮貌的話。看來,他是真生氣了。所以,董小葵慢慢退到他指定的安全地帶。
那名司機終于被抬出來。董小葵隔著一段距離也瞧見了。面目已經全非,雙腿似乎被變形的車壓斷,無力地搭在一旁。破碎的褲子上全是血和泥。這是董小葵第一次看到這場災難里的死亡,她身子微微發抖,渾身頓時冰涼。
李斂楓蹲身檢查,站起身搖搖頭,嘆息一聲,說:“已經死亡,這是來自渝中的物資車。登記一下。無論死在何處,這魂總是要歸故鄉的。”
他做了簡單的交代,有救援的車輛將那尸體抬走。
董小葵抱著肩膀站在人群之外,不敢看第二眼。李斂楓一下子轉過身來,對她說:“小葵,沒事的。”
這一句話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董小葵卻知道李斂楓在說不讓她擔心,她點點頭,只覺得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李斂楓一身的泥土,手上滿是血跡。他走到旁邊的水溝邊洗了手。董小葵這才晃過神來,快步走過去,說:“李斂楓,疼不疼?有沒有傷著?”
“啥?”他問。對面是工程車轟隆隆的作業聲,他大約沒聽清。
“給我看看你的傷。”董小葵說。
“沒有受傷了。那石塊不大,很是浮云的。”李斂楓說。
董小葵沒說話,一掌拍在他背上,李斂楓倒吸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十分生氣地說:“董小葵,你這個狠心的賊婆。”
“你說沒傷,我才打的。”董小葵聳聳肩。
“好了,沒出血,背上疼。”李斂楓回答,站起身,大步走過去在駕駛室里坐下來。董小葵讓他背過去,輕輕撩起他的衣服,背上烏黑了一大塊,怵目驚心的。有一小塊皮膚沒有了,血肉模糊的,如果不是他穿著軍綠色的衣服,怕早就浸染出一大團血漬了。
“呸,還說沒事。”董小葵瞧著,心里到底是難過。
“這是小傷了。你又不是沒見過許仲霖那家伙,那是更亡命徒的。”他說,語氣淡然。
董小葵沒有說話,想起那一次,許仲霖那怵目驚心的傷,那家伙每一次都是致命傷。她垂了眸,不想多想,只是低聲說:“別說那些。我給你上藥,你忍著點。”
董小葵說著,打開藥箱,還有一點點的消毒水,是從他空投的藥品中要來的。她小心翼翼地為他消毒。聽得他壓抑的吸氣聲。這家伙向來極少露出頹勢,他能這樣,說明一定很疼的。
董小葵微微蹙眉,想這家伙方才居然鎮定自若的,還真是會裝的主。
“別在心里埋汰我,你個惡女。”李斂楓齜牙咧嘴,嚇了董小葵一跳。
“你想多了。”董小葵說,抵死不承認。
“那最好。”李斂楓回答,依舊背對著董小葵。
董小葵替他消完毒,收拾好藥箱。車隊在整裝待發,李斂楓坐正身子,看著遠處的青山,說:“以前,我從來都覺得死亡是一件很容易而且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舒寧離我而去,我很難過。地震那一刻,得知是蜀中地震,我很怕,怕你不在。我再也看不到你,再也不能在雜志中去搜尋你的文字,你的博客、MSN的簽名再也不會更新。我將嗅不到你的氣息。我忽然想:如果可以,寧愿遭難的是我。那樣——,你還會記得我一些。”
董小葵一聽這話,忽然就急了,急切地說:“李斂楓,閉上嘴。這些話是你隨便說的么?我如何又記不得你了?動不動就提到這些。”
她已經不敢去說死亡之類的字眼,真是怕不吉利,這樣的災難面前,她甚至恨不得那些所謂的仇敵都能好好活著,日子還是像以前一樣,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所謂的生離死別。
如果情感一定要用生離死別才能檢驗真假,那么,她寧愿一輩子都不要去分辨,她寧愿相信所有情感的真與美好。
“好了,我不說這些就是,傻丫頭。”李斂楓回答,語氣難得軟軟的,帶著一種淡淡的寵溺。
“不要用生離死別去檢驗感情的真假,那是任何人都玩不起的。”董小葵緩緩地說。想起年少時失去父親那種痛徹心扉的難過。
“嗯。”李斂楓回答。車隊開始緩緩前行。路況十分不好,好在李斂楓果真是高手,車開得十分穩妥。一直到黃昏時分,才算真正從危險的地帶撤離,進入國道。
董小葵的一顆心才總算落地,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暮色之下,遠處有鳥兒飛翔。董小葵靠著椅背,居然沉沉睡著。
再一次醒來,車已經到了鄰縣。李斂楓推醒她,說:“小葵,起來吃些東西,我給車加點油。一會兒就可以到家了。”
董小葵睡眼惺忪,睜開眼看周圍,看到考古隊的一群人都在一個安置點派對打開水泡泡面。她沒有胃口,只是搖搖頭,說不想吃。
李斂楓有些生氣,拿了方便面去排隊。董小葵坐在車里看過去。黃暈的燈光下,他的背影有一種孤獨。她看著,看著,看得那樣感傷。
考古隊的人倒是讓他先泡泡面。他端了過來,有些不悅,說:“你必須吃一些,中午就只吃了一口。”
董小葵不好拒絕,吃了一些,然后劇烈咳嗽起來,頭也有些疼。她搖搖頭,說:“不行了,不想吃。有些累。”
李斂楓也不勉強她,安慰說:“一會兒就回家了。”
她點點頭,這才伸手去摸手機,手機還有微弱的一點點電量,看到有一格信號,她忽然激動起來,想要給許仲霖打電話,可是他在執行任務。她又想給親戚朋友打電話,似乎又都不行。這電池支撐不了那么多電話。所以,她編輯短信說:“我是董小葵,我活著,很安全。”她寫完,群發出去。然后看著那手機顯示正在關機。
她無奈地嘆息,李斂楓卻加好油,跳上駕駛室,說:“考古隊要在這邊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我先送你回去吧。”
“什么?”董小葵問。
“你很想念你的媽媽,咱們就早些回去吧。”李斂楓一邊說,一邊已經發動了車子。
“可是,路況——”董小葵十分擔心。
“別忘了本少是做啥的。神馬路況都是浮云,只有技術才硬道理。”他說,已經將車開出加油站,拐上國道。
“你是飆車的。這個,我知道。”董小葵說。
“那是速度的藝術,你不懂的。好了,乖一點,相信我。”李斂楓說,已經將車往國道上開。雖然不是崇山峻嶺,但這里依舊也是山中。只不過相對于阿壩州來說,這條國道兩旁的山要開闊得多,土質結構也要好得多。并且沒有在地質斷裂帶上,所以地震帶來的影響較小。但即便是平時,在這條國道上夜晚行車都是可怖的事。何況是地震時期。
這一次,大約是路況不好,也大約是因為董小葵實在害怕快車,李斂楓開車的速度并不快,并且一路上有不少的物資車輛來來往往,李斂楓開著車走走停停的,這才讓董小葵的一顆心逐漸放了下來。
董小葵一直看著車燈延伸出的前方路途,覺得像是人生:看不清未來,但總是一直在延伸,你永遠不知下一刻,路況會如何,但是希望總是在不遠處。活著的人,應該始終堅信未來的美好,并努力向前。
(停電華麗持續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