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藍蓮想起那個粗獷的男人。自己一直覺得優雅高貴的娘親和這個粗獷的爹爹不般配,卻沒有想到在他粗獷的外表下竟然會有這樣一顆細膩的心。
唉!看來自己對這個家里的人還真的是了解的太少呀!藍蓮暗暗嘆了一口氣,然后抬眼看向小建業,道:“建業,你放心吧,姐姐一定幫你治好病,然后帶著你去上學。不過你要乖乖的哦。現在你先躺著不要動,讓姐姐幫你揉揉肚子。”
“嗯,我聽姐姐的話。”小建業乖乖的閉上眼睛,任藍蓮的手輕輕為他按摩。藍蓮集中精神,再一次將建業身上仔細檢查了一遍。她暗暗將建業身上的病情全部都記在心里。
自從羅達遠將家里的醫書借給她看以來,這幾個月,她不斷地翻閱那些古醫書。卻一直沒有找到相關的病例介紹。這讓藍蓮心中涌起一頓困惑,在古醫書上找不到的病癥,莫非就像‘非典’似地,是一種新型的疾病,所以古書上面才沒有記載。這一次她打算回到縣城的時候,就去問一下臨床經驗比較豐富的羅醫生。也許她能知道是什么病?只要查出病來,就能對癥下藥了,建業的病才有可能好轉起來。
給建業做完按摩以后,藍蓮站起身來,向外面院壩里走去,而建業則窩在劉二娃身邊,聽他講打仗抓土匪的事情。
今天天氣晴朗,姥姥和老媽正在院子里晾曬采來的草藥。藍蓮走過去,看見老媽正在將以前曬干的草藥用布袋子裝起來,然后放進背篼里面。這是明天兩個人要拿去交給醫院里面的草藥。姥姥一個人采得還真不少,曬干以后,足足有兩背簍呢。估計最少能賣三塊錢。想起這幾個星期光給姥姥賣草藥已經掙了有十塊錢都不止。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一幢房子很快就會起來了。藍蓮想著姥姥和舅舅終于可以住進四面不再透風的新房,她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她轉過頭去,看姥姥正在清洗一盆小土豆。藍蓮過去蹲在姥姥腳邊,擼起袖子來幫姥姥洗土豆,看著姥姥將土豆放進鍋里。她連忙跑出來抱來一捆柴火,點著火燒了起來。不一會兒,鍋里響起咕嘟咕嘟開水的聲音。
藍蓮添了一把柴火,然后望著正要掀開鍋蓋翻檢土豆的姥姥,揚聲笑道:“嗨,土豆很快就要熟了,有吃土豆的舉手哦!”
“土豆?”姥姥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蓮兒,雖然這個東西長得和土豆差不多,不過你仔細看看,這絕對不是土豆哦。”
“不是土豆,那是什么東西?”藍蓮聞言一愣。
姥姥揭開鍋蓋,藍蓮好奇的撈起一個“小土豆”仔細打量起來。只見剛煮熟的“土豆”呈淡黃棕色。有縱向的皺紋和橫向的環紋,環紋上寄生有點狀的密環菌。它的兩端稍微彎曲,呈長橢圓形,一端有紅棕色芽孢,像鸚鵡嘴,另一端有一個圓形疤痕。這不是土豆,又會是什么呢?
藍蓮狐疑的握住“土豆”兩端,想要將它掰斷品嘗一下。誰知道這個土豆質地特別堅實,她竟是不能將它折斷。藍蓮無奈,只好用刀子將它切開來,只見它呈半透明狀,而且一股騷臭氣味撲鼻而來,熏得藍蓮皺了皺眉頭。現在她終于相信姥姥說的是實話了,要知道土豆的內部都是淀粉,怎么可能是透明狀?而且土豆絕對沒有騷臭氣味耶。
望著藍蓮蹙眉的樣子,姥姥“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道:“蓮兒,現在你相信這不是土豆了吧?不過這可比土豆值錢得多。這是一種名叫天麻的藥材。是我昨天在對面的山坡上找到的。以前都說那兒曾經出現過雞冠子蛇,所以沒有人敢去那兒。昨天我無意中從那兒路過,卻發現了這些天麻。就把它們挖回來了。還不少,你看這么滿滿一鍋,曬干以后估計也有四五斤左右。要交到醫院去的話,估計最少了也能交十塊錢。”
“哇!那豈不是相當于人家一個月的工資了嗎?”藍蓮和劉英兩個人驚喜的叫出聲來。
“嗯。是啊。”姥姥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仔細的將那些天麻從鍋里撈出來,晾曬在簸箕里面。
望著個個飽滿的天麻,藍蓮忍不住嘟囔道:“嘿嘿,這么值錢的東西,我還以為它是土豆呢。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姥姥聞言笑了起來,她拿起一個天麻道:“鸚哥嘴,凹肚臍,外有環點干姜皮,松香斷面要牢記。”
劉英好奇的看向她道:“娘,你這是說的什么呀?”
“你們有所不知,咱們川南出產的野天麻是最上品的天麻。古時候有些昧著良心的人就開始造假,他們會用土豆代替天麻來充數。人們經過長期的驗證,就得出這樣的口訣來:‘鸚哥嘴,凹肚臍,外有環點干姜皮,松香斷面要牢記。’這就是鑒別上品天麻的口訣啊。”
“哦,記住了。”藍蓮和劉英兩個人連連點頭。
藍蓮抬起頭來望著姥姥,只見她微笑著,每一道皺紋都舒展開來,滄桑的臉上露出了從未見過的自信和快樂。
在老媽家呆了一會兒,藍蓮這才牽著建業的手回到藍家祖屋。
一進門口,只見舅媽正蹲在院子里摘洗著什么東西。現在可是寒冷的冬季。而且傍晚時分的天氣更加寒冷。舅媽會洗什么東西?藍蓮和小建業好奇的走過去。
聽見腳步聲,舅媽抬起頭來,看清是她們。舅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哎喲,蓮兒和建業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