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縱意人生

015 老師的教誨

江南市火車站,國家三級車站,站臺是新修的,墻壁上油漆依然耀眼,散發出有些嗆人的味道。作為一個中轉樞紐站,每天在站臺上來來往往的旅客川流不息,一列列墨綠色滿載旅客的長途短途客車,哐當哐當聲響中進來出去,承載著無數的理想駛向遠方。

“一路順風!”

一個小男孩站在月臺上,對著一輛緩緩啟動的列車不斷的揮手,引來不少人的好奇目光。極少有這么小的孩子獨自送人的,不由得別人不多瞧幾眼。

張思林放下車窗,目光從遠遠的身后收回,小男孩的身影已經看不清了,那張沉穩帶著稚氣的臉卻一直在他腦海中回想。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孩子,總編抱緊了些懷里的包,這個包里有“哈利波特”的后續部分,還有一份能讓香港出版界人士驚掉下巴的合同。

列車不斷的勻速搖晃著,張思林閉上眼睛,想著上午兩個小時的談話,唯有苦笑。

“要么是我瘋了,要么是這個世界瘋了••••••”

張總編喃喃自語,他竟然被一個孩子說服,簽下了在他來之前任何一個出版人都不可能簽訂的合同,額,還有一個保密協議••••••

張思林每每想到這個保密協議都有點哭笑不得,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出版社竟然還要為作者保守秘密,不能透漏作者的姓名、年齡、住址••••••等等一切的資料。

真是奇怪的事情啊,張總編臉上泛起一種奇異的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不愿意為人所知的作者。不過,還有更讓他驚奇的,小男孩給出一個宣傳方案供他借鑒,這個方案真的••••••

捏著幾張薄薄的紙,眼簾中倒映著安然自信而平靜的臉,他不知道該怎么評論男孩的方法,是無語還是滿懷希望,試試吧,反正自己盡力就是了。

深秋的黃浸透了漫山遍野,火車轟鳴向南方行去,向著一望無際的藍靠近。

清幽的小院里傳出悠揚的琴聲,熟悉的練習曲拉的有些漫不經心,安然正對著樂譜,心思卻飛到九霄云外。

“停一下,”李云飛的眼神從老花鏡上方直視過來,“小然,你有心事?”

琴聲戈然而止,小男孩輕輕搖頭:“沒有,剛才想到了些別的事情,分了心。”

“嗯,坐下休息一會吧。”老人并沒有因為學生的分心而生氣,而是讓孩子坐了下來。

安然有些臉紅:“對不起,李爺爺。”

老人呵呵一笑,揮了揮手:“傻孩子,這不算什么。李爺爺我年輕的時候比你可差遠了,經常曠課逃學的。”

安然默然,有點不適應這種談話的方式,這個月來從來都是長輩對晚輩的教訓居多,今天怎么變了。

“聽說你寫了本書,叫哈利波特,有好幾十萬字,要出版了,還是在香港出版?”

“嗯”

老人很欣慰,昨天傍晚孩子的母親過來給男孩請假的時候,這個理由他有些無法相信,現在他確信了。

“你剛才是想著這件事嗎?”

“嗯”

“在拉琴的時候想著這件事情,能對它有所幫助嗎?”

“沒有”

“那為什么要想?”

“忍不住”

“呵呵,”老人又笑,孩子的答案很直接,也很真實。是啊,自己的作品即將出版,誰能忍得住不想呢。

李云飛又問:“聽說你還寫了幾首歌,說叫人帶回去找人看看?”

男孩紅了臉,點點頭。不由得他不臉紅,和“哈利波特”一樣,都是抄的后世膾炙人口的歌曲。肯定是媽媽說的,安然想起父母從昨天晚上開始,到今天下午還沒合攏的嘴,無奈的搖頭。

那些歌是安然精心選擇,為了“哈利波特”這本書而熬夜抄出來交給張思林帶走的。今天上午給了總編大人和父母又一次震驚,只是有些心急的他顧不得了。

“唱給我聽聽,看看怎么樣。”

老人的臉色很平淡,語氣卻有些生硬。

安然心里咯噔一聲,他知道老人心里想著的是什么了。

“對不起,我錯了。”

“錯了?”李云飛呼了口氣,語氣和緩了許多:“那說說看,你錯在哪了?”

“我太急功近利了。”

老人點點頭,這個孩子能明白這些,很讓他欣慰。畢竟孩子還小,有些道理需要從小開始教育。他很明白自己二十年來收下的第一個學生,安然沒有什么音樂天份,這從一開始他就知道。

從最初不好意思推卻的人情,收下這個孩子,到漸漸喜歡上孩子的刻苦和聽話,開始用心的教導。他不要求這個年幼的學生對音樂能有多大成就,只求安然能夠從音樂中學到些什么,能夠提高自己的素養和耐心。

“你才學了一個月,剛剛把譜子熟識,就迫不及待的自己寫歌。你要知道音樂最需要的是沉淀和天份,你這樣學了皮毛就急功近利,是不可能創作出好東西的。”

“你的這種心態并不適合繼續學習音樂,不光是音樂,將來你如果對其他的事情也這么浮躁的話,將會一事無成。明白嗎?”

李云飛說得語重心長,安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光是字面上的明白,而是骨子里的明白。自己的前世不正是因為這種性格,從而導致自己淪落致斯么?

小男孩低著頭,真心實意的致著謙:“李爺爺,安然知道錯了,我以后一定會改,您千萬別生氣。”

老人很欣慰,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能夠一點就透。這么簡單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道理,并不是這么小的孩子所能徹底明白的。他上下打量著小男孩,安然恭恭敬敬的站著一聲不吭。

“嗯,知錯能改就是好的。”老人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重了些,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不能要求太過嚴格,要是泯滅了他的童心,更加是不妙,“今天咱們不講課練琴,你把昨天寫的那些歌唱給我聽聽,讓我看看小作家有幾分本事。”

老人也替安然高興著,才這么點年紀就能出書,還是在香港出書。對于把小男孩當作自己真正的學生來看待的老人來說,他所以生氣正是因為安然對待音樂的輕率態度罷了,并不是對他有什么不滿。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等到我們老得哪也去不了,再一起坐著搖椅慢慢聊••••••”

小男孩用心的唱著,這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一首歌,是前世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承載著他太多的甜蜜與苦澀。就在他重生之前的那個夜晚,他便是聽著這首歌入睡的。

李云飛坐在小方凳上,院子里漸漸昏暗了起來,深秋的傍晚已經帶起幾許涼意。老人的眼眶濕潤著,想起了去世幾近二十年的妻子。

兩個人,一起走,手牽手慢慢的變老,到了白發蒼蒼,還能相依相偎,這才是世間最大的幸福,最美麗的風景。

“嗯,這真的是你寫的?”李云飛知道這是羅平寫的,但是猶自無法確信。這種浪漫到極致的情歌,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怎么寫得出來?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愛情,緣何寫得出至情至性的東西。

夜幕悄悄降臨的時候,暮色朦朧的院子里,幾步之外的人都已經瞧得不太清晰。小男孩略略的點了點頭,面對自己的老師,他實在沒有底氣大聲的回答,將這首歌的作者說成是自己。

其實李云飛追問的并不是答案,這首歌他從未聽到過,小男孩既然能唱出來,那肯定是他創作出來的。需知這么動人的旋律,要是旁人的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了。

他的問話不過是對自己曾經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堅持認為這個孩子在音樂上是沒有天賦的。

李云飛感到很懊惱,也很慚愧。也許是自己離開音樂學院時間太久了,連這種天才的神童都差點錯過。老了,自己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