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域內有一種人,被本地的港人稱之為船民,而在國際上他們的正式稱呼為難民,這些人來自越南。
自從1975年4月30號北越統一越南,到1978年越共開始展開連串清洗行動,及一度廢除南越貨幣,終于引發大規模的難民潮,香港最初的船民便是在這個時期誕生的。但是真正更大規模的難民潮來到香港,卻是1979年之后,中越戰爭爆發,越共政府正在越南多個城市進行殘酷的種族清洗活動,大量越南難民一批批蜂擁而至,單單是1979年一年內有超過68700人抵港,到了1980年,難民的總數已超過10萬人。這些從越南逃亡而來的人,幾乎都是華人。
這是一個長期困擾香港政府的問題,從始至終香港共接收高達20萬名船民。大量船民在經濟、治安上為香港帶來沉重負擔。香港政府為了安置他們,設置了昂船洲、望后石、沙田白石、屯門新益工業大廈、深水埗營、九龍灣觀塘道50號啟德船民營、大鴉洲、屯門虎地、西貢萬宜難民營等。一直到90年代的初期,除了被美國、澳大利亞、德國等國家接受的十余萬人之外,一直有近十萬人滯留在香港。
其實也不單單是香港受到本世紀最大的印支難民潮沖擊,還有更多的越南華裔逃回了中國,在1978至1988年十年間,進入中國的印支難民有28.3萬多人。
時近春節的一月,香港的街頭已經開始張燈結彩,新年的氣氛開始醞釀起來,無論是走在大街還是小巷中,都能感覺到那股濃濃的年味。還有七天就到了除夕,啟德難民營里簡陋的平房中,大部分人家也開始籌備著華人最盛大的節日,家家戶戶開始掃除著灰塵,張貼大紅色的春聯。再艱難的歲月里,過年也要過得喜慶,這是全球華人的共同之處。
在這個春節前的上午,一行人忽然出現在啟德難民營紛亂的操場上。
“安然先生、拉達姆先生,這里就是我們香港最大的難民營,在此處安置了一萬三千多難民,他們大部分人在港的滯留時間已經超過5年。”一個穿著西裝的難民署官員,指著那成片的五層大樓介紹道。孩童們照舊在房屋間嬉鬧,正晾曬著被單的女人們張望著這一行陌生人,渾身黝黑的男人們叼著煙卷,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安然環視一下周圍,難民營里的環境很差。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香港政府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收容這么多難民花費了無數的金錢。
“所有的難民都登記了嗎?”安然問道。
“當然,所有的人必須要經過登記,否則就是我們的失職。”香港難民署官員當即答道:“拉達姆先生,不知道印尼政府愿意接受多少難民,從什么時候可以開始?”
站在他身旁的印度尼西亞駐香港辦事處主任拉達姆沒有做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正左顧右盼的年輕人。安然想了想答道:“只要符合我們條件的,都可以接受,時間大概是在年后,正月你看怎么樣?”
“沒有問題,只要貴國政府同意接受,他們也愿意加入印尼國籍,我們難民署自然是歡迎的。”
對于這種好事,香港政府何止是歡迎,就算倒貼路費把這些人送走他們都樂意之極。安置每一個難民一年都需要花費一萬兩千港幣,雖然這筆錢是由國際難民署支付,可是十幾年來,國際難民署累積已經拖欠了將近一百億港元的費用。除了費用的問題讓香港政府煩心之外,更讓他們難受的是治安問題,十萬只靠著救濟維持生活的人居住在這個城市,就算外面用鐵絲網團團圍住隔離開來,也不可能杜絕犯罪事件的發生。
“那么就這樣吧,過完春節我們的工作人員會進入難民營進行甄別,屆時還需要你們的幫助。”安然沒有再繼續停留盤桓下去的意思,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事情就不必再操心了。
一行人轉身,繞過曬滿五顏六色被子衣服的操場,躲避著路上瘋跑的孩童,快速的走出由軍人把守大門,鉆進了等在路旁的車內,揚起一陣塵煙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回頭望望越來越遠的難民營,北京李忍不住終于開口問道:“老板,我們這么做劃得來嗎?難民署的意思是不論男女老幼我們都要接受,那些婦女和孩子對我們公司來說,只能是負擔。”
安然笑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印尼那邊你確定沒有問題?可不要過幾天印尼政府又反悔不同意接受他們,那樣我們就很被動了。”
“怎么可能反悔?”北京李冷笑:“我們每帶去一個人差不多要掏出三百美元給他們,而且不需要他們負擔任何費用,還保證約束在加里曼丹島我們的礦區內。別說接受的是活人,就算運去的尸體,他們也照樣會發放公民證。”
“三百美元一個人,老板,這樣做我真的想不通。其實真要招人的話,只要把合同期限降低一點,有那么好的待遇,在國內要招兩萬工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何必要幫香港政府的忙,花這么大的代價請這些人?”李保國堅決想不通安然的用意,在他看來這么做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如果在這里運幾萬人去加里曼丹,能有三分之一派上用場的工人就不錯了。
“這個你不用再質疑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國內的招聘繼續下去,你把年限減低到十年試試看。”安然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
李保國很無奈,可是老板的決定他無力反駁,只能點頭應了下來。
安然看了看他一臉沮喪模樣,考慮一會這才說道:“我有自己的考慮,你放心吧,不會拿錢去打水漂。”
“知道了。”李保國沉吟著補充道:“老板,如果這些人遷到我們礦區去,那不是要在礦區里面建設一個成規模的集鎮?原先的規劃中沒有這個,是不是立刻找一家設計所進行新的規劃?”
“可以,你就在香港找吧,用最快的時間做出來,時間不等人啊。”
安然感慨一下便閉上了嘴,不再多說什么,專心的看著車窗外道路兩邊的風景。的確,時間真的不會等人,扳著指頭算算也只有幾年的準備功夫。這么短的時間里,要在加里曼丹島上打下牢固的基礎,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