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東等人熱熱鬧鬧的吃完了晚飯后,各人便回到各人的房間修煉。
快到深夜的時候,與蘇蟬合住一屋的周秦悄悄的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睡在對面的蘇蟬,這個平日里活蹦亂跳的小丫頭此時睡得像一個嬰兒一般,她穿著粉紅色蕾絲邊的睡衣,身子蜷縮成一團,懷中緊緊的抱著一個枕頭,像是隨時提防有人搶奪一般,她鼻竇中輕輕的發出低低的鼾聲,顯得十分可愛。
周秦雖然嫉妒蘇蟬能夠獲得李云東的寵愛,但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硬下心來對這個天真可愛的女孩兒產生半點敵對之意,她輕輕的下了床,為蘇蟬拉了拉被子,然后輕手輕腳的出了門,為了不驚擾蘇蟬,周秦特意沒有將門關上,而只是虛掩著門。
可等周秦出了門以后,蘇蟬卻偷偷的將眼簾拉開了一條縫,她也輕手輕腳的爬起床,跑到門口縫隙處偷偷看了一眼。
小丫頭只見周秦輕輕敲響了李云東的房門,李云東充滿磁性的聲音在里面傳了出來:“進來吧。”周秦推開門走了進去。
蘇蟬頓時嘴巴鼓得高高的,她雖然知道周秦這么晚去李云東的房間,很有可能是李云東要教她修行,可盡管知道這一點,小丫頭心里面還是有些吃醋,她想湊到門口去偷聽一下他們兩人會說些什么,可鑒于上一次自己偷聽被李云東發現,小丫頭在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的時候便將這個想法否決了。
蘇蟬輕輕關上門,她背靠在門上,眼巴巴的看著天花板,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口氣:“小妞啊小妞,你再不乖一點,小心你家大爺就真的嫌棄你啦!”
小丫頭自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一只手托著下巴,手肘擱在膝蓋上,另一只手則屈著手指,自言自語道:“你看,周秦姐姐現在又服了人元金丹了,以后會變得很厲害,她還懂得經商,書法還不錯,能幫李云東很多事情;紫苑姐姐就更不用說了,她最厲害了,簡直就像是沒有不會的事情。唉,我怎么什么都不會呢?唯一拿手一點的書法還比不過紫苑姐姐!”
小丫頭自艾自憐的嘆著氣,嘴巴撅得高高的:“小妞你怎么就會搗亂惹麻煩呢?以前你還能幫李云東修行,現在可倒好,什么忙也幫不上了!”
蘇蟬想了一會兒,忽然精神一振:“不行,我還是去找曹乙師伯吧,讓她教我做飯。別的不行,至少要會一樣事情嘛!”
想到這里,小丫頭跳了起來,輕輕拉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小丫頭走到曹乙房間門口的時候,她正要敲門,卻忽然想到之前他們在閣皂山發生的事情,曹乙師伯很有可能就是引他們去閣皂山的嚴華,小丫頭想到這里,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轉身想走,可她剛抬腳卻聽見房間里面有一陣模糊的聲音傳了出來,像是兩個女人在爭吵,而且這聲音隱約有些耳熟。
蘇蟬側耳靠在門上一聽,卻依稀聽見里面曹乙師伯和另外一個人在低聲爭吵著什么:“你來干什么?”
“我不能來么?”
“哼,我警告你,你別太囂張,否則……哼!”
“否則什么?嘿,去揭發我啊!大不了……”
蘇蟬聽到這里,忽然間渾身一涼,身上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冰冷之意,像是有人透過門扉冷冷的盯著自己。
小丫頭趕緊直起身來,她剛站直身子,便見門一下拉開,曹乙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蘇蟬,沉聲問道:“蟬兒,這么晚了,有事情么?”
小丫頭目光很快順著曹乙的身后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見窗戶大開,涼風吹動紗窗,里面空無一人,她又將目光落到了曹乙身上,正要開口,卻忽然間敏銳察覺出曹乙的目光中深藏著殺氣。
蘇蟬猛的打了一個冷戰,她張開了嘴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正在這個時候,在旁邊李云東的房間里面忽然間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嗡鳴聲。
小丫頭靈機一動,立刻道:“云東房間里面有動靜,我想喊曹乙師伯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曹乙雖然眼中依舊深藏著狐疑,但她的殺氣總算一點一點的消退了下去,她笑了笑:“說道,掌門人也許在煉化法器。”
小丫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一拍額頭,說道:“對呀,還是曹乙師伯你聰明,我回去睡覺啦!”
說著,小丫頭一路頭也不回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剛關上門,便心臟撲騰亂跳的靠在門后,瞪大了眼睛暗自嘀咕:曹乙師伯怎么知道云東有了一件新法器?
正當小丫頭在房間里面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時候,周秦和李云東在房中卻渾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周秦剛剛推開房門的時候,她只見李云東盤膝坐在房間當中,后面是拉開窗簾的落地窗,窗戶正當中掛著一輪滿月,月光如水鋪灑在李云東的身上,像是給他披了一層銀色的袈裟。
這一剎,周秦忽然覺得李云東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難言的靈氣和出塵之氣,像是下一秒鐘李云東便會坐化飛升。
周秦在門口看得有些發呆,直到李云東微笑著對她說道:“發什么呆?進來吧。”
周秦這才如夢初醒,走了進去,進了門后,她也不見李云東怎么動作,自己身后的門便輕輕的關上了。
周秦看著盤坐在房間當中的李云東,她深吸了一口氣,也自己盤腿坐了下來,畢恭畢敬的說道:“師父,今天教我什么?”
李云東膝蓋上面放著一把古色古香的寶劍,他用手輕輕虛撫了一下這把劍的劍身,說道:“認識這把劍嗎?”
周秦一眼認出這把劍正是上次嚴華帶到學校里面來的那一把,她點了點頭,說道:“認識,這不是嚴華的家傳寶劍么?”
李云東微微一笑,說道:“是,但也不是。不過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這把劍在我手里面。”
周秦笑了起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李云東笑道:“我修行的時間短,可你比我時間還短。所以跟你比起來,我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了。呵呵,你還記得我幾天前跟你說過閣皂山的事情么?”
周秦點了點頭,李云東又說道:“在閣皂山上,我搶到了人元金丹,并把它給了你。但我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的是,我同時也搶到了嚴芳的法器,六合劍!”
說著,李云東錚的一聲抽出六合劍,用手指輕輕一撫,頓時這把長劍立刻發出一陣陣輕輕的嗡鳴聲,長劍上更是發出淡淡的光芒。
李云東輕聲道:“這把劍原來主人的真元已經被我驅逐得干干凈凈,之后又遭到了天雷猛劈,我原本以為它會被劈壞,卻沒想到這把六合劍不僅沒有被劈壞,反而吸取了不少天雷之力,變得更強了。”
李云東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八荒六合劍這把子母劍的母劍,是專門給女人用的。不過,你現在沒有筑基,更沒有內丹,所以你體內只有元陰和元陽之氣,卻沒有真元,無法讓這把寶劍認主,所以我今天只能教你如何讓法器認主,這也是當初紫苑教我的事情。”
說著,李云東渾身真元忽然間匯聚成一團,眨眼間奔涌到手指尖上,又迅速涌向六合劍的劍身。
周秦瞪大了眼睛看著李云東,一開始她只見李云東渾身氣息鼓蕩,頭發根根飄起,衣角更是無風自動,她自己坐在李云東對面都能感覺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像是要將她推開。
在周秦看來,這把六合劍一開始紋絲不動,李云東的真元仿佛泥牛入海,可又過了一會兒,忽然間這把劍輕微晃動了一下,緊接著這種晃動越來越劇烈,六合劍發出激烈的劍鳴聲。
這種聲音似龍吟似鳳鳴,清澈激昂,鏗鏘有力,在深夜中顯得尤為響亮。
又過了一會兒,這把六合劍震動的幅度之大,以至于讓周秦都覺得眼前像是有了幾把六合劍,劍身多出許多道殘影,仿佛下一秒鐘,這把長劍就會從李云東的手中脫手而出。
李云東這時候忽然大喝一聲:“定!”
他渾身的真元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六合劍之中涌去,這把劇烈晃動的六合劍陡然間定了下來,許多殘影剎那合二為一。
這一剎,周秦只見這把六合劍猛然間放出極為刺眼的白光,她下意識的用手一遮,這一瞬間,房間里面亮如白晝,然后頃刻間這亮光又立刻消失,整個房間一下陷入了黑暗。
周秦放下手后,瞪大了眼睛看著這把六合劍,只見這把長約一米左右的寶劍上流淌著淡淡的銀色光芒,渾身透出一股神秘而安靜的氣息。
李云東微笑著看松開握住六合劍的手,這把六合劍也不落下,自己便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好奇而警惕的看著四周,過了一會兒,它忽然劍鋒一轉,指向了李云東,頗有些虎視眈眈。
周秦只覺得這把六合劍的劍氣銳利逼人,劍鋒雖然沒對著自己,可她還是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周秦眼見這把六合劍的劍尖對著李云東,不由得有些擔憂的低呼了一聲:“師父,你……”
李云東抬起手,微笑著止住了她下面的話,沖她輕輕搖了搖頭,他輕聲道:“沒事,它傷不了我。”
像是為了印證李云東的話,這把六合劍在打量了一陣李云東后,忽然間猛的一下跳了起來,在房間里面歡快的四處穿梭。
周秦只聽見房間里面嗖嗖的長劍破空聲傳來,六合劍的速度快得她肉眼都跟不上,她只能看見幾道銀光在身邊來回滾動,過不一會兒,這六合劍又忽然間停住,房間里面的銀光一下消失,這把光華四射的寶劍嗡嗡作響的停在了李云東的身后,睥睨著四周,不可一世。
李云東笑道:“法器通靈,而所有法器當中,最為通靈的正是寶劍。你可別小看這把長劍,它有著自己的思維,有著自己的頭腦,剛才它就是在判斷我到底是不是它的主人。”
周秦滿臉震撼,她張口結舌,老半天才驚嘆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劍仙,真的有飛劍殺人這么一回事!”
李云東呵呵笑道:“很不可思議,對么?等改天我讓紫苑跟你說說六合劍的典故,這些法器又是怎么制作而成的,它的原理來源于哪里。”
周秦笑道:“師父,我要你教我。”
李云東奇道:“紫苑比我懂得更多啊。”
周秦搖頭道:“她懂得再多也不是我的師父。”
李云東意味深長的看了周秦一眼,他點頭道:“好吧,一會你就回房睡吧,明天你就不要跟我們去店里面了,在家里面好好修行吧。”
周秦張口還要說什么,李云東卻豎起手掌,沉聲道:“這個沒的商量!”
周秦沒有再強求,她是一個強勢而霸道的女人,但再強勢再霸道的女人碰到了自己深愛的男人,總是會流露出柔軟的一面。她無奈的笑了笑,說道:“那好吧,師父你不要太勞累。”
李云東讓六合劍認主,的確消耗了不少的真元,此時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他微微笑了笑,說道:“我沒事,你去睡吧。”
周秦出了李云東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她偷偷看了一眼蘇蟬,只見這個小丫頭翻了一個身,面朝墻壁,身子依舊蜷縮成一團。
周秦微微笑了笑,自己也上了床,一雙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李云東在月色下出塵俊朗的身形像是在她的眼前不住的晃動,讓她絲毫沒有半點睡意。
而蘇蟬則瞪大了眼睛看著雪白的墻壁,一雙極美的瞳仁中閃動著疑惑、警惕和一絲智慧狡黠的目光。
這兩個極美的女孩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