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

第五十七章:軍隊

看著春燕也跟個何如玉一樣鼓著嘴,陳霜降覺得好笑,說:“這有什么難,我們上次不是臘了肉么,你拿上一塊送過去,還怕她不樂意教你。”

“便宜了那個老貨。”春燕啐了一聲,只是除了這一個也沒有旁人好請教,就去提了一塊臘肉去找陳婆子。

對于何如玉這么一個孫女,何太爺還是上心的,只不過這時候選的不好。

沒幾日就傳來了消息,連王果然跟司馬家打了起來,司馬家吃了幾場敗仗,被連王一路打進了江州。

這一下子,整個江州的人心都散了,終日惶惶的,生怕哪一天這仗就打到家門口來,何太爺更是下令小心關緊門戶,這何如玉的奶娘更是無處可找了。

好在這一段時間帶下來,陳霜降跟春燕慢慢得也摸出了門道,除開一開始生病不舒服那幾日,何如玉倒是還聽話,帶著也不算是太費勁,日子處久了,越是覺得冰雪可愛。慢慢地陳霜降也跟何如玉處出感情來,舍不得放手了,這找奶娘的事情就這么緩了下來。

這天,陳霜降正在蒸雞蛋,何如玉慢慢地長大,光是米糊也填不飽肚子,陳霜降就聽了陳婆子的話,慢慢地做些肉糜湯雞蛋羹,都是燉的糊糊軟軟的,搭著米湯,慢慢地讓何如玉開始適應起來。

忽然聽到院子外面一陣的吵鬧,像是無數人匆匆奔過一般。

陳霜降嚇了一跳,趕緊跑到門口,也不敢開門,趴著門縫往外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各種樣子衣服的都有,到處在附近亂躥,衣衫襤褸饑腸轆轆的有,兇神惡煞趁機搶劫的也有,看著就讓陳霜降感到害怕。

正想著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過來,嚇得陳霜降趕緊退后了一步,就聽到一陣噼里啪啦的砸門聲。

瞧了一眼院子門鎖得還好,陳霜降就飛快跑進門,慌忙抱起何如玉,往偏僻角落一躲,春燕還慌忙想著收拾包裹,被陳霜降一催,只來得及抱了幾件衣服就藏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這院子門做的結實,還是那群人忙著跑,只聽到狠命地捶了一會,咒罵了幾聲,漸漸地這聲音也輕了下去。

陳霜降跟春燕又是藏了好一會,仔細聽了沒有什么異動,這才出房間里出了來,在門縫里面看了半天,沒看到人影,這才撞著膽子開了門,四處查看。

“奶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春燕戰戰兢兢地問。

陳霜降把何如玉交給了春燕抱著,飛快地跑到房里面,抓了一把錢在身上,剩下的連同金貴首飾一起裝了,在床底下扣出一塊木板,把盒子埋了進去,又把木板細心蓋好,看了看瞧不出什么異樣來。

這才匆匆地收拾了幾件盥洗的衣物,包成一包,跑出門,對春燕說:“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要亂起來了,這里才兩個女人有什么事也守不住,我們去太爺那住,有下人婆子在,總比這里妥當。”

春燕沒主意,一聽是,趕緊鎖了門,跟著陳霜降就往何太爺院子里去。

等到何太爺院子一看,居然院門大開,地上一片狼籍,仿佛是臺風過境一般,碎瓷碎木掉一地,陳霜降叫了幾聲陳婆子都沒人應。

難道是剛才那群亂民來過了?

陳霜降一想就覺得心肝狂跳,害怕的厲害,趴在院門口往里瞅,腳下想跑,又是擔心何太爺,左右為難,半天陳霜降才對著春燕吩咐先在外面等著。然后才拎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跨過滿地的殘渣往院子里面走,一邊還輕輕地喚著陳婆子,何太爺。

走到正堂外面的時候,忽然聽到一些細碎的呻吟聲,陳霜降正想拔腿跑,又覺得這聲音有些熟,往里面一瞧,就看到一個身形單薄的老人躺在地上,想起來,似乎又是力不從心,恨得他拿一雙老拳忿忿地捶著地面。

瞧清楚了,還真是何太爺,陳霜降趕緊沖進去,扶他起來。“太爺,這是出了什么事,陳婆子怎么都不見了?”

何太爺喘了好一會,才把一口氣給呼平了。原來這一院子的下人,聽著連王打過來了,外面又暴動起來,也耐不住性子,陳婆子又是個貪心不足的,狠心一起就悄悄地卷了些細軟自顧著逃命。沒想到,還沒出門就被人逮住了,偏偏陳婆子又是何夫人特地留下的,是這一院子里為首的,何太爺又是癱在床行動不便,經她一調撥,居然把一院子的下人都說反了,也暴動起來,強金的搶金,搶銀的搶銀,沒搶到的好東西的,連花瓶盆子桌子椅子也搶,一哄而散,再也見不著人了。

何太爺一輩子強悍慣了,這一下子居然連自家房間里面都被席卷了一遍,偏偏他有攔不了半分,那心里的憤懣可想而知了,居然硬生生給氣昏了過昏去,直到陳霜降過來查看,這才慢悠悠地醒來,讓陳霜降聽到了聲響。

聽何太爺說了事情,陳霜降的心也涼了一半,只不過看何太爺精神頭不好,怕引了他的病氣,也不敢多說,看看這里都被翻亂不成樣子,只好跟何太爺說:“這里也不好住人了,太爺還是到我那里去住幾天,我叫春燕過來幫把手。”

陳霜降剛走上幾步,春燕抱著何如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張小臉駭得跟抹了白漆一般,光用手指指著門口,嘴唇顫抖地一句話抖說不出來。

不過也不用春燕說話了,門口就出現了一個武將,那青色的盔甲,全黑的鐵劍,還沒等他走近,一股帶著濃重血腥味的肅殺之氣迎面撲來,頓時讓人覺得連明媚的陽光都黯淡了下去,陰森森的直冷。

還沒等說話,邊上又來一個副將模樣的男人,也不看旁人,對著那武將一行禮,大聲地說:“回將軍,四處看過了,都是空房,沒可疑人。”

“今晚就住這,讓兄弟們好好修整修整。”武將一開口,自然有人下人傳令執行,他卻是一跨步走進了屋,大模大樣地往椅子里一坐,看著這一屋子的瑟瑟發抖的老的老少的少,摘在頭盔露出一張微微帶笑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