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往前面擠,又怕何太爺何如玉被擠到,只好趕緊把板車往邊上推,避開瘋狂的人群,這樣更是離城門遠了。
正著急著,忽然看到,已經快要關嚴實的城門又打開了,從里面出來一小隊騎兵,穿著一色盔甲,拿著一樣的長槍,威風凜凜地把暴動的人群往外趕。
“太爺,這可怎么辦才好?”陳霜降很有點擔心,看樣子今天是進不了城了。
何太爺卻是瞇起了眼,盯著那領頭的騎兵,神色很有點疑惑,對著陳霜降說:“丫頭,你看那個是不是小何全,何強家的小子?”
何強家的小子陳霜降并不認識,只是何全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仿佛當年跟著何金寶一塊出逃離家的有個小子叫何全味的。
不管是太爺記錯了,還是陳霜降記錯了,陳霜降是很有點病急亂投醫了,揮著雙手,對著那邊大叫:“小何全,何全味!”
足足喊了好一會,那邊的人總算是聽見了的模樣,那領頭的轉過頭來看了幾眼,就撥馬過來了,那一匹高頭大馬很有壓迫感地在陳霜降邊上換著蹄子,讓陳霜降一陣心驚,生怕是惹惱了人家,一蹄子就踩了過了。
“老子叫何全味,不是什么小何全,你哪來的丫頭,瞎叫什么?”那領頭的騎兵一掀頭盔,很有氣勢地對著陳霜降吼。
陳霜降反而是欣喜了,也顧不得怕,一把拉住那馬的鞍轡,激動地問:“真的是你,何金寶他在哪里,他還好吧,他還……活著不?”
陳霜降很少出門,何全味也不認得她,不過何太爺他倒是見過好幾次,仔細看了看,就明白了,咧著牙笑,說:“別哭了,四哥他好的很呢。你是……四嫂子,趕緊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四哥。”
本來只是希望能在這里見到司馬家的人,打聽一下何金寶的下落,萬萬沒有想到何金寶居然也在高樓縣,更沒有想到何金寶居然也混了個什么官,人模人樣的。陳霜降只覺得仿佛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巨大的餡餅,因為來的太突然,反而被這個好消息砸得昏頭暈腦的,做夢一樣太不真實。
何全味把陳霜降他們帶到了軍營外面,等了一會,許久沒有見到的何金寶就出現了,黑了一點,長高了一點,也瘦了一點,但是還是帶著那種明朗的笑容,見到何太爺的時候狠狠地抱著喊了聲爺爺。
等看到何如玉的時候,何金寶明顯是愣了愣,等何太爺介紹說這是何如玉,何金寶似乎有點疑惑,不過沒問,只是對著陳霜降笑了笑,說:“這幾年辛苦你了。”當時陳霜降的眼淚就下來了。
軍營里面還有事,何金寶就找了個手下,把陳霜降三個安置到離軍營不太遠的一處小院子里,只不過臨時找不到丫鬟伺候,陳霜降就強撐著跟何太爺何如玉草草地吃了一頓,又幫他們梳洗干凈了,安穩睡下,才回到給她的房間里,倒上熱水慢慢地泡,只是覺得太累,陳霜降居然趴在澡盆里面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她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個居然躺在床上,何金寶正在拿著毛巾給她擦干身上的水珠,陳霜降只覺得騰的一下,血氣全都涌到了臉上,渾身就跟燒熟整個都是通紅的,急忙滾進被窩,臊得死活都不肯出來了。
“怎么洗著澡都能睡著的?”總覺得何金寶的聲音似乎是帶著點笑意,一只手隔著棉被就跟哄小孩一樣,在陳霜降背上慢慢地拍著,“怎么弄的這滿身傷的,出來給上點藥。”
陳霜降身上最嚴重的傷,應該就是肩膀,整天背著繩子拉著板車,上面的皮磨破了又結疤,結疤了再磨破,一道一道深深地印在上面,連陳霜降自己看了都覺得有點驚心,突然被何金寶這么一說,陳霜降也不知道是該難堪還是覺得委屈,也不說話,只是更往被子下面躲了躲。
何金寶的手沒有停,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讓陳霜降有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心感,仿佛在這個時候,她才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終于相信,這不是夢,真的是見著何金寶,苦難真的是應該結束了。
“我都聽太爺說了,我真是對不起你,把所有的都扔給你抗。我都不敢想,要是沒有你,會變成……不會是生氣了吧,在里面不悶么?”
何金寶都要開始扒被子了,陳霜降慌了,這才探出了半個腦袋,臉紅紅地,用跟蚊子一樣細小的聲音說:“你……總該給我拿件衣服的。”
何金寶一愣,他還真沒想到,原來陳霜降是覺得害羞了,頓時就樂了,眼睛很亮地對著陳霜降瞧,一下子連被子一塊抱住了呵呵地笑,嚇得陳霜降趕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摔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發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又像是順理成章。
軍營里面事情多,何金寶天沒亮就起身出去了,留陳霜降一個人悶在被子里面,摸著胸口,上面還有些歡愛的痕跡,既讓陳霜降覺得羞怯難當,又是帶著幾分甜蜜,原來不知不覺中,何金寶也是在陳霜降的心理占了很重要的一個位置。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天,終于等到天亮,陳霜降起來穿了衣服,看看沒有露出什么破綻來,才去了何太爺房里,正好看到何如玉醒了,陳霜降就逗著何如玉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打算去廚房看看有什么料做一頓早飯。
剛牽著何如玉走到大堂,就看到一個穿黃色衣裳的年輕女子,帶著一個丫鬟過來了,對著陳霜降福了福,說:“綠珠見過太太,姑娘。”
陳霜降愣了一會才意識到這是在叫她呢,分家之后,就是她跟何金寶當家,自然是可以被稱做太太的,只不過之前也就春燕一個丫鬟,陳霜降也不講究這些,而且她自己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太太,所以很有些不習慣。